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陽光很是明媚,璃瞳想起自己還是一株桃花樹的時候的場景,暖融融的陽光照在自己身上很是舒暢,從樹根到花蕊,每一處都盡情舒展開來。偶爾還會遇到蝴蝶和蜜蜂來采蜜,像是給她撓癢癢一樣,有時候會遇到一隻兔子或者一匹狼,隻是路過,就匆匆離開了。


    那時候的她好孤單呢。


    璃瞳這樣想著,在魔尊眼裏完全就是走神了的樣子,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魔尊不禁苦笑,自己在她跟前好像也太不起眼了些,這樣近的距離這樣的氛圍她都能走神。


    “你在想什麽?”突兀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終於將璃瞳飛遠的思緒拉了迴來。


    為此,她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要往後奪去。


    魔尊站在璃瞳麵前,好不容易和她說說話,哪能這樣就讓她逃開?一伸手就將她的肩頭按住了,再一不做二不休地將她整個人抱起然後放到了桌子上,那樣,她才堪堪到他的肩頭。


    她在他麵前驚得像個炸毛的兔子。


    “沒什麽,你別靠我這麽近。”璃瞳伸手想要將他推開,倒也是推開了去,“你要說什麽?既然知道我剛才偷聽到了你們說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


    魔尊第一次看到璃瞳這麽認真這麽嚴肅地跟他說話,以前見到的她總是笑嘻嘻樂嗬嗬的,好像天塌下來也不是什麽事情,好像他魔尊也就隻是一個被關在牢房裏的少年人而已。


    她的心思總是那麽單純,好像一眼就能看穿。


    但是現在,她倒是對自己有所防備了。


    也是,自己為了能達到目的,差點就毀掉了地獄,她心裏該是討厭或者憎恨著自己的吧。


    魔尊也認認真真地看著她的眼睛,發現她的雙眼裏有他的倒影,也有較真和倔強。


    一縷青絲劃了下來,垂在她的唇邊。


    “你知道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幹嘛還這樣問?”魔尊想要將那縷青絲替她掩到而後去,璃瞳卻微微一偏頭躲過了他的手指。


    “那你也不在乎在這裏就要了你的命嗎?”璃瞳這樣說著雙眼裏是一股子猙獰和狠心,伸手一握,手中就出現了一把短匕首。


    那匕首麵上映出魔尊的臉龐,見他的眉頭都沒有皺過,就開口說道:“沒事,你如果想要的話。”


    璃瞳握著匕首的手突然一抖,就連唿吸也微微一滯,她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人。


    少年稚嫩的臉龐美得不太真實,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那樣看著她的眼。烏黑的眼珠子微微轉動,目光柔,唇角微翹,微微低頭的模樣像是在和戀人低語。


    他真的這樣說,也就這樣做,目光忽然一狠就抓著她的手就要往心口刺去。璃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一白,使盡全身力氣阻止了魔尊。


    隻是匕首間斷鋒利,就那樣劃開了他的衣服,刺進了他的血肉裏。那一下血緩緩滲透了出來,由一小店點變成一大片,逐漸染紅了他的衣服。


    今天穿了一件銀灰色的長衫,外頭批了一件白色的罩衫,此刻流出的鮮血一下子變得刺目驚心。


    璃瞳整個人都呆愣住了,有些害怕地看著越來越多血跡,腦子裏一片空白,連手也不由地鬆開了,匕首掉在了地上,發出冷冰冰的金屬聲。


    她恍然間想到那日的冥荒也是這樣的,血跡遍布胸膛,甚至流到了腳邊。感覺全世界都是灰色的,就那一灘流動的血液才是鮮紅的。


    正應為鮮紅,所以才是刺目的。


    “瞳瞳,你在害怕嗎?”魔尊看到她臉色發白的樣子,心裏緊張了起來,原來她說要殺了他就是說說而已,等真的看到血了,就是這幅害怕的模樣。


    “我、我沒有。”她強壯鎮定,隻是身體在不受控製地發抖,她緊緊閉上了眼睛,“那天,冥荒也是這樣流血的吧,他一定很痛。”


    喃喃自語,魔尊的心還是疼了一下。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都這樣對待她了,沒想到還沒能在她心裏占據一席之地。他就站在她麵前,她想到的居然是另外一個男人。


    “砰”的一聲,看上去一掌寬的大門忽然間粉碎,魔尊冷著一張臉捂著胸口頭也不迴地走了出去,衣擺劃過,沾染了塵埃。


    璃瞳的睫毛顫了顫,本來以為能下得去手,可是看到魔尊被傷到,她的心裏一點也不好過。一抬手才發現臉頰上濕濕的。


    原來竟是哭了。


    她蹲下身子,整個人卷成一團,在這個房間裏哭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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