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酒肆,就隻剩下了這一個客人,漆黑的夜空中點綴著一顆顆星子,忽明忽亮,在山間的這個時候顯得更加寂靜,這個山腳下的小城鎮一點點陷入了深夜獨有的安寧。


    赤火終於喝了整整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臉上是淡淡的紅暈。璃瞳知道赤火根本就沒有喝醉,這種人間的酒聞著香,可是喝起來的勁道卻是連天界最次的酒都比不上。赤火,不過是想要尋一點點醉意罷了。


    這個時候的夜晚還是令人感覺到了一點點涼意,站在櫃台的店小二打著哈欠,強打著精神,隻希望這個最後一個客人能夠快些走,他好想現在就打烊迴家啊,家人都該等著急了吧。


    偏生那個男人還一點點都不自覺,在這種時候還在為難著他這個老實人。老板早就迴家了,把店交給他這個隨時待命的店小二。


    “紅毛,你該喝夠了吧。”璃瞳忍不住了,看著外頭的夜色應該是很晚的了,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這條街上唯一的亮光便隻有這裏了。這是黑夜之中唯一的燈火。


    偶爾有風吹進來,吹得赤火燥熱的臉龐慢慢降了溫度,他的腦子終於是有點清醒了。


    放桌上歪七倒八地倒了好多個酒葫蘆和酒壇子,腳邊也是堆了幾個酒壇子。自己陪了赤火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的時間,耐心真的是要用完了。


    “小二結賬!”她大吼一聲,在寂靜的深夜裏顯得十分突兀,也將店小二的瞌睡蟲嚇了個無影無蹤。


    隻見他一改之前的無聊之態,興奮地應了一聲“來了”,就一甩毛巾上前而來。店小二比店老板可有耐心多了,這麽長的時間也沒趕人,其實說白了給人家打工哪有資格說這些有的沒的。


    “一共一百二十兩銀子。”他清點了一下數量,聲音洪亮地說道。


    他終於可以關店迴家休息了!


    璃瞳一頓,沒想到赤火一下沒有限度地喝了這麽多!她氣得白了他一眼,赤火卻當沒看見一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到時候她還要把這個醉鬼拖迴去,真的是得受了!


    “喏給你。”璃瞳背在身後的手虛空一抓,變出幾片金葉子來。


    店小二看到的時候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他出生在這個小城鎮裏,這裏也不乏富貴之人,可他長了十幾年從來沒有見過金貴的東西。這一片兒就夠把這家酒肆給買下來了吧!他差點就被這些金葉子晃了眼睛,這金晃晃的一片可真是好看啊!


    “這些不夠嗎?”璃瞳見他遲遲不收,又見他似乎很驚訝的樣子,蹙蹙眉頭,她拿著這些金葉子可是手都酸了呢!可沒想到這凡夫俗子卻好像不嫌夠一樣,眼睛直直地盯著她手上的東西。


    聽到璃瞳脆生生的聲音,終於迴了神。店小二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金葉子,連連說道“夠了夠了,這些足夠了!”


    然後他欣喜而狂地背過身去,也不知道在做什麽。但是璃瞳偷偷一瞄就看見了,那店小二正在啃著這金葉子,挨個兒咬了一口之後又舍不得似的藏進了自己的腰包裏。


    這麽稀罕的寶貝他可不要交給老板,拿自己的銀子墊上,那麽這些就都是他的了!


    這可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會想到這些。凡人皆是有私心和貪欲的,這些璃瞳早就知道了,可她平時就選擇性地忽略了,畢竟自己不是在冥府就是在天界,來人間的時候少之又少。


    璃瞳拖著赤火沉重的身體艱難地出了酒肆,店小二還想出來幫忙,卻是被璃瞳拒絕了。於是他獨自一人站在晚風中目送著那一大一小離去,心裏欣喜得不得了。


    轉了個街角,璃瞳嫌赤火沉,這樣迴去都要天亮了,於是扛過赤火的一條手臂,掐了個訣化成了一道流光朝著山頂飛去。


    璀璨的星空中劃過一道光,轉瞬即逝的影子卻還是被出來幽會的人們看到了。


    “好漂亮啊,那道光。”女孩子家的聲音動聽婉轉,因為是瞞著家裏偷偷跑出來的,所以也不敢說得太大聲,隻是聲音中掩飾不了興奮。


    “是啊。可是你比那道光好看多了。”身邊的男子也順著她的話說,還很誠懇地誇了一句。


    眸中映出女孩精致的側臉,雖不施粉黛,但是看上去純淨無比,大大的眼睛更像是一汪清泉,水靈靈的惹人憐愛。


    “阿牛哥,我說真的呢!”女孩發現男子在偷偷看她的時候,小臉一紅,低下頭去,看上去不勝嬌羞。


    “是啊,我說的也是真的。”吳大牛看著她,很認真地說道,從他懂事起他娘就告訴他要做一個疼愛妻子的男人,就像他的爹一樣,兩個人互相依賴,互相扶持。


    張翠花羞得不敢去看吳大牛的臉,還好這夜裏很難看清楚一個人的麵部表情,不然臉上的紅暈肯定要被看去了。


    “阿牛哥,聽老一輩的人,兩個一起看到剛才那種光的人,會幸福地過一輩子。”張翠花抬頭看了看天空,語氣中是少女對未來的憧憬。她知道吳大牛是喜歡她的,並且想要真心待她好,這兩天她算是看出來了,吳大牛老實本分,長得壯還能幹不少農活,是個可以依靠的人。


    吳大牛笑了一下,“我明天就請媒婆去你家提親。”


    突如其來的話讓張翠花愣了一下,臉色也越來越紅了,一路紅到了耳根子。她心裏是願意的,看著自己出嫁的好姐妹,也是非常羨慕,看來自己以後也不用羨慕別人了。


    “······嗯。”她又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兩個人坐在樹上,這裏視野好,吳大牛又給她一種安感,這會兒聽到他的承諾,張翠花心裏很是開心。


    兩個人手腕上的紅線迎風飄著,不過片刻就在半空中糾纏在了一起,然後漸漸融成了一條。這頭是張翠花,女孩纖細的手腕被一條紅繩套住。另一頭是吳大牛,男子粗壯的手腕上還留著一些成年舊傷,那是經常下地幹活不小心造成的。


    “搞定!”小童女開心地說道,今天是他們來的第二天,就成了一對,真的是非常令人開心。


    “那你該說說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了吧?”耳邊冷不丁多了個人的聲音,小童子和小童女皆是被嚇了一跳,在看清楚來人之後他倆嘿嘿一笑,似乎想要掩飾掉剛才的尷尬。


    璃瞳將赤火拖迴去之後發現小童女和小童子並不在月老廟裏,就連月老也不在那裏。她把赤火安頓好之後就下山來找了。尋了好一會兒才在這山腳下的湖邊找到。


    這凡人談情說愛還真是會挑地方,那個糙漢子骨子裏還是挺浪漫的嘛。


    ------題外話------


    前幾天生病了沒有力氣更,就當放假啦。今天又開始咯,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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