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懷信有些猶豫不決。


    宋修祺心知有戲,以景懷信的性格,若是他不喜歡不願意做的事,他會立刻拒絕,毫不猶豫。


    “不行不行,安老師說過明天晚上要做咖喱飯給我吃的。”向飛飛連忙說道。


    “安老師還會做咖喱飯?”肉吃多了有些膩,宋修祺也放下了筷子,倒了涼茶來喝。


    “對啊,”隻剩下向飛飛還在大快朵頤,“她男朋友喜歡吃咖喱飯,她就學著來做,真是賢妻良母啊。”


    向飛飛曖昧地朝安幼清笑笑,笑得她頓時紅了臉頰,嗔罵道:“別在同學們麵前說這個!”


    宋修祺偷偷撇了眼景懷信,隻見他嘴角動了下,臉上依然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怕什麽?現在的小毛孩初中就開始談戀愛了,戀愛經驗說不定比我們都豐富。你才是初戀,等他們到了你這個年紀,或許都當爹了呢。”向飛飛嗤嗤笑著。


    “向老師說話真的好浮誇。”宋修祺搖搖頭。


    “浮你妹,臭小子,明天給我站著上課。”向飛飛推了推他的腦袋。


    “老師饒命。”


    烤盤上隻剩下一些土豆在慢慢烤著,安幼清淋了油上去,滋滋作響。


    “其實呢,我覺得情侶來吃烤肉挺好的,兩個人相對坐著,邊烤邊吃,手裏有事可忙,嘴裏有話可說,多溫馨啊。”向飛飛突然有感而發。


    “對對對,”宋修祺猛點頭。“吃火鍋也是。”


    景懷信有意無意地掃了安幼清一眼,她隻是靜靜地笑著,笑容溫和。


    她的笑或許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卻有種魔力,讓景懷信的心跳又狂亂起來。


    四個人離開烤肉店後,站在門口,安幼清對景懷信和宋修祺說道:“很晚了,你們迴去休息吧。注意安。”


    “老師再見。”景懷信終於開口說話了。


    正當他們準備分別的時候,突然從街道對麵傳來一聲大喊:“懷信!”


    竟是溫汝貞。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從對麵急匆匆地跑過來,如同一隻白蝴蝶,撲到景懷信的身上。


    景懷信一把把她推開。她一副驚慌的表情,躲在他的身後,顫栗著說道:“懷信,救命!”


    遠處,是鍾昭立,正氣衝衝地朝他們走過來。


    “媽的賤人,肯出來和我吃飯逛街,不肯和我去喝酒,裝什麽矜持呢?”鍾昭立嘴裏罵罵咧咧道,走到景懷信麵前,冷笑道,“又遇到你了,真巧啊。”


    “真巧啊,手下敗將。”景懷信冷哼一聲。


    安幼清不由得暗暗捏了把冷汗。宋修祺也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鍾昭立。向飛飛趕緊把溫汝貞拉到自己身邊,溫汝貞似乎有點不太樂意。


    “你說什麽?”鍾昭立個子不算很高,隻有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小精幹,染了一頭黃發像個非主流一樣,在身高逼近1米8的景懷信麵前,簡直就是一隻弱雞。


    不過弱雞嘴挺硬的:“之前看在你是學生的份上,才沒動刀子,現在倒是想給你長長記性了!”


    鍾昭立的手伸進了口袋,遠處又有幾個人走了過來,都是一副非主流的打扮,應該是鍾昭立的兄弟們。


    安幼清一看情況有些不對,她連忙上前,擋在了景懷信和鍾昭立中間,義正言辭地問:“你想幹什麽?”


    鍾昭立看到她,眼睛一亮,臉上浮出流裏流氣的笑容:“喲,這位小美女是誰?”


    安幼清毫不畏懼,說道:“我是他們的老師。”


    景懷信皺皺眉頭,剛想把她推到一邊,不料鍾昭立拉住了她的胳膊,輕薄地說:“原來是老師啊,我最喜歡老師了,和我去玩玩唄。”


    他的另外一隻手正往安幼清的臉上摸去。


    景懷信忽地揮起拳頭,狠狠地砸到了鍾昭立的臉上。


    鍾昭立摔倒在地,痛得哀哀直叫,他的兄弟們一看,都衝景懷信撲了過去。


    “不要打,不要打!”安幼清緊張得快要昏過去了,但是現場形勢混亂,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連向飛飛也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宋修祺並沒有閑著,加入了打鬥中。他從小就練跆拳道,這些平時遊手好閑懶懶散散的社會弱雞小青年哪裏是他的對手,三兩下便被他和景懷信打趴在地了。


    宋修祺剛想對景懷信說什麽,不料鍾昭立已經站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彈簧刀,揮向了景懷信。


    安幼清先看見了,大叫了一聲“懷信”,沒等她跑過去,一個白色的身影已經先衝了過去,擋在了景懷信身前,是溫汝貞!


    她的手臂被鍾昭立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噴湧而出。


    大家都愣了。鍾昭立也愣了。他丟下刀子,奪路而逃,他的那些兄弟們也隨之逃之夭夭了。


    “快送醫院!”安幼清喊道。


    溫汝貞剛想把手伸向景懷信,宋修祺搶先一步把她橫著抱起來,跑向路邊停下來看熱鬧的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是個好心人,趕緊把他們送到了醫院。


    到醫院後,安幼清多給了司機兩百塊清洗費,因為座位上都沾染了鮮紅的血跡。


    溫汝貞因為失血過多,有些虛弱,嘴裏還在喃喃地喊著:“懷信……”


    景懷信看看她,眼神複雜。


    幸好傷口不深,急診室醫生給溫汝貞的傷口止血消毒縫針,再送她到病房裏掛點滴。安幼清交完了醫藥費,迴到病房,看到正在撓頭的向飛飛,問:“飛飛,你有她家裏人的手機號碼嗎?”


    向飛飛搖搖頭:“我沒有,我打電話問下他們班主任。”


    意識有些清醒的溫汝貞突然喊道:“不!不能告訴我爸媽!”


    向飛飛指著她手臂上的紗布,問:“你覺得你瞞得住嗎?”


    溫汝貞哇的一聲哭了:“我爸媽會打死我的……”


    向飛飛不理會,走出病房外打電話。


    安幼清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對宋修祺說道:“你們先迴去吧,老師在這裏照顧她就行了。”


    宋修祺打了個哈欠:“老師辛苦了。等她父母來照顧吧。”


    景懷信一直站在旁邊默默不說話。溫汝貞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把手伸向他:“懷信,你陪我好不好?”


    景懷信看著她,目光冰冷。


    “信,走了。”宋修祺拉著景懷信往外走。


    溫汝貞的手還僵在半空中,臉上盡是失落的表情。


    安幼清有些於心不忍,跟著他們走了出去,低聲說:“你們好像有點太冷漠了。好歹她也是為了景同學才受傷的……”


    “老師你錯了,”宋修祺突然嚴肅地說道,“她是因為自己才受傷的。如果她不去招惹鍾昭立,鍾昭立又怎會遷怒於信,又怎會拿刀來砍他……她這是自作自受,還拖了大家下水。”


    一番話,噎得安幼清講不出話來。


    景懷信注視著她,說:“老師也早些迴去休息吧,再見。”


    他和宋修祺兩人頭也不迴地離開了醫院。


    後來每當向飛飛說起這天晚上發生的事,總是氣得牙癢癢。


    她和安幼清辛苦守到了三點,不但溫汝貞沒有半句感激之詞,還受到了她姍姍來遲的家人指著鼻子怒罵:“你們是怎麽當老師的,竟然讓我女兒受了這麽重的傷害,你們不但要賠我們女兒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我還要去教育局告你們!告你們!”


    “果然,有什麽樣的家長就有什麽樣的孩子。”向飛飛氣憤地一拍桌子,差點沒把桌子上的那個小小的花瓶給震到地上去。


    安幼清正在爐灶前給她煮水餃,溫柔地安慰道:“算了,小小苦楚等於激勵嘛。”


    “那個溫汝貞居然也不解釋一下!任由我們被她爸媽罵了半個鍾頭,靠!”向飛飛現在一直對溫汝貞沒有好臉色,還時不時點名叫她背課文或者迴答問題,讓她出醜。


    幸好溫汝貞的家長隻是罵完了事,也沒有真的去教育局告她們,否則後續真的會很麻煩,影響她們的師資評價。


    安幼清想起這事也覺得委屈,但還是一笑置之。她把水餃放在向飛飛麵前,香氣嫋嫋,向飛飛頓時眉開眼笑:“還是小清清煮的東西最好吃!認識你真高興啊。”


    “我隻是把速凍水餃煮熟了而已,值得你這麽開心嗎?”安幼清笑道。


    “值得值得,至少不用我自己動手啊!”向飛飛被水餃燙得呲牙咧嘴的。


    “慢點吃。”安幼清給她倒了杯水。向飛飛吃下最後一個水餃,抱著碗咕嘟咕嘟地喝湯,湯底放了點紫菜和小蝦皮,格外鮮。


    安幼清拿了碗去廚房洗。向飛飛看著她的背影,笑道:“小清清,我感覺你好像我媽。”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安幼清微笑著迴頭撇了她一眼。


    “當然是誇啊。我在家裏的時候,我媽就是生怕把我給餓著了,總是不停地做東西給我吃。一會兒餃子一會兒麵的,把我身材吃得這麽好,哎。”


    “你媽媽真好啊,你家好像離蘭江市不是很遠吧,你可以多點迴去看看她啊。”安幼清擦幹手,拿出一套小小的功夫茶具,還有一個精致的茶葉罐子,開始泡茶。


    向飛飛猛搖頭:“不要不要,她很囉嗦的,老是催我結婚,生怕我嫁不出去。我一迴家,她就跟在我後麵念個不停,還叫我去相親。你看我長得一副貌美如花人見人愛的樣子,會嫁不出去嗎。”


    “怎麽會呢。”安幼清嫣然一笑。


    “再說了,結婚有什麽好的,第一道難題就是婆媳關係了。”向飛飛接過安幼清遞給她的茶,泡的是普洱茶,茶湯通透,香味清鬱。“小清清我真替你擔心,你這麽柔弱,以後一定會被婆婆欺負的。”


    安幼清笑笑,抿了一口茶,隻覺得身心都舒暢了。陸隱的父母在商界方麵的威名,她是聽說過的,但是私底下會是什麽樣的人呢?安幼清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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