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案情比較嚴重,警察來得挺快。


    學校保安也來了,各個臉色發僵。


    本校學生在學校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們鐵定有責任。柳飛把事情三兩句解釋了一遍,就把人和槍交給了警方。


    交槍的時候,她還挺舍不得的。


    不過這東西藏不住。


    那三個混球口就堵不住。


    學校這地界處處都是麻煩,一群小崽子們又是一驚一乍的。她也得替唐依依這小姑娘的父母考慮,性情大變好說,弄把槍能把倆老人家嚇死。


    她歎了口氣。


    她這麵雲淡風輕的,警察和保安那茬都聽愣了。


    什麽玩意?


    這個小姑娘剛才說她一個人嚇退了三個男的綁架犯?那三名綁架犯還有槍,顯然是有一定攻擊力的。這小姑娘還是學生吧,雖然看著挺精神的,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啊。


    這可能嗎?


    他們是不是看錯了。


    出於謹慎,他們來迴問了幾遍。


    柳飛就不耐煩了。


    多大點事兒,還這麽磨磨唧唧的。她當初伸手也就看不管那幾個男的沒種,欺負一姑娘。


    這種事是個人碰著了都看不過去的。她也沒準備要留個名頭。要不是這姑娘被下了料,她這會兒都在寢室睡覺了。


    “你一個小姑娘怎麽把人嚇跑了?”這是學校保安問的。


    “在使用過程中,那三個人使用過那把槍嗎?”這是警察問的。


    “小姑娘,你和那三個人之前認識嗎?”這還是學校保安問的。


    柳飛先還迴了兩句,後就隻剩冷笑了。


    等到保安又問了一句“你確定你是一個人把那三個男的嚇跑了?”警察也來來迴迴檢查那把槍,好像能把那真槍瞪成假槍似的時,柳飛怒了。


    她道:“嗬,一個個的挺有意思哈。”


    根本沒料到柳飛會頂嘴的保安們和警察們一愣。


    柳飛冷笑望向那些保安道:“我都說了那三的長相模樣,還有兇器,逃跑路線。一個個的不幫忙警察去抓人,還逮這兒一個勁盤問我。怎麽,還懷疑我是幫兇不成?”


    一個個保安都啞口無言了。


    警察們問得還在點子上,這幾個保安話裏話外就不怎麽好聽了。


    盤過幾道,柳飛也明白了他們的彎彎道道。


    尚德是貴族學校,要保證安性和私密性。校園裏出了事,無論平民學生還是權貴富豪的學生,都會讓家長們人人自危,學校都安保會受到嚴重質疑。


    這一切足夠校委會喝上一壺了,而這些保安更吃不了好果子。


    最好的方式是讓一切都成為“虛構”。


    解決發現問題的人。


    問題自然就消失了。


    而唐依依這小丫頭也隻是個平民學生而已,就算被冤枉了,也鬧不出什麽風浪


    柳飛繼續問那些保安:“怎麽,你們還懷疑我和那三個認識。我就是來訛你們尚德的?如果我被你們繞進去了,你們是不是還準備把我抓局子裏,蹲個一兩天,再告訴學校和家長,根本沒出事是吧?”


    她也不是天生就對這些保安沒好感。


    關鍵這心思太明顯了。


    真當人都是傻得不成了。


    “小姑娘怎麽說話的?”一個三十多歲的保安當時就拿電棍指著柳飛喝道,又朝警察們諂媚一笑:“您別生氣,這是個鄉巴佬學生不懂事。”


    話說完,他再看向柳飛,又是一副黑臉怒容:“我們隻是正常照例詢問而已,誰讓你這麽巧出現在這樣,怎麽能證明你沒有嫌疑。”


    望見這人的臉,柳飛的氣一下就竄上來了。


    她記得這人。


    這人是副校長的某個親戚,憑了關係進來的。在學校裏當個小保安,卻把自己當個寶。每次住宿生迴校或者請假,都要在保安處驗證校園卡。這家夥沒少借機說風涼話,對窮學生評頭論足的。


    唐依依是被他嘲笑得最厲害的人之一。


    柳飛正是如此認出這張臉的。


    每次唐依依家裏有事請假過來,都要被這人涼涼地說上幾句:“住在舊城區,真不知道你們這種學生來尚德做什麽。”或者盯著唐依依的腿,“原來跛子不會遺傳啊。”


    唐依依膽兒小,不敢迴嘴。


    這家夥就愈演愈烈。


    曾經一次,趁唐依依周末迴校,他還指著門口停著的布加迪威龍問唐依依:“認得這車嗎?”沒等唐依依迴答,他又道:“你一輩子也買不起。”最後才把校園卡還給唐依依。


    校這麽多學生,這家夥憑衣裳認人。


    唐依依無疑是穿的最差的。


    所以她屢屢中招。


    至於他怎麽知道唐依依父親殘疾的事。


    這就不得不提副校長的女兒了。


    尚德是私立高中。副校長是出資人選出的校長之一,主要負責外交聯誼。


    她有個女兒,叫張景晨,與唐依依同歲,也在尚德。同時,她女兒還是學校陸淮明後援會的會長,也是當年校園暴力的主力。


    當年正是她女兒把唐依依的不雅照發到網上,並一手操控了這一場針對唐依依名譽的網絡狂歡辱罵的。


    等到唐依依的事情傳開了。她趁假期迴學校,來收拾行李,臨走這保安還沒忘諷刺她幾句:“聽說你在外麵賣?多少錢一次?”


    而這保安是副校長的遠方表哥,張景晨的表叔。


    柳飛不禁想到了一個詞。


    蛇鼠一窩。


    “怎麽?您是懷疑我對付不了那三個男的?”柳飛痞勁上來了,雙手抱胸,斜斜站著,溜了聲口哨,“那咱們來練練?就先在?走兩招?”


    幾人一下沒反應過來。


    那保安表情也有些懵。


    柳飛挑了挑眉:“怎麽?您該不會是不敢和我這個小姑娘走兩招吧?”


    幾個保安當即就笑了起來。


    那保安臉漲得通紅。


    柳飛是知道這人性格的。除了慣常愛瞧不起人,這人還特好麵子。在尚德,那些個有錢學生都不把保安看在眼裏。這保安找優越感隻能在唐依依這種窮學生身上。


    被誰瞧不起都行,就不能被唐依依和他同事瞧不起。


    看其他保安剛才的笑聲,隻怕這家夥在保安裏麵的人緣也不咋地啊。


    真是……太活該了。


    他梗得臉紅脖子粗:“走就走,我還怕你不成。一個窮地方出來的小跛子,還敢咧咧地說大話了。”


    聽著保安的話,柳飛絲毫沒動氣。她信奉兩個道理:不與傻瓜論短長,與拳頭底下出真理。


    簡單成一句話。


    這丫的不用理他,就是欠揍!


    警察筆錄做完了,去另一邊檢查場地了。


    那保安便一把排開周圍的人,清出了場地,大聲嚷嚷道:“讓開,看我的,現在這些年輕人真是太沒個眉高眼低了。必須要好好教訓教訓怎麽看人眼色了。”


    柳飛不耐煩地等著。


    那保安終於清好場子了,一擼袖子,朝柳飛大聲嘲笑道:“記得,我這是在教你怎麽做人。小丫頭片子,給我學著點,以後別一副多狂的樣子。不然,踢到我這樣的鐵板。可不是好吃的消的。”


    周圍人都哄笑起來。


    大家都當一個笑話看。這小姑娘要是證明不了她能打過三個人,這事就是她瞎報,對他們有好處。如果這裝逼的傻逼被打了一頓,也不虧。


    柳飛挖挖耳朵。


    這家夥話真多。


    那保安見柳飛的樣子,臉又氣白了,迫不及待給柳飛一個教訓似的,大喝一聲:“開始。”


    話音落地,他就顛著三寸厚的渾圓將軍肚朝柳飛撲過去。


    柳飛眼皮都沒抬,甚至還有時間將硬幣往上帥氣的一拋:“計個時。”一側身就躲過去了。


    這種考驗的就是人的反應速度。


    柳飛的打鬥經驗不是蓋的,早有了條件反射。這種技術上的強橫實力完可以碾壓唐依依與這個懶得養出三寸膘的酒囊飯袋的力量差。


    她都沒用什麽體能優勢就給躲開了。


    那保安沒想到柳飛能躲開,出於慣性都刹不住了。


    柳飛輕鬆在他腋下三寸重重打了一下。


    時間卡得正好,她信手將掉下的硬幣穩穩接在手裏,輕溜了一聲口哨:“噓,結束了。”


    她動作快極了,角度也偏,都沒別人看見。


    那保安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呆在原地,然後臉色瞬間慘白。


    柳飛打的地方是人體最脆的幾個地之一,受傷最疼。警察還在,柳飛也沒打算讓這人真給打死打傷了,給個教訓,疼一趟就行。


    她抱胸站著,瞅著這保安的反應。


    柳飛沒想到這人當即哭出聲了。


    還不是簡單的哭。


    而是養了一年的大白豬在上屠宰場前,意識到自己即將死的那一刻,用盡身力氣發出的尖利的嚎叫,力破天穹:“嗷——”


    保安們都嚇呆了。


    柳飛也懵了一秒。


    臥槽。


    這人是多沒出息啊。她已經控製力道了。唐依依的手根本沒多少勁。那一下疼是疼,絕出不了什麽事。柳飛打過的架怎麽多,還沒見這麽慫的。


    太丟麵了吧?


    還是個五大三粗的大男的?


    要臉嗎?


    旁圍觀的保安也驚呆了。


    一個人甚至驚唿出聲:“受傷了。”到底不能看著人在這裏出事。一個人上去,把人攙了起來:“出什麽事了?哪裏打傷了?我看看。”


    另一人把他衣服掀起來:“看看傷痕。”


    衣服掀起來,白花花的肉上幹幹淨淨。


    那保安還在叫疼,哭得眼睛鼻涕直流。


    柳飛聳聳肩:“我沒下狠手。他啥事都沒有,不信你們帶他去檢查。”終於還是沒忍住,她還是補了一句:“就是太慫了。”


    幾個保安都有點尷尬。


    既然這小姑娘都這麽說了,一定是沒什麽事。


    但叫的這麽慘。


    真的太慫了。


    幾個保安也覺得臉上不好看了,恨不得找個玩意把那正在嚎叫的人嘴堵上。


    那保安還在大聲嚎哭:“疼疼疼疼——我神經疼——”


    柳飛嫌吵,走上前,一元硬幣比在他頸部大動脈前三寸,不輕不重地一壓,讓他感覺到疼痛與死亡的威脅,卻不至於當場致命。


    她朝那人咧唇一笑,冰冷而痞氣:“你要再叫一聲,我能讓你疼十倍。”


    聲音戛然而止。


    那人一句尖叫卡在喉嚨裏,望著柳飛的眼神驚恐而膽怯,身體還在打著顫:“我我我我我不叫了。饒命,大俠,不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我保證不敢了。”


    其餘保安:……


    柳飛:……


    她還真是頭一次見慫的這麽快的。


    她聳聳肩:“你們也看到了。”


    幾個保安都不再說話了。


    不為別的。


    丟人啊。


    柳飛也沒勁和他們糾纏,雙手抱胸,望向學校保安頭頭,一個四十出頭的禿頭製服男。剛這人就一直沒說話,麵色陰沉,不知道在想啥。


    她下巴一抬:“劉隊長,我記得咱們學校是裝了監控的吧。”


    那大叔點頭。


    幾個保安對視一眼,想說什麽,卻沒是沒臉說。


    柳飛摸著下巴,不閑不淡地道:“剛才警察錄筆錄的時候。我好像說過了事發時,監控的燈是亮的。學校那邊一定有錄像帶吧?”


    眾人像想起來了什麽似的。一個警官喚來一人,耳語了幾句,就讓那人走了。


    柳飛扭頭打算走了。


    該提醒的都提醒到了。


    該警告的也警告了。


    如果他們還敢做什麽手段……警察和學生家長恐怕都不會放過他們。


    柳飛扭頭打算走了。


    經過剛才一遭,也沒人敢去攔她。


    警察的筆錄做完了,按說她早就可以走了的。而且……那姑娘的一番話也不是隨便說出來的,說明她根本就不是什麽簡單的人,那身手也有點邪門,簡單來說,就是不好惹!


    一群保安的臉色都不好看。


    這事情一件件的,今天晚上真是太晦氣了。


    想著,眾人又一齊瞪了那地上打滾的保安一眼。


    那保安似乎感受到了危險,梗著脖子叫道:“看我做什麽。我也隻是想幫忙而已。”他眼神又憤恨怨毒起來,“一個窮學生,我不信還治不了她了。給我等著,看我不把她……”


    打時慫成狗,事後耍威風……


    眾人雖沒人出聲,卻都暗地裏露出幾分鄙夷。


    這時,已經往外走了幾米遠的柳飛忽然扭頭,似笑非笑地道:“劉隊長。”


    劉隊長渾身一哆嗦:“你還有事。”


    柳飛目光在那保安身上瞟了一圈,成功看到了他目光裏一閃而過的怨毒與驚懼後,緩緩開口:“我記得,咱們學校保安室也有監控的吧。”


    劉隊長點頭:“對。”


    那保安聽到這裏臉就白了。


    柳飛慢悠悠地道:“那就麻煩劉隊長順便也把每個保安室的監控查看一下吧。咱們這兒畢竟是貴族學校,裏麵的學生背景您也是有數的。這保安室更是咱們學校的門麵,關係到咱們學校的麵子,可一定不能發生有保安辱罵學生,嘲笑學生家長的情況吧。”


    她還特地往那邊豎著耳朵聽這邊動靜的警察處瞥了一眼。


    這一眼卻帶著提醒。


    警察可是外人也是監督,柳飛既然在這兒把這件事桶出來了,給這群警察聽見了,哪怕為了他保安隊長的麵子,這件事也不能裝聾作啞。


    劉隊長剛見了柳飛的手段,也知道這丫頭不是個好惹的,也看了眼警察,咬牙答應道:“行,這件事我一定會在三天之內給出個結果。”


    啪——


    那保安當場就給癱在地上了,眼神驚恐。


    柳飛笑眯眯地朝劉隊長道謝:“那就多謝劉隊長了。咱們學校麵子可真是少不了您呢。”


    這一擊不輕不重地馬屁拍的劉隊長有些飄飄然,把被當眾提醒自己手下管理出了問題的不忿給淡了幾分,也笑得出來了:“小姑娘,你放心吧。保護學生安是我們的指責。”


    柳飛笑眯眯地走了,最後還不忘瞟了眼那保安。


    那保安這迴臉是徹底白了,癱坐在地上,滿臉絕望。這份工作是家裏給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他也知道保安尊重學生的規定,但他以為自己是副校長的親戚不會有人管的,誰知道這丫頭能當眾給捅出來!


    這一迴被查出來……


    就算為了學校的麵子,隊長都不能留他了。


    離開了尚德,別說以後報仇了,工作都丟了,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踏進接近這個校園。


    完了……


    這迴真完了。


    ------題外話------


    親愛的們,中午好。


    本文盡量每天中午十二點更新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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