第596章 換將


    次日,清晨,明軍大營。


    作為大明頂沒有地位,隻因為其人在遼東關寧大軍之中算是一個老人的陳洪範,其實是得不到什麽重要任務的。


    他本來是奉命去探查路線,為下麵的軍事行動做準備的,卻不料剛剛走出大營沒多遠,就得到了朱大典的召喚,折返的途中,才知道,昨日牛逼吹得山響的大佬鄧玘進攻不順,遇到了偽乾大將的偷襲,損失雖然算不上慘烈,但也無奈撤軍了。


    這裏多說一嘴,陳洪範在曆史上的定位是賣國賊一級的。


    左懋泰的兄弟夥,著名的愛國者左懋第,就是這廝出賣而死的。


    不過眼下,他還是大明的一個兢兢業業的老黃牛,且為人清貧,為世人稱道。


    其朋友拜訪他的時候,見他住在荒山上,住著茅草屋,便作詩感慨“家徒四壁”,其壁上留詩雲:“滿山紅葉滿溪花,邱壑逶迤路轉賒。一帶黃茅數間屋,無人知是故侯。


    當然,這一看就是炒作,能買得起山的人,那也是鼎鼎的大地主了。


    這些年小錯不斷,但是善於站隊,而且總是能讓朝廷發現他的利用價值,所以地位不僅沒有降低,反而官位越來越高。


    勝敗乃是兵家常事,起初接戰,大明勝在人多,且武器配備並不弱於偽乾,且戰事起的突然,第二兵團連連吃敗仗,在大家看來很正常。


    但這不代表大家會小覷第二兵團,相反其堅韌不拔的精神,明朝的將領都看在眼裏。


    甚至於,大家對於接下來的戰事,會變得非常辛苦,其實也是有心裏準備的。


    但是當大家看到鄧玘狼狽的姿態的時候,卻也紛紛失態。


    無他,實在是太慘了。


    彼時的鄧玘不僅僅軍靴掉了一隻,頭上的兜鍪還被人家砍了半截下去,征袍更不要說了,似乎被猛火油燒過,如今整個人躺在擔架上,不斷的哀嚎。


    偏偏今日新抵達大營的援兵黃得功,忍不住嘲諷道:“老鄧,你他娘的不是猛如虎,怎麽成了這般模樣?”


    號稱花馬劉的劉良佐聞言,忍不住帶頭笑了起來,其他諸將也別的辛苦,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黃得功剛在京營戰場上撤下來,便奉命抵達戰場,已經見過朱大典,被麵授機宜了一番。


    他之所以敢公開嘲笑鄧玘,是因為二人是老相識,而且黃得功的自身戰鬥力爆表,是明軍之中出了名的悍將。


    黃得功得功早年喪父,同母親徐氏生活在一起。他年少時就有無比的勇氣,謀略過人。十二歲那年,母親有一迴釀好了酒,他偷偷地給喝完了。


    母親責怪他,他笑著說:“賠你很容易嘛。”


    當時遼地軍事很急,黃得功拿了一把刀混在官軍中,跑到戰場上就斬獲了敵人兩顆頭顱,中獎賞後大概得了五十兩白銀,迴家獻給母親,說:“我用這錢來彌補偷喝的酒。”


    從這以後黃得功給經略當了親軍,積累戰功做到了遊擊。


    至於被嘲笑的鄧玘,躺在擔架上,正在接受著軍醫的醫治,他其實能逃迴來真的很不容易,被楚子穹帶隊追殺,一口氣追出去五裏地,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川軍袍澤為了掩護他,永遠的倒下。


    此時見袍澤紛紛嘲笑,有心跳起來,給帶頭的黃闖子一巴掌。


    帶著使了半天力氣,卻發現肋部的那一刀真的狠,致使他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無奈隻能一臉羞愧道:“不要嘲笑我,偽乾昨天派出來的將領真的很強,而且打的是楚字大旗,我懷疑可能是虎賁旅。”


    眾人又笑道:“你不是被打敗了,開始說胡話吧。他們的國主在西線,莫非長了翅膀,帶著虎賁旅直接飛到了山東。”


    “好了,別鬧了。”


    就在受傷的鄧玘,恨不得用腳在地上扣個洞穴藏匿起來的時候,朱大典適時出現,輕描淡寫的打斷了這群將領之間的互動,旋即又親自幫著鄧玘檢查了傷勢,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票,微不可查的塞進了鄧玘的袖子,問道:“這麽來說,你們在半路上遇到了大隊兵馬,與你交手,正在你打的熱鬧的時候,好巧不巧,忽然有一隊兵馬從側翼殺出,而且其領軍的將領姓楚,戰鬥力頗強。”


    “確實如此。”躺在擔架上的鄧玘尷尬至極,“在場的都是袍澤,我也不揣著,以免你們上了戰場,吃了大虧。如今的大乾將士,一個個似乎吃了槍藥一般,見麵必拚死而戰,就他們突擊我的那支部隊,眨眼間便與我的袍澤拚殺至一起,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們自身便損失了三百餘人。”


    “不過或許是我昨日撞到了什麽了不起的大事,這才逼出了這支強悍的部隊,其實大乾的大多數部隊,應當還是如先前一樣的。”


    聞得此言,眾多這才稍微有些釋然。


    畢竟,如果真的如鄧玘說的那麽狠,這仗即便是打下去,諸將也會損失慘重。


    不過與其他人反應完全不同的是,之前一直表現的相當淡定的朱大典,此時此刻卻蹙眉以對,直接開口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安慰他們又有何用?若是大乾的將士,還似之前一般軟弱,豈會連續打兩個漂亮仗。”


    眾人頓時無言以對。


    其實何止是諸將,便是朱大典問完之後,也陷入了沉思,明軍表現出的韌性,再次驚訝到了朱大典。


    過了許久,還是劉良佐插了一句,打破了營中的沉寂,“或許是這段時間,偽乾的第二兵團打的過於艱難,以至於西線的偽乾賊酋,派來了精銳兵馬,諸如虎賁旅這樣的隊伍,這才有了這兩場勝利。而且今日我巡視傷兵營,他們說敵軍的火器忽然變得更強了,這是之前偽乾軍隊沒有的,應該是援兵到了一部分。”


    眾人看向鄧玘,鄧玘更是羞愧,羞赧道:“昨夜亂戰,我……我隻記得他們的火銃打的依然很準,其他的並未注意。”


    一時間眾人更是無語。


    這位川軍名將打的啥啥啥啊?


    仗打輸了也就算了,連重要情報都沒帶迴來,還不如巡視傷兵營的劉良佐。


    此外,最關鍵的是,他這般淒慘的模樣,一看就知道,短時間內上不了戰場了。


    朱大典也一肚子的苦水,他雖然厭惡鄧玘,但是鄧玘打仗不怕死,那可是出了名的,結果這連高唐州城都沒摸到,就成了這副模樣,眼看就指望不上了。


    但是總不能讓將士們寒了心吧,他隻能無奈的拍拍鄧玘的肩膀,安慰道:“你現在營中休息,看看軍醫怎麽說罷。如若能快速恢複,便隨軍繼續進攻,若是不妥,需要長期養傷,便去後方。”


    說到此處,朱大典繼續道:“你的兵馬,卻是要抽調到別人麾下了,你可有不滿?還有誰去打高唐州?”


    聽聞朱大典所言,鄧玘的臉色瞬間如同吃了屎尿一般難受。


    若是換做別人,這般說,他早就跳腳起來,咒罵了。


    手下兒郎交由其他人指揮,那可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事情,別人可不會跟自己一般,愛惜兒郎們的性命。


    可將士畢竟不是自己的私產,況且自己犯了錯,吃了敗仗,又不能親臨一線,朱大典這般安排,本來就沒有問題。


    況且朱大典素來闊綽,對待將士們一視同仁不說,往日也沒少了獎賞,便是鄧玘現在有不滿,也說不出。


    況且等到自己傷好了,以朱大典的脾性,肯定會第一時間將兵權還給他。


    不過話說迴來,鄧玘固然委屈難受,其他諸將卻已經躍躍欲試起來,因為川軍善戰,又驀然多了那麽多兵馬,誰不想借此立下軍功呢?


    隻是朱大典雖然是文官出身,但是這些時日共事下來,卻立下了深厚的微信,即便是此時是非公開場合的軍議,也沒有人敢在他麵前吵鬧。


    果不其然,朱大典雖然發問,卻習慣性的看向一人,“黃闖子,你可敢戰?”


    黃得功當然不讓,上前抱拳道:“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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