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自然不知日月。


    隻記得偶爾昏睡一會兒,偶爾又清醒地聽到門外皮鞋走動的聲音。


    餓著肚子,平常隻會給一小口水,根本不夠喝。


    門外還有一隻狗,不聲不響,就在門口哈赤哈赤的喘氣。


    有時候那個粗嗓門的人會守在門口抽煙,和另一個人打紙牌。


    煙味會飄進來,嗆得她猛烈的咳嗽。


    那粗嗓門就被另一個人說兩句,熄滅了煙。


    “老大怎麽想的,搶了人也不拿出去交易,他到底還想不想跑了?”


    莊夏棠抓緊機會插了一嘴:“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跑!”


    外麵兩人突然不說話了,對著房門踹了踹腳:“滾~沒吃飯還有力氣說話?”


    “他要的是跟陸擎同歸於盡,你們別被他騙了!”


    “什麽!”


    旁邊冷靜的同伴一下拉著粗嗓門說:“別衝動,聽一個女人瞎說什麽。”


    莊夏棠使出渾身力氣趴在門邊:“我有沒有瞎說你們自己心裏有數,這個階段秦占輝不僅不拉我出來交易,也不管妹妹的死活,更沒有帶著你們跑,留下來除了逼得陸擎現身跟他同歸於盡,還有別的想法嗎?”


    外麵安靜一會兒。


    她乘勝追擊:“別想了,你們要是還想活命,最好勸你們快跑,你們以為陸擎就是個一般的生意人嗎?秦月是那麽好劫持的嗎?莊江民帶著各方勢力在背後給他撐腰呢。”


    “你們要麽陪著秦占輝一起玩遊戲,要麽提前帶著資產早早走人!”


    粗嗓門這時候坐不住了,他似乎小聲跟另一個人說了句什麽話。


    另一個人一向冷靜,說話也不疾不徐:“別想著離間我們兄弟之間出生入死的感情,我們本來就是亡命之徒,死了也就死了。”


    “離間?”女人笑出聲,“陸擎跟他三年多的戰友情,為了幫他留在部隊,幫他承擔了所有責罰。可現在卻對人趕盡殺絕,他秦占輝心裏有兄弟嘛?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粗嗓門嚎了一下:“你個臭娘們兒,你懂個屁!你不知道老大因為陸擎受了多少折磨!”


    什麽?莊夏棠差點就問出口,使勁兒打了一下自己的頭,保持清醒。


    可不能被帶偏了,什麽原因早就不重要,必須先讓他們內部亂起來,自己才有被救的機會。


    “你們如果不信,就別聽我說,去問問秦占輝你們接下來到底跑不跑,還是有機會反攻留下來不就知道了。”


    自己這番挑撥好像起了作用了。


    兩人在外麵說了兩句話,沒有打牌,沒有抽煙,隻聽到走來走去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也不知是誰起的頭,開門就走了出去。


    莊夏棠一直忍耐著身體的疲倦,讓自己保持清醒去探聽外麵的動靜。


    在黑暗房間裏的時間變得很慢,慢到產生幻覺。


    神經敏感得像是聽到外頭有人說話,狗叫了,還是有人迴來了。


    可不一會兒,再重新撐起眼皮,才發覺自己是睡著了。


    就這樣迷迷糊糊之際,突然外麵起了兩聲巨大的響動,像是什麽東西轟然倒塌。


    然後就是一聲驚唿的大喊,“秦占輝,你他媽不是人!”


    最後變成了能聽到肉刀子進出的擦擦聲。


    莊夏棠能分辨那個特殊的皮鞋的聲音,踏踏往門邊走來。


    秦占輝贏了?


    他把那些人怎麽了?


    殺人了?


    貓眼洞被打開,一隻眼睛探進來,睫毛上還掛著血漬,他一眨眼,連眼白上都沾上了殷紅。


    似乎見到莊夏棠還縮瑟在角落安心了,貓眼又被重新關上。


    這就聽到外麵拖拽重物的聲音。


    再過一會兒什麽聲音都沒了。


    長久之後更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莊夏棠心髒狂跳,又怕又覺得折磨。


    這種感覺很恐怖。


    甚至比當初剛剛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時候,被周大海拿著皮帶打的時候還要感覺無力。


    擔驚受怕中,終於在莊夏棠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昏昏沉沉幾度沒辦法動彈,眼睛花了,唿吸提不上氣,像是真正走到了死亡之路。


    等整個人嚴重缺水發燒昏厥好幾次醒來時候,房門開了。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來,遞來一隻座機聽筒:“喂,醒醒,對著電話叫兩句。”


    莊夏棠猝然清醒過來,十分無力地想要拿起電話,可現在幾日沒吃沒喝,手已經動不了了。


    她就湊近了去靠著聽筒一邊,聽到了一聲久違熟悉的聲音。


    “輕輕!”


    陸叔叔的聲音很沙啞,像是一口氣抽了十包煙後熏出來的聲音。


    莊夏棠讓自己盡量精神一些,開口依舊啞聲說不出話來。


    扯著嘶啞難聽的嗓子說:“陸叔叔放心,我除了不見光,一切都好。”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是希望盡可能讓陸擎情緒鎮定。


    電話被搶走了,男人轉身的時候露出耳邊的痦子。


    “聽到了?人很好,等著你來找我!”


    秦占輝這麽個冷血的瘋子,要是陸擎來了,是不是必死無疑?


    莊夏棠突然瘋狂大叫:“陸擎,陸叔叔,別來,他要你的命!”


    男人抬腳給了莊夏棠一下,關上門就出去了。


    她重重後腦磕在牆上,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


    莊夏棠早就凍得渾身發抖,又冷又餓的睡了又醒,不知晝夜。


    她抬頭看到門縫隙開的光亮,乍亮之間恍然見到門外有一間屋子,隻有簡單的桌椅沙發。


    可眼睛完全無法適應光亮而刺激的本能閉上,這裏不是她猜想的地下室。


    門一關上,燈亮了。


    扔進來一塊咬過的麵包。


    莊夏棠連忙爬過去,把咬過的地方扯開,張口吃了起來,吃完口渴。


    她問:“有水嗎?”


    然後聽到門外皮鞋動了動站起身,滋滋的水聲像是從很高的地方倒下來。


    過一會兒遞進來一個搪瓷被子,放在地上。


    莊夏棠連忙過去拿起來要喝,才發現被子裏的水氣味不對,是,尿?


    慌忙放在地上,手不穩,一下倒在地上,順著地麵暈開。


    忙不迭的想要躲開,可渾身沒力氣,隻有翻身滾了一圈,才不至於被沾上。


    手上溫熱的觸感很難忘,她使勁兒在地上擦了擦手,蹲在地上不敢動了。


    外麵的人笑了兩聲,關上燈,整個房間又重新陷入了安靜。


    蹲在角落裏向門口縫隙透來的光看去。


    是存心不要她活了。


    莊夏棠朝門外嘶啞的說:“我是你唯一的砝碼,別逼人太甚了。”


    外頭的人不動如山,還能聽他悠閑的端起茶碗起沫喝茶的聲音,薄薄的嘴唇抿了一口,吐出一口茶葉。


    “知道我為什麽要開茶樓嗎?”


    他像是自言自語,聲音不大,莊夏棠隻能貼耳才能聽得清。


    “因為喝茶得等,等茶葉子泡出第一泡還不能喝,倒了,從第二泡開始才真正能嚐出鮮來。”


    “但我對嚐鮮沒興趣,我就喜歡這種泡好了茶再倒掉的感覺,看著茶水,越來越淡,茶葉子越沒生氣我越滿足。”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喜歡熬人,無論是你還是陸擎!”


    說完果然聽到淅淅瀝瀝的茶水倒在地上的聲音。


    對方起身,腳上的皮鞋在水泥地上踏踏作響。


    莊夏棠幹涸的嘴動了動,心想,真是遇到瘋子了。


    她可不能就這麽等下去,不能躺在這等他熬。


    既然喜歡泡茶,那就讓你沒茶可喝。


    她在此刻突然生出了不怕死的勇氣,想來,時空不變,二十幾年後還能跟陸擎再續前緣的。


    陸叔叔,不管生死,等我啊~


    咬著下唇緩緩攀著牆壁站起來,往後退很遠,咬著牙直接拚死一頭撞牆。


    劇痛之後雙眼發黑瞬間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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