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且這句話說出來,柳白的臉都黑了:“你小子...心思全用到女子的身上去了吧?大頭不思考,全靠小頭思考?”


    “就你些話說出來,哪個女子願意嫁給你?”


    蕭何在一旁抿嘴偷笑,倒是覺得自家柳公說的有些‘狠’了。


    龍且再不濟,那也是錦衣衛的實權教官,想成家...不行還能去春風苑贖身一個迴來嘛!


    豈料,聽到柳白這話,龍且一反常態,正色道:“柳公,此言差矣。”


    “俺就是想要做一陣自有的風,有英勇也有溫柔。”


    “算不得什麽太大的宏願,但無論柳公您走到什麽地方,都會有那麽一陣風,常伴左右。”


    “至於女子....天下沒有一個女子,是能抓住風的。”


    這一番話說出,饒是柳白都被震驚到了!


    這話....居然是龍且說的?


    但僅僅片刻,柳白笑罵道:“好小子,說罷,這話哪兒偷來的?”


    龍且一瞬破功,露出靦腆微笑:“找玄七學的,這小子在春風苑混過,而且幹的是琴師這種勾當,聽來的恩客語錄比較多,稍微請教了幾句。”


    “別說,還挺好使。”


    “那些女子為了證明自己能抓住風,急急忙忙將風的跟腳往自己體內塞。”


    滿嘴虎狼之詞,聽得柳白整個人都有些麻了。


    “滾滾滾!”


    “滾去昭獄!”


    “那尉榮是廷尉,乃是我大秦九卿,暫時不用刑沒關係。”


    “但那邱古,隨便你弄,好好讓其感受一下咱們錦衣衛的熱情好客。”


    柳白直接扔了一顆幹果過去,將龍且‘砸’出了廳堂。


    他甚至都懷疑一件事,龍且這小子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該不會都是在春風苑給培養出來的吧?


    可有的時候,這個家夥說話又有那麽幾分歪理,若是傳將下去,後人看到了豈不是直接麻了?


    真要這麽算,龍且豈不是與那龍場悟道一般,整出個‘春風悟道’?


    “遇事不決,可問春風?”


    柳白頓感哭笑不得,也是為後人深深悲哀了一把。


    蕭何也是看著龍且離去的身影搖了搖頭,深感這位龍頭領是真的灑脫。


    如今丞相府之內,真要說鬆快的,可能還就是龍且了。


    “柳公,這是東海郡呈上來的奏疏。”


    “前些日子,東海郡邊海出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海嘯,牽連三縣百姓,淹沒兩天逾千畝。”


    “郡守遊航率領軍卒抗洪救災,百姓傷亡是不多,但錢財損失不小,這一次算是上疏請求核準救災方案。”


    “我看其中所言較為新穎,呈交柳公過目。”


    蕭何將一封奏疏遞給柳白,順便也將筆給遞過去了。


    新穎的賑災方法,自然要讓自家柳公親自批示。


    “哦?”


    柳白麵露感興趣的神色,將奏疏接過,打開一看。


    果然如同蕭何所言,這遊航在治理海嘯之後的安撫,濟民工作確實有一手。


    先由郡府撥糧食,但卻不是直接發到受災災民的手中,而是運往這三縣之地。


    緊接著便是組織這些災民去往淹沒的田畝幹活,以淡水引耕田,再將水淋洗至田壟。(洗鹽,否則土地鹽分過高,會無法種植。)


    而這些災民在幹活之後,方才可以領取到郡府撥發的糧食。


    經過此番舉措,賑災與災後重建工作得以合二為一,效率大為提高。


    關於郡府糧食短缺的問題,遊航采用的是商稅平換的方式,以平價從糧商手中購買糧食。


    在郡府采買的壓力下,糧商們不得不控製售糧的漲價幅度,僅略高於原價,而非像往年那樣翻倍。


    此舉不僅保障了災民接下來的基本生活需求,也維護了市場的穩定秩序。


    “以工代賑,這遊航倒是有些聰明勁兒在的。”


    柳白笑笑,提筆在這封奏疏之上寫了個‘允’字,緊接著又寫下了自己的處理意見:減免三縣之地今明兩年的差役,稅的減免需看災後糧產再定。


    “柳公,蕭何以為,此等方法可以著成慣例。往後若是災情不甚太過嚴重,便可依照此例而行,一來減免了朝堂向地方撥發糧食賑濟的損耗,另一方麵”


    蕭何笑著開口說道。


    要說這小子日後是名相呢,從一件事就想著要係統化執行了,等同於變相為整個國家節流。


    “你說的不錯,以工代賑這個法子在輕災害是可以用下去的。”


    柳白微微點頭,也是認可了蕭何的說法。


    最為關鍵的是,蕭何說的是‘慣例’,而並非是法度,這代表著屆時地方還是有自主判斷形勢的權力,不至於墨守成規。


    “遊航得罪過本相,但也確實有那麽一點聰明,本相不至於給一個地方的官員穿小鞋。”


    “該給的表彰你就寫,到時候送過去。”


    “還有,派錦衣衛查查此番海嘯的原因,衛莊他們這幾日就要出海了,總歸還是要保障他們的安全的。”


    柳白略微沉吟了一下,雖然這個命令有點兒為難錦衣衛了,但該做的還是得做。


    “是。”


    蕭何點了點頭,便是轉身出門去辦了。


    “據說那破島上麵是有金銀礦的。真的開采的話,等同於給工商錢莊又多了幾分保障。”


    柳白揉了揉下巴,一臉深思。


    甚至....


    他都懶得想拿狗島上麵的野人的命運會如何,無非就是殺了罷了。


    滅族這種事情聽起來很殘忍,但...那是衛莊做的,又不是他柳白,總不能以後罵他柳白是人屠吧?


    ....


    東海郡,灌雲縣。


    一個渾身是泥的‘泥人兒’從田間走出,連連呸了好幾口,方才將自己最終的砂礫吐出。


    “老爺,老爺。”


    一名差人快步跑來,也是不管身上的肮髒和地上的泥濘了。


    泥人兒一抹臉,順手抓了一把旁邊的桑葉將臉隨意擦了幾下,沉聲道:“怎麽了?”


    露出麵容,方才知曉原來就是如今的東海郡郡守遊航。


    被柳白‘踹出’鹹陽之後,迴到東海郡那叫一個‘劫後餘生’,連帶著政務都兢兢業業了許多。


    如今發生了海嘯,這家夥將頭發都快熬白了,生怕那小心眼兒的柳相對自己還有殺心,趁機將自己給治罪了。


    這也是為什麽他一個郡守,要到賑災第一線的原因所在。


    “老爺,一戶農夫在海水淹過的田畝之中發現了寶貝,好像是....”


    差人講的極為不確定,眼睛還不住看向自家郡守老爺,生怕遭了罪。


    “是什麽?磕磕巴巴的,有甚好隱瞞?”


    遊航眼珠子一瞪,麵露不滿之色:


    “鳳羽....鳳凰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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