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狗乖乖窩在她胳膊裏,好奇地盯著麵前這個身上沾了主人味道的男人,確定沒有敵意,自顧自舔起主人的小手來。


    「不錯,挺有靈性的。」許攸誇道,見江氏出來了,他本能地伸手去接。


    江氏頓了一下,察覺男人要縮手,忙將細膩小手搭在男人握慣了紙筆的大手上,卻垂眸不敢看他,隻能感受自己的手被他牢牢握住,幹淨溫熱。下車了,那手並未留戀,不著痕跡收了迴去,落在女兒頭上,等她一起進去。


    壓下心頭難言的失落感,江氏笑著跟父女倆一起進了門。


    管家老楊上前見禮,末了朝江氏道:「夫人,老奴已經打探過了,咱們鎮上確實沒有人家丟狗,幾家客棧也說年後都沒有招待過養狗的客人。依老奴看,這狗八成是官道上過往客商落下的,可能是丟了,也可能是不要了,既然沒有人打聽,多半是不在乎的。」


    老楊也是原來江家的老仆,跟隨江氏一起過來的,辦事向來穩妥可靠。江氏聽了,笑著看向女兒,「好了,娘做主了,這狗是咱們家的了。」


    許錦早就咧嘴笑了,抱著小白狗直蹭腦袋,蹭著蹭著興奮道:「娘,那我帶它去找筱筱了,順便把她的粽子送過去!」事情未定之前,她都不敢帶小白狗出去。


    「去吧,不過先把身上的土拍掉,還有,它這麽聽你的話,你讓它自己走,別抱在身上。對了,過一會兒就要吃晚飯了,你早點迴來,別等娘派人去喊你。」江氏連番囑咐道。


    「知道啦知道啦!」許錦放下狗,彎腰拍拍幾處爪印狀塵土,起身時見這裏隻剩自家人了,她嘿嘿一笑,突地把江氏推向許攸那邊,然後邊往外跑邊道:「我走了,娘快跟爹爹說說悄悄話吧!」崔筱跟她說過,崔伯父每次迴來都會跟崔夫人說半天悄悄話,如今母親這麽久沒見到父親,肯定也有悄悄話要說的,以前她因為太想父親忘了這層,今日可不能打攪父母了。


    「這丫頭,越來越淘氣了……」江氏急急離開許攸懷裏,轉身掩飾臉上羞紅,「你先迴房歇歇,我去吩咐水房備水。上次為你做了件衫子,一會兒換上試試,哪裏不妥我再改改。」言罷匆匆離去。


    許攸望著她背影,有點後悔剛剛扶了她一下。她一定是,不高興了吧?


    當年決定娶她時,他就已經想好隻跟她做有名無實的夫妻,隻願給她給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個名分,照顧她們一世無憂,沒有半點借機要挾的意思。可她出於愧疚,說她會等那人等到女兒十歲生辰,屆時那人依然沒有迴來,如果他還喜歡她,她就真正做他的女人做他的妻子。若期間他另有所愛,她會立即與他和離,不耽誤他的姻緣。


    這麽多年,仿佛一晃眼就過去了,他對她的心意從未變過。她呢,她對那人,大概也沒有變過吧?


    所以他主動搬到縣學裏住,除了她懷孕的那一年,他每月隻迴來兩次,就是怕給她壓力。他想讓她知道,他沒想求她迴報。倘若她一輩子無法忘記那人,他也會一輩子以禮相待,隻要她心未變,就算她想用身體報答他,他也不會要的。


    不是所有男人,都迫不及待用那種方式在心愛女人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他最想要的,從來都是她的心。


    當初他輸在晚認識她,現在能守著她,能得到她妻子般的照顧,他已經滿足了。


    他真的滿足了,隻是,每次見麵心底都會湧上來的期待,不受他控製。


    靠在浴桶裏,許攸輕輕舒了口氣。


    聲音剛落,江氏放輕腳步走了進來,將他的中衣衫子掛在屏風上,然後又轉身出去了。他不要丫鬟伺候,小廝又不能進後院,隻好她來做這些。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羞的。


    再怎麽說,兩人也一起過了十多年,她懷孕那會兒害喜嚴重,再醜的樣子都被他瞧見了。等生下女兒後,因為女兒特別依賴父親,她跟許攸不得不睡在一屋,甚至應女兒天真的倔強要求睡在一個被窩裏麵。雖然中間隔著小小的孩子,到底還是尷尬的,特別是半夜喂奶時,大多時候許攸會避出去,但也有幾次他一走女兒就哭,許攸無奈隻好留下。江氏知道他不會偷看,但女兒咂咂的吮聲,在靜謐的夜裏是那樣突兀,臊得她接連幾天都不敢看許攸。等女兒長大搬出去了,為了不讓女兒懷疑,兩人依然同居一室,隻不過各自睡一個被窩,他也會體貼地挪到炕另一頭,不分春冬。


    一年又一年,他不越雷池一步,有時候江氏覺得許攸還喜歡她,有時又覺得,他隻是在履行當年的承諾。君子,他從來都是謙謙君子,早在他提親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當年那人要去外麵掙前程,離別在即,她心軟從了他,他許她會早點迴來迎娶,她承諾會一直等他,誰都沒想到僅那一次她便珠胎暗結。父親又怒又急,偏偏他沒有半點消息,許攸得知後向父親提親,又私下裏跟她保證不會強迫她,她受不起許攸的癡情,卻不忍打掉孩子,更不忍敗壞江家名聲,隻好應了,給了許攸那個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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