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讓周勃走這樣一條路子,有些狠絕了吧?”


    丞相府中,蕭何對於周勃的路子有些不解。


    如果說是以前,讓周勃參加科舉絕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可現在周勃已經是軍功在身,並且在官途上走到了縣丞之位,算是正式入了官場了。


    此刻再棄官參加科舉,難免有‘西顧’和‘中止’之嫌。


    柳白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句甚至沒有人情味的話:


    “牧心者,牧天下。”


    此話說出,蕭何微微一怔,旋即沉默。


    牧心者,牧天下。粗略聽起來,仿佛是與君王說,得民心者得天下。


    但對於臣子來說,那就是四個字‘和光同塵’!


    若是放在別的官員身上也便罷了,這就是自家柳公說一下官場的潛規則。


    可放在周勃身上,讓其重新參加科舉,就又要反轉一下意思:周勃在上蔡呆的有些官場氣了,進入科舉便是要完成一場蛻變。


    短短六個字,三次反轉,就連蕭何都在此刻,覺得自家柳公可怕!


    不知道為什麽,蕭何甚至有了一種錯覺,那就是現在的柳公...光是在朝堂權術的早已,就連李斯和王翦,都已經隱然壓不住了。


    這一份功底,已經不是天資可以解釋的了,而是曆經這麽多事情後,心智上的升華!


    “周勃與子期不同。”


    “周勃太穩了,本相很想用一個詞來形容他,那便是‘舒適圈’,”


    “可以說,隻要是官場,那就是周勃的舒適圈。這個小子不像虞子期一般鋒芒畢露,但該出手的時候也不會有半分隱藏。”


    “入科舉,就是按著他的腦袋出位。否則真的是穩紮穩打走上三十年,縱然不出錯,但多少會養成幾分‘不去做’的心思。”


    柳白意味深長得開口說道。


    求穩之人的最後選擇,一定會是‘無為’,縱然不是真正做到束手不做,也總是朝著這個方向走的。


    這與大秦的路子相悖,他自然要施手了。


    “柳公用人,蕭何遠不及也!”


    這一句不是奉承話,而是發自內心的。


    說實話,別說是蕭何覺得自己遠遠不及於自家柳公,甚至他覺得....連始皇陛下在識人方麵,都略遜於自家柳公一籌。


    有點兒大逆不道,但這是蕭何的內心真實想法。


    換做始皇陛下,能從大秦數萬的小吏之中,將他蕭何這個沛縣主吏掾找出來,並且帶在身邊嗎?


    韓信更不用多說,落魄到了極點的一個武夫來到鹹陽,自家柳公真的是因為這家夥喊了一聲‘柳將軍’拍馬屁,就這麽不遺全力得幫?甚至將玄甲軍這個造價百萬大錢的軍伍神器都給了?


    方方麵麵,蕭何覺得,在用人方麵這輩子都趕不上自家柳公了。


    “蕭何,你莫要妄自菲薄。”


    “本相隻不過有些東西比你看的多了這麽一些,真的論起才能,你遠勝於我。”


    柳白笑笑,拍了拍蕭何的肩膀。


    說實在的,讓蕭何這樣的千古名相吹捧兩句,心裏固然是爽了,但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


    他勝過蕭何的,是腦子裏麵的那一些東西罷了。


    蕭何微微一怔,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更加重了!


    別說是遠勝於柳公,他蕭何....真的能到柳公這個層次嗎?


    甘為丞相府門前犬,這是蕭何內心的真實想法。


    “少爺!”


    就在此時,陳嬰匆匆走入靈堂之內。


    “怎麽了?”


    柳白略微疑惑。


    這幾天守靈,陳嬰路過都不願意發出聲響,今天竟是直接闖入,也算是稀奇。


    “少爺,夏無且來了。”


    陳嬰不敢有分毫耽擱,連忙開口。


    此話說出,柳白‘騰’得一下就站了起來,連忙朝著靈堂之外走去。


    夏無且的性子他明白,這就是一個鑽研醫術的小老頭,脾氣執拗了一些,但辦事也確實靠譜認真。


    陳嬰昨日稟報,輔藥已經準備完畢了,夏無且今天來,想必是已經有好消息了!


    “去,將阿平喚來。”


    “本相親自去迎夏無且。”


    柳白對著陳嬰喚了一聲,而後快步走出。


    一走出大門,蕭何和龍且立馬跟上。


    一個醫者,能有這三人相迎,也算是十分有麵了。


    短短百餘步的穿庭過院,在柳白心中,竟似走過了漫長的時間。


    他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心急如焚。


    不管在朝堂之上多麽沉穩,但是事關自己的身邊人,柳白還是無法做到如同政治怪物一般的極度冷靜。


    或許,這就是此刻的大秦左相唯一的弱點。


    “柳相!”


    走到門口,夏無且正在等待,看到柳白來了也是連忙行禮。


    柳白連忙上前相迎,順便還瞪了一眼門房。


    那門房好生委屈,他也多次請夏無且進去等待,人家不願意啊!


    “夏監正,快進來。”


    柳白甚至是雙手去扶夏無且作揖的手,便是直接請進丞相府內。


    蕭何和龍且看到如此景象,也是心中微微激動。


    終於....


    陳平先生要複明了嘛?


    可激動過後,蕭何心中有隱約擔憂。


    玄七出發尋找枇杷已經一個月有餘了,即便是入了川蜀之地,也該返程了。


    難不成,端木震亨所言的神藥枇杷,當真是如此難以尋找嗎?


    比起雙目,蕭何更加擔心的反而是陳平的肺疾。


    前者不可視物,後者是真的...會死的。


    “柳相,慚愧!”


    夏無且入門之後,先是歎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歎得,即便是柳白這般曆經磨難養出來的心性,都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難道....


    真的連夏無且都沒辦法?


    “夏監正,難道...”


    柳白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用平淡的語氣開口。


    “老夫翻閱典籍,確實找到了醫治陳平先生的法子。”


    “但此法還需另一杏林高手配合,能否讓端木震亨過來?”


    夏無且一臉尷尬得開口說道。


    身為醫者,還要他人配合,是一件真的很丟臉的事情。


    而這一個大喘氣,差點讓柳白這剛換了凰心心血的人都犯心髒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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