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喝斷片的國主


    其實,渡江取常州府、蘇州府之戰,一開端便打的那麽辛苦,著實也出乎了楚行的預料。


    因為之前,偽明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也就那麽迴事兒。


    守城?


    守城是不可能守城的!


    能跑則跑,不能跑就投降!


    大明這一邊兒,藏匿在暗處,偷偷販賣糧食和武器,與大乾勾勾搭搭的官員大有人在。


    大乾現在比之前更強大了,這幫子人背叛大明,也更加積極了。


    這導致了楚行自己本身,雖然在戰場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去準備,去搜集情報,去故意示弱,在其他州府的戰事上,選擇讓步,不斷的積蓄力量,不斷的給敵人予以重視。


    但不得不說,包括楚行在內的所有人都有一種大乾不可戰勝的迷之自信。


    類似於投鞭斷流,敵人磕頭來降的那種。


    可現實卻告訴他,之前的淮安府、揚州府、鳳陽府的戰事,是南國承平日久,沒有做任何的戰爭準備,所以輸得一敗塗地。


    真的當南國反應過來,花費時間,積蓄力量,訓練士卒的時候,他們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一點不弱。


    他們隨便推出了一個方允昌這樣,聲名不顯,但是卻頗有才華的任務,便能夠讓大乾吃盡苦頭。


    總結曆朝曆代的經驗,南國從來並不弱,他們之所以無法擊敗北方的王朝,那是因為他們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去內鬥,損耗自身的力量而已。


    就拿三國來說,當初西晉這麽強,又派出了羊祜這樣的大佬,他們的滅吳之戰,那也是費控心血的去經營,靠了一代人的努力,去準備的。


    即便是這樣,也是與東吳打的有來有迴,最終因為東吳自己的愚蠢,西晉才取得了勝利。


    相比之下,自己的經營和準備似乎有些過於急躁了。


    但造反這種事情,雖然要消化內部的地盤,但是終究也要講究一個快字。


    畢竟大明那麽大,真的等這個龐大的帝國反應過來,自己絕對完蛋。


    畢竟相比女真,自己一沒有那麽多的騎兵,二不具備人家的地域性優勢。


    所以當戰事遇到僵持,甚至於說,大乾遇到了困境之時,其實比起臣子們的惶恐和擔憂,楚行自己本身,也是非常恐懼的。


    但是恐懼歸恐懼,作為一國之主的他,必須保持高度的自信和鎮定。


    可這份隻有楚行自己獨自去承受的恐懼,造成內心的壓抑,到底有多痛苦,肯定也隻有楚行自己心裏清楚。


    所以當戰爭結束,所有人都進入了一種興奮的狀態時,其實楚行自身的興奮也是不言而喻的。


    於是乎,在緬懷文澄帆的酒席宴上,楚行的內心經過了最初的酸楚、痛苦之後,不言而喻的跟著眾人放浪形骸起來。


    畢竟這裏是軍隊,軍隊裏死人是常態。


    但是軍隊裏要保持一種積極向上高昂的狀態,才是根本。


    所以,不可避免的一群大佬們帶著新兵蛋子,不停的給楚行敬酒。


    希望改變一下大王的心情,楚行自然而然的也是來者不拒。


    畢竟,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最後的最後,大王不可避免的喝多了。


    楚行依稀記得,自己喝多了,也就罷了,還命人提著酒壺,去走訪了每一處軍營,而且還頗為荒唐的命每個營都派出代表,與自己喝了三大碗酒。


    士兵們肯定是哭的稀裏嘩啦的,一直勸大王不要喝了。


    當然,再後麵的事情,楚行便不記得的。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中午了。


    “我……孤……”


    楚行起身而起,隻覺得頭痛欲裂,是哪個龜兒子說,米酒不傷身的,他娘的,老子現在還醉醺醺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楚行思索昨日,發現有了斷片,當時就有些警惕。


    這種事情,在楚行穿越以後,便極少發生,他也從來盡力避免,自己出現不可控的情況。


    楚行斜著眼,看向了營帳內的眾人,一個軍機處劉必顯,一個是禁衛統領平潘興,張口想說些什麽,但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便開口問道:“怎麽,孤醒了,爾等無話可說麽?”


    “啟稟王上!”劉必顯趕忙俯首匯報工作,“李大虎將軍剛剛來報,說尾隨明軍的斥候發現,偽明的殘部已經潰逃到了武進一帶,之前潰逃的九裏山大營的兵士,也猶如之前預料的那般,抵達了常州府城一帶……至於接下來的情況,估計還要等情報部門的密信,但是無論如何,常州府北部已經被我軍占領了。”


    “而鎮江府方向,目前雖然大體上已經知道了我大乾的軍事行動,但是還尚未有所動作。”


    大乾國主楚行點了點頭,表情略顯呆滯,因為腦子裏嗡嗡作響,直到半響之後,一旁的潘興拿溫熱的毛巾,侍奉著給他擦了擦臉,又喝了些醒酒茶,這才清醒了一些。


    “還有嗎?”


    “有……”劉必顯趕忙繼續說道:“閻應元到了,這一次他所率的民團立功不小,還抓住了方允昌的一個義子,要不是因為方允昌留有遺策,讓其子互換了戰甲,此時方文天也應該束手就擒了。此次閻應元前來,帶來了江陰方麵官員的書信,說是要麵見大王,因為大王適才還在熟睡,所以此時乃是閣老在召見。”


    閻應元之所以能夠加入大乾,還是楚行的努力呢。


    之前他也暗中了解過閻應元,知道此人能力不錯,非常值得重點培養。


    當下楚行繼續點頭,然後強打精神,他知道自己睡那麽久,肯定會耽擱很多事情,便繼續問道:“還有嗎?”


    “有的。”劉必顯在一次垂首,引得一旁的潘興頗為不快。


    潘興雖然平日裏不參合文武的事情,但是儼然對於劉必顯開始傾向於文官方向表現的非常不滿。


    畢竟在他看來,劉必顯是典型的大王的內臣,內臣怎麽能與外臣同流合汙呢?


    隻是他不知道,楚行是有意讓劉必顯走上前台,搭建一個內廷與外廷溝通的渠道。其實與劉必顯而言,他是沒有政治上的傾向的。


    楚行的觀點就是他劉必顯的觀點。


    而楚行之所以派出劉必顯,讓他去參加文官的酒會,實在是在楚行看來,大乾雖然以武立國,但是文官的表現太過於拉胯了。


    他想借助劉必顯,去激一激自己手下的文官們,別那麽鹹魚。


    他們鹹魚,可是真的會累死自己的。


    劉必顯思索了一番,繼續說道:“賽閣老與胡尚書皆有言,常州府瀕臨鎮江府,乃是我大乾取得蘇州的跳板,二者本為一體,所以要注重常州府的治安,最好能留守一員大將,鎮守後方。”


    楚行在床榻上微微頷首,將熱毛巾遞給了潘興。


    這一會兒楚行的狀態已經找到了許多,說道:“你繼續說。”


    劉必顯聞言就是一愣,心道,大王今日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卻不敢多想,便繼續說道:“傷員和陣亡的將士的屍體,已經連夜運迴了揚州府,而且因為天氣炎熱,將士們來不及火化,便就地在長江北岸的公墓掩埋,取衣冠藏於忠烈祠!”


    “還有,大王昨日巡視各營,囑咐各部,挑選最精銳的將士補充道虎賁旅一團一事,下麵略有抵觸,不過李大虎、李修文二位將軍已經給壓下了,估計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將名冊獻上。”


    “孤問的不是這些。”楚行打斷了對方。


    “大王……”劉必顯聞言顯得有些猶豫,然後愈發小心,心中暗想,讓我親近文官那是您大王的手筆,你不會反過頭來怪我吧,於是乎摸不著頭腦的劉必顯繼續說道:“還有很多事情,亟待大王去處理,如大營下一步的進攻方向,與鎮江的攻防關係,是否接見地方官員、士紳代表,可這些東西都要大王與大都督府和內閣商議,不是臣一個軍機可以妄議的。”


    楚行沉默了許久,他其實想問問劉必顯,自己昨天喝斷片了,可曾放浪形骸,做出很多超越現代人邏輯的事情。


    但是見劉必顯被自己的操作搞得過於謹慎,反而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無聊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便是自己喝多了,說了一些關於未來的話,那也無妨。


    大不了便是說自己在天上任職時候的見聞罷了。


    大家夥連他是天上的神仙這件事情都能接受,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要知道,此時此刻,大乾上下一心,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在內部威脅到自己。


    所以說,楚行隻是略微猶豫了一陣,便開始釋懷。


    自己畢竟是一個人罷了,不至於那般謹慎,以至於失去了為人的樂趣。


    喝酒怎麽了?


    喝酒斷片怎麽了?


    人家李世民還動不動跟朝臣們喝酒狂歡,跳秦王破陣舞呢。


    自己有那心思胡思亂想,倒不如想想,接下來的戰事。


    既然明軍表現的戰鬥力沒有預想之中的那麽差,而大乾南下又是必須的,那麽接下來的戰事該怎麽打,必須有個方略。


    幸好之前大都督府跟自己就商議過,有一套預案。


    想到此處,楚行的表情嚴肅,“雖然攻克長江防線,與我大乾來說,是難得的大事,但是明強乾弱,是不容置疑的事實,我們必須爭搶朝夕。命文武朝臣,即刻放下懈怠,準備方略,於今日傍晚議事。”


    劉必顯自然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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