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


    當這個詞出現在腦海裏, 杜京墨忽然明白了這種不真實的感覺是從哪來的。


    這一切都太順利了, 不像是她該有的反應和人生經歷, 像是被人提前安排好了。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發展著, 除了……沒有趙青黛。


    不, 不應該是說沒有,夢裏的趙青黛隻是變成了和她記憶裏完全不同的樣子。她喜歡的姑娘做盡了讓人不喜的事, 最後帶著一身傷和滿臉淚, 出現在她和顧承的婚禮現場。


    她又哭又笑,看著她的潔白婚紗麵上眼底都是不甘心,喚道:「姐姐。」


    杜京墨猛地睜開眼睛,她像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唿吸, 肩膀微微顫動著,滿身都是冷汗。


    她下意識去找趙青黛, 視線所及讓她愣神。


    她怎麽,迴到租的小二層裏了?


    一陣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她拉開緊閉的窗簾,清晨的陽光灑了進來,窗外一片鬱鬱蔥蔥,連葉子都沒黃,和她印象裏的大雪紛飛相去甚遠。


    「印象,我為什麽會有那種印象?」她將手掌貼在玻璃上, 微涼的觸感讓她瞬間迴神。


    腦海裏有什麽東西在逐漸淡忘退卻,她心頭空落落的,想要去見某個人的念頭強烈又明確。


    「我要見誰呢?」她無聲喃喃著。


    宿舍裏,趙青黛豎起中指對係統擺出了個國際友好手勢,緊接著就是一句對所謂世界線維護的親切關懷。


    落到係統耳朵裏,全都成了自動消音的嗶嗶聲,啥都聽不到了。


    它順帶把這個手勢也屏蔽了,一派淡然地解釋道:「我都說了不要說不要說,你不聽我的,現在時間重置了你沖我發脾氣又有什麽用呢?」


    「我不是沖你發脾氣,我就是單純的在罵街,在發泄情緒而已。」她抓了抓頭髮,滿臉的煩躁,「我都不知道姐姐怎麽樣了。」


    世界重置前杜京墨是意識覺醒了還是沒有?現在來到二周目,一切推翻重來,她還有沒有之前的記憶?


    她還……喜不喜歡她呢?


    趙青黛越想越覺得忐忑煩躁,跳下床去就往外沖。


    不管杜京墨記不記得,這次她都不會再彎彎繞繞,直接打直球,說不定愛情來的還更加迅速一點。


    當然要是記得就更好了,她們一起想辦法躲過劇情發展。


    帶著一臉嚴肅的滑稽頭飄了過來:「提前跟你說一聲,這次重來你不能提及任何跟小說世界、意識覺醒等相關的詞彙,暗示也不行。」


    趙青黛腳步不停,風風火火往外跑:「說了會怎樣?再重置一次嗎?還是把我這個bug抹殺掉?」


    「那倒不會,你不會有事,是我有事。」係統嚴肅的難得一見,「任務失敗的係統會被迴收改造,情節嚴重的甚至會格式化。」


    一個人失去記憶後仍舊是那個人,但一個係統被格式化後就迴不來了。


    趙青黛萬萬沒想到會牽連到係統身上。


    說句良心話,這滑稽頭對她很不錯了,也基本沒有幹涉過她什麽,車禍時為了提醒她還差點休眠了。


    分明她有劇情的buff在身上,不會死,頂多是受了重傷劇痛後,再迅速恢復變成輕傷而已。


    滑稽頭雖然沒用還煩人,但它是個有人性的好係統。


    「行了,我知道了。」趙青黛放慢腳步。


    有了限製,她要仔細斟酌怎麽跟姐姐解釋。


    她隻想要甜甜的愛情,為什麽這麽艱難?


    去杜京墨家的路她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找到,她意識放空大腦還在思索,腳步全靠下意識判斷。走過一片綠蔭,她愣了一下,又退了迴來,扭頭瞧著站在樹幹後的姑娘。


    「姐姐。」她沒想到半路就碰到人了,之前打好的草稿根本排不上用場,隻能愣愣問,「你怎麽在這兒啊?」


    杜京墨有些難以啟齒,她糾結片刻後解釋道:「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感覺……很想見你。」


    但走到女生宿舍附近後,她又不知道到底是來做什麽的,於是站在原地,遠遠看到趙青黛來了,甚至還把自己藏起來了,非常心虛。


    見趙青黛半晌沒反應,她心裏一陣懊惱。


    她今天到底為什麽會這麽蠢啊?青黛該不會以為她是什麽奇怪的人吧?


    她正試圖解釋兩句,趙青黛忽然三步並兩步,飛撲過來死死抱住她。


    分明她是主動抱人的那個,卻隱隱發著抖,手臂越收越緊,把臉都埋在了杜京墨頸窩裏。


    杜京墨猶豫了一下,迴抱住她。


    她的突然出現,讓原本沒想好該怎麽做的趙青黛,忽而覺得前路明朗了起來。


    時間會重置,記憶會消除,但愛意不會。


    重來一次的杜京墨,依舊喜歡她。


    「姐姐。」她悶聲悶氣,聲音裏帶著隱約的哭腔。


    杜京墨輕輕撫摸在她頭髮上,柔聲問:「我在呢,怎麽了?」


    「我好喜歡你啊。」她鬆手,放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說句話的功夫她眼睛都紅了,頭髮也在剛剛的擁抱摩擦中變得亂糟糟,全然一個小可憐模樣:「姐姐,咱們談戀愛吧。」


    她像是感覺不到這句話有多麽地突然,還拉著杜京墨的手晃了晃,撒嬌道:「好不好呀?」


    一句「好」差點就脫口而出,杜京墨用最後的理智告訴自己冷靜一點。


    她解釋:「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你不覺得太突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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