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朝議結束,麒麟殿內群臣的心情都是極為複雜。


    漲薪俸的事情確實是不錯,但是...禦史監出手,趙懷真這個從三川郡一路做上來的鄉巴佬,到底懂不懂朝堂規矩,誰也拿捏不準啊!


    依照這趙懷真不要命瘋狂彈劾柳相,完全不顧慮自身的情況來看,好像是不懂規矩。


    甚至,


    有些人心底裏麵對於那個已經死了的趙家家主趙德柱,都有了點兒怨恨。


    一個能夠做到三公禦史大夫位置的兒子,這個家夥不加以培養,反倒是培養一個紈絝子弟,這不是在坑他們這些官員嗎?


    柳白將這些人的反應都是看在眼裏,倒也沒有往心裏麵的那一本賬上麵計。


    朝堂之上的動作雷厲風行,執行下去的時候,更加重要的其實是威懾。


    殺一批,壓一批,威懾一批,自然貪腐之風就止住了。


    水至清而無魚的道理,說了千遍萬遍,而真正的用途,更為廣泛。


    這官場之上,最是能夠體現。


    “柳公,這一次....”


    曹參走到柳白身旁,憂心忡忡。


    看著那些個官員竊竊私語,一副不想要被人看見,又不得不談論這些事情的模樣,曹參就由衷感覺到頭疼。


    自古以來,涉及到利益,人就會格外在意。


    這一點上麵,官場非但不會變輕,而且更加嚴重。所謂的官場傾軋,為的不就是利益嗎?


    如今,左邊有禦史監掣肘,監察百官貪腐的情況,他右邊曹參的重定各級官員薪俸,就顯得更加讓人注目了。


    “別急。”


    柳白拍了拍曹參的肩膀:“這些人心裏麵想的再多,說到底,陛下的態度已經打下了基石,他們心中盤算的,可能大多都是之前他們做的事情,會不會被查出來,以後自己還要不要暗地裏麵悄咪咪得做點事情。”


    “說到底,趙懷真的頭,比你更疼。”


    柳白語氣溫和:“趙懷真的性子,雖說算不上和稀泥,但是陛下用趙懷真就用在四個字,自知之明。這一番朝堂上肅清貪腐,定然會有幾個被抓出來,殺雞儆猴的。也有私底下趙懷真上門,或者他們心虛主動上趙懷真門的,被暗地裏麵敲打。最後便是放在明麵上,不管願意不願意,哪怕就是吃糠咽菜,也必須老老實實將自己的手收迴來。”


    “掠財於民,官場形成,這就是他們潛意識之中最為簡單的攫財方式。但正是這種方式,恰恰是最為危害國家的。”


    “趙懷真不會手軟,你的壓力也不用太大。”


    柳白將官場的局勢看的實在是太透徹了。


    他自入官場開始,就是這麽多老狐狸在手把手得教他,要是連這麽點事情都看不明白,他柳白還真沒資格去接李斯的班。


    “別急,薪俸這種東西,有權的官位,給他們提一提。清水的官位,給他們小削半成,再用年關的補貼給再往上提一下。”


    “看起來有點欺負老實人,但權力場上麵的遊戲,就是這麽玩的。誰老實了,誰就可勁兒得被欺負。不貪不占,薪俸上麵欺負一下,但是提升的機會卻是多了許多。”


    “這種路子可能有人罵你,但確實是做好的。”


    柳白還是沒忘記提點一下曹參這個小子。


    官場上麵,老實人是真的有點難活。讓曹參削他們半成薪俸,再在年關補迴來,這已經是柳白厚道了。


    “柳公,可是....此番陛下旨意,將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我,我怕群臣嫉妒。”


    曹參麵帶為難。


    衡定百官薪俸,這件事....還真不是曹參這個資曆能幹的。


    每個官位提的薪俸自然有多少,無論是當任的,還是接下來接任的,甚至是日後新提拔上來的,但凡有一日對自己的薪俸不滿了,第一個罵的就是他曹參。


    曹參甚至都有一種被坑了的感覺。


    畢竟....他哪有什麽狗屁威望壓得住百官的怨氣啊?這種事情,整個朝堂上,如今數過來數過去,也不過就是柳白、李斯、王翦三人而已。


    “嫉妒?”


    柳白輕笑一聲:“嫉妒才是對你最高的褒獎。”


    “本相一路上走來,被嫉妒的還少嗎?”


    “本相還得感謝他們呢,他們不嫉妒,本相可能都不明白,本相原來這麽優秀。”


    此話說完,曹參直接都傻眼了。


    原來....柳公的厚臉皮,在這個方麵,都能發揮著無與倫比的作用啊!


    “行了,好好幹,來年本相給你國庫塞得滿滿的。到時候,你再上書提一輪薪俸,什麽狗屁的嫉妒,都要成為對你的諂媚了。”


    柳白拍了拍曹參的肩膀,便是邁步朝著宮門外走去。


    這一句話,讓曹參有點兒蒙圈。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年前的時候已經漲過一次薪俸了,那一次是各級幅度不同,但是總體來說漲了俸祿三成。如今始皇陛下又有了提俸祿的意思。


    現在倒好...提俸祿的規章還沒有做好,柳公已經在想著來年再提一次了?


    “等一下,柳公。”


    曹參追了上去。


    柳白站定,卻沒有迴頭,不由笑了一下:“怎?要給本相跳個舞?”


    這一下,曹參一下子臉紅了。


    唇紅齒白,腮上若敷粉,也怪不得他能男扮女裝。


    “柳公....”


    曹參呐呐。


    “行了,想要去丞相府看看你的蕭何大哥,就跟本相一同上馬車吧。”


    柳白笑了笑,腳步再次邁向宮門之外,曹參追上。


    ....


    出了鹹陽宮,柳白便看見了季布麵色凝重,站在馬車之旁。


    “柳公!”


    而當他想要邁步走向馬車,詢問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曹參拉扯了一下柳白的衣袖。


    順著曹參的目光看去,便看見文丘與太卜左航站在一起,仿佛在說著什麽事情。


    “左航這老家夥,本相記得與文丘沒有絲毫交集吧?”


    柳白微微皺眉,但也沒有怎麽在意。


    一隻螞蟻,跳的便是再高,還能一步跳過高山?


    曹參點了點頭,也是沒有再說什麽了。


    自家柳公的心氣一直如此,能讓他當真看的上眼的人,真的很少。


    二人行步至馬車旁,季布抬眸,艱澀開口:“柳公,龍且....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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