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情不顧地上的炎熱,雙腿盤踞著打坐,「並非遍地都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有一個地方,並沒有這些紅土。」


    記憶飛速閃過,大腦持續運轉,難言突然想起,「神農壇!」


    「對啊。」之隱也有點印象,「整個地澤莊的土地貌似都是這個顏色,隻有神農壇那一塊的土是正常的灰土色。」


    於情自顧自脫掉幹草做成的草鞋,厚厚的兩坨沾滿了泥巴,之隱嫌棄的拋遠,「真噁心,你幹嘛穿成這樣。」


    她瞄了一眼其他人的鞋子,金線綢緞,雖然經過多次九死一生,還在山上或者湖塘到處亂竄,除了鞋底,整個鞋麵上一粒灰塵都沒有,強烈的對比讓她嘆了口氣,「要不是你們有一雙不尋常的鞋子護著腳,一定會發現,地澤莊的路麵,是會有些燙腳的。」


    「還有這等事。」秦國的鞋子是特質的,穿在腳上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就算踩了釘子,也隻有釘子被壓彎的份,絕不會傷到腳。


    這種小細節,之隱沒有注意情有可原,因為他性格就是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的,難言竟然也沒有發現,這是在意料之外的。


    於情道:「興許是你們見到的莊裏人不多,整個地澤莊,大到百歲佝僂老翁,小到學步周歲幼兒,富家所穿,都是厚底鞋,窮家,清一色都是穿這種用幹草製成的隔溫鞋。」


    她的話不得不讓之隱重新審視起不起眼的紅土。


    之隱道:「原因在它?」


    於情道:「八九不離十。」


    之隱逗蛐蛐兒一樣擺弄著「來歷不明」的紅土,道:「可他除了顏色味道重一點,並沒有什麽稀奇古怪的地方。」


    於情已經熱的快受不了了,深唿吸後,道:「田以地作壟,地以水相凝,土是正常的土沒有問題,但是被土吸收的水,一定是有問題的。」


    「水?怎麽會。」致遠不解,「良田以雨水灌溉,難不成老天爺在賞他們的『飯』裏下毒了?啊!你打我幹什麽!」


    腦闊一記悶響,致遠實打實挨了一掌。


    之隱道:「你傻啊,敢說老天爺的壞話,還想不想成仙了。」


    確實,此時的致遠就像摸爬滾打多年一直想得到老闆的賞識,夢想升官的小嘍囉,不巧背地裏說老闆的不是,被老闆抓個正著,這下別提升官了,辭退了他都有可能。


    「啊?呸呸呸。」他趕緊捂住了嘴,瞪著圓咕隆咚的大眼睛,「我錯了,我錯了。」


    「切。」之隱翻了個白眼,他就是嚇唬嚇唬他而已,拍拍他肩膀,「瞧你那慫樣,放心吧,老天爺寬宏大量,氣節撐船,不會為難你的。」


    她示意道:「要是他不會說話,你就讓他當個啞巴。」


    難言一向知道之隱性格,尷尬的笑了一下,小聲道:「之隱,別說了。」


    「哦。」之隱攤攤手,那表情像是在說,「我聽話,但我下次還敢。」


    於情也知道致遠憋屈,想去安慰,被他躲開了,沒好氣道:「少假惺惺了,不用你替我說話。」


    她發誓她絕對沒有假惺惺,語重心長的解釋道:「也怪不得之隱說你,良田糧米,並非全指望雨水作福,盛夏時節,普遍少雨高溫,即使雨落的勤一些,也不一定恰好是莊民需要它的時候,所以光靠下雨,是遠遠不夠的。」


    致遠依舊不領情,於情看他撇嘴的模樣,倒真和當年的於理有些相似,想到這裏,笑了一下,又道:「如果你下過鄉,或者進過村,或多或少都會發現,鄉村田野旁,一定會有幾條河,或者湖塘。」


    「湖塘?」致遠想到了什麽。


    於情點頭,表情正色,「就是你想的那樣,那是用來蓄水的。」


    「並不規律的下雨,有好處,也有不好,莊民們插秧前會犁地,土地幹澀,用水鬆軟,攪和之後,會好很多,如果此時下雨,能軟化田地,這是利,但莊民也得要冒雨勞作,損害身體,這是弊。」


    致遠覺得她說的話裏有漏洞,「那可以等到下雨過後再犁地。」


    第55章 煉靈爐危險纏鬥 真相中抽絲剝繭。……


    於情道:「莊民可以等, 秧苗不能等,不規律的雨天莊民是摸不透哪天下雨的,況且插秧的最佳時節隻有短短的幾天, 所以莊民必須另闢蹊徑, 把雨水儲存起來, 想用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用, 這叫勞動人民的智慧。」


    「還記得神農壇下麵數不清的溝渠嗎?」


    致遠表情木訥, 很顯然他沒注意過。


    「記得。」難言上前一步, 「那些溝渠彎彎繞繞, 錯綜複雜,走向像蜘蛛網一樣。」


    果然還是難言心細, 於情欣慰的笑了笑,「不錯,他們一頭連接著山峰脊肩位置的湖塘, 另一頭紮根在山地的田野裏。」


    難言補充道:「湖塘建在脊肩的位置,從那組成分割線,往上, 都是正常的, 土是灰的, 枝繁葉茂,往下,糧苗黃枯, 青蔭欲墜。」


    於情點頭, 道:「剛才你們看到了也感受到了那湖塘水的厲害, 我們的性命都險些被它吞噬,試想這樣的水源長年流進田地,莊民們用湖塘的水澆灌, 泱苗,田地早就不能用了,那些秧苗的下場可想而知。」


    「是那女信使搞得鬼?」致遠開門見山問於情。


    「嗯。」這聲「嗯」是難言說的。


    致遠略微震驚,認識難言的人都知道,他一直秉承著要對自己的話負責的態度,做著不輕易下定論的性子的人,既然他都肯定了,那罪魁禍首一定是那女信使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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