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寂靜與黑暗令人感到壓抑,


    遠處突然出現了一點不一樣的色彩。


    那色彩向她靠近。


    竟是她從鏡子裏看到的那個怪物!


    它像個細長巨人,渾身像麵條一樣綿軟。纖細的脖子上巨大的蓮蓬一樣的頭。


    它沒有五官,蓮蓬般的黑洞洞裏有觸手一樣的東西在蠕動。


    它不斷地閃現著向她靠近。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它突然在她身前三米處停下,頭上一個個洞裏的觸鬚像一顆顆蓮子一樣發白鼓脹。


    「砰」得一下,那些「蓮子」炸開,變成了一隻隻眼睛,忽閃忽閃地眨動著,凝視著她。


    她後退,它便前進,


    她往左,它也往左。


    它始終和她保持著三米的距離,用蓮蓬一樣的頭顱對著她,一隻隻眼睛就那樣看著她。


    一直看著她。


    無論她往哪兒走,都如影隨形。


    ……


    嘀鈴鈴——


    一連串上課鈴般的聲音叫醒沈容。


    沈容從床上坐起來,背後被冷汗浸濕。


    這夢像魘住了她一樣,不讓她自主清醒。


    又如同一個探測儀,不斷地挖掘著她內心深處的恐懼。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恐懼什麽。


    但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害怕的反應,渾身冒冷汗。


    沈容起床,想用水擦擦身子,卻發現獄警在鐵窗處盯著她。


    她迴望過去,與他對視。


    「吃早飯了。」


    獄警幹巴巴說了一聲,沒走。


    沈容放棄了擦身子的想法,洗漱完跟隨獄警去餐廳。


    她感覺到,這所監獄裏的獄警們,對她的關注異於常人。


    她在餐廳坐下用餐,餘光打量著其他人。


    突然發覺還有另外五個人,也受到了獄警的特殊關照,是被特地送來餐廳的。


    她心想:這五個人應該是玩家。


    沈容記下五人的樣貌特徵,打算以後找個機會和他們溝通一下。


    吃完早飯,她準備按照雨霞說的流程,被帶去工作。


    然而獄警卻給她戴上手銬和頭套,又把她帶到了審訊室,綁在了椅子上。


    今天的審訊室依舊是昨天那兩位。


    「沈容,你還不肯交代你的犯罪經過嗎?」


    「你非要這樣跟我們一直耗下去是不是?」男警手指著她鼻尖,差點就要戳到她鼻子上,「行,我們陪你耗。」


    他們開始審問。


    沈容:「……」


    內心:套話環節到。


    今天男警詢問的和昨天有所不同。


    他專門挑出了楊川和沈容昨晚被蛇咬過後看到的女孩:「這兩個,你認不認識?」


    「一個是你室友的男朋友楊川,一個是你從小到大的朋友王英妮。」


    沈容:原來他倆綠的不是我啊。那我多半不可能殺他們了。


    「七月九日淩晨,他們倆被發現死於家中,死狀悽慘。而七月八日,你去找了王英妮,恰巧遇見楊川和王英妮曖昧的場景。剛剛失去了母親的你正感慨世界的不公,在發現這兩人竟然背著你室友偷情後,你產生了報復社會的心理,將他們倆殘忍殺害,是不是?」


    沈容:「昨天打我的兩位是王英妮的父母嗎?」


    兩名警察:「……」


    沈容一副你們不迴答我就不開口的樣子。


    男警:「是。」


    沈容得到答案,有心想反駁。


    但又覺得有利於自己的破綻還不夠紮實,便依舊一言不發。


    氣得兩個審訊她的人直喘氣。


    這二人以誘導的口吻詢問,好像很希望她認罪似的。


    沈容:他們該不會是與我對立的玩家吧?


    她正這麽想著,兩名警察又出去了。


    她隱約聽見他們和別人談論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一位優雅的婦人走了進來。


    婦人看上去很憔悴,站在她麵前俯視她:「是你殺了我的老公,對吧?」


    沈容:「我誰也沒殺,你老公是誰?」


    「我老公看到你半夜在馬路上遊蕩,擔心你一個小姑娘大半夜在外麵不安全,好心載你去住酒店。結果你在他送你進酒店的時候,為了搶他身上的財物,把他殺害了,對吧?」


    沈容:「沒有,我不認識你老公。」


    婦人唿吸沉重起來,眼眶通紅:「你毀了我的家!我隻是要你承認你做的惡事,要你對我道個歉!有這麽難嗎!」


    「我沒殺你老公。」


    婦人胸口劇烈欺負,抬手向沈容臉打去。


    沈容側頭避開:「您這樣可一點都不優雅了。」


    婦人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瞪了沈容一眼,離開了。


    沈容覺得這遊戲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


    昨天死了女兒的父母的反應還算正常,可今天這位婦人一點都不像是來質問殺害丈夫的兇手的。


    打扮得如此光鮮亮麗,臉上憔悴的妝容也化得很精緻。


    她像是來做戲的。


    她讓沈容更加確定,自己不是殺人犯。


    也許——是被陷害的替罪羊。


    沈容被帶出審訊室。


    按理說今天不是她的自由活動時間,然而她卻被帶到了自由活動場地。


    她一進來,場地內的人便都看向她,仿佛都在她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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