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是領養的


    提問,人在地獄,剛被枯萎之王收為義子,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如果不是時間不對,李維清真的很想立刻尋求萬能的網友們幫助。


    天知道這些電腦後麵不知道是男是女,甚至是不是人的小天才會給出什麽樣的意見。


    唔,估計大多都是......


    “樓主洗洗睡吧,夢裏什麽都有。”


    “沒錯,我就是枯萎之王,快叫爹,兒子。”


    “鑒定完畢,又瘋了一個,剛打電話,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


    諸如此類的東西。


    哪怕是瘋子都不會相信,這像是“人在中東,是利維坦的長子,v我50,等我迴家繼承統治者的尊位後還你一個小目標”之類的詐騙消息。


    然而,最扯淡的是什麽。


    扯淡的是,這他媽都是真的。


    臣妾何德何能啊!


    “陛下,請恕我婉拒。”少年無奈的歎息。


    地獄之王未曾因為久違的拒絕而不悅,眼神之中反而充滿了探尋。


    ”哦?為什麽呢?“枯萎之王詢問。


    ”可是孤的亡國不甚壯麗?“


    “亡國巍巍,哪怕遠在現境,我亦曾聽說過亡國之威名,說是冠絕地獄也並不為過。”


    “那便是覺得做孤的義子心有不忿?”


    ”......陛下乃是地獄之王,更是王中之王,說實話,對於任何人而言,此等機會恐怕都是難得的殊榮。“


    甚至李維清也不是沒有心動過。


    他也想有一天出門的時候能說”我義父是枯萎之王“,體驗一迴反派男主的快感。


    可惜,這種事情想想就算了。


    隨即,少年尷尬的笑笑:”至於我們現境流行認義父這等傳聞......隻能說是誤傳了,實乃無稽之談。”


    這年頭,梗太火也不好啊,讓人家地獄的好哥哥們誤會了怎麽辦?


    我們現境的名聲......


    枯萎之王卻是不屑的嗤笑:“歸根結底,不就是你心有不願嗎?”


    李維清隻是苦笑。


    陛下,您這麽直接真的是會沒朋友的。


    “喂,小子。”枯萎之王含笑。


    “這麽說來,你之前的那番話不會全是騙術吧?”


    先是把亡國誇的天上地下無雙,人間少有,隨後又斷然拒絕了加入。


    這怎麽都像是騙人啊。


    這時,宣導卿陰冷的補刀:“陛下,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按律當誅!


    李維清嘴角微微一抽,一邊暗惱那個活像是個中年社畜的宣導卿給他上眼藥,另一邊,卻又想抽自己兩巴掌。


    讓伱社牛!讓你滿嘴跑火車!


    現在好了,壞事了吧!


    誕生沒辦法,畢竟,誰能想得到,這位地獄之王竟然這麽的......


    不拘一格。


    真的像某個白胡子一樣,見麵就說一句“做我兒子吧”


    那些三流的現境小說也不敢這樣寫啊!


    少年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這麽下去真的要涼......


    地獄之王笑著擺擺手,製止了身後臣屬的動作。


    饒有興味的撐著下巴,說道:”在治罪之前,孤倒想聽聽,他有何說辭。“


    李維清很想說,我有個屁的說辭。


    您老身為地獄之王,貴人事多,要不就把我這麽個現境的小嘍囉當個屁給放了吧。


    但很顯然,這已經成了奢望。


    因為,在這位皇帝的眼中,李維清看到了很熟悉的光芒。


    一股他經常在羅素和葉雪涯眼中看到的色彩。


    有樂子!


    媽耶,合著地獄之王也是樂子人?


    少年停下了紛擾的思緒,深吸口氣。


    “陛下,何必要愚弄與在下一介白丁呢?”李維清搖了搖頭。


    “什麽意思?”枯萎之王哦了一聲。


    “收我當義子什麽的,果然是開玩笑的吧。”少年說道。


    “不,是真的哦。”枯萎之王笑著迴應。


    迎著現境的少年,角鬥場的主人,自己的臣屬,在場的所有目光,枯萎之王笑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雖說不過是一時興起,不過既然孤都說了要收你為義子,那便絕無虛言。”


    “孤坐在那位置上這麽長時間,多少也有點厭了,若是你真有本事,亡國之大權盡數托付於你倒也並非不可。”


    說到底,如果可以,他也想像多聞卿一般,卸下身上重任,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啊。


    倘若,真的有人可以讓他托付這亡國之重......


    “陛下......”宣導卿目光複雜。


    作為臣子,他為皇帝這般想法而惶恐,因為亡國之存續,皆係於皇帝一人身上,若皇帝舍棄這般責任,那麽,所謂亡國,所謂九卿,不過是個笑話。


    同時,他也悲傷而自責,因為他們這等累贅,才讓這位偉大的皇帝,在漫長的紀元以來,始終身陷枷鎖,不得自由。


    他也憤恨,想要怒罵那位離去的同僚。


    唔,迴去必要和白蛇共同請願,請斬叛徒多聞卿!


    這一刻,在某個遙遠的地獄中,一直微不可察的蝸牛在沉睡中,突然打了個寒顫。


    好像迴到了昔日自己還是統治者的時候,被昔日的同僚們排擠的那段時間。


    最後,宣導卿複雜的看著呆滯的少年,最後,默然低頭。


    我靠,大哥,你來真的?


    這是李維清心中唯一的想法。


    許久,迴過神來之後,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想要喝口水壓壓驚。


    很快,他止住了手上的動作。


    看著眼前這位不知該說是魄力驚人,還是肆意妄為的皇帝,欲言又止。


    隨即,歎息:“何至於此。”


    這已經不是畫餅的程度了,這分明是已經把餅送到了嘴邊,隻等你張口咬住了。


    所有人都向往著遠大前程,為此,哪怕是昔日的理想國也難免分崩離析。


    哪怕那遠大前程是在“地獄”。


    是的,哪怕隻是“地獄”......


    “陛下,您真的需要一個繼承人嗎、”少年突然問道。


    “自然是需要的。”地獄之王平靜的說道。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李維清看著他,一陣見血的指出:”可是,在漫長的紀元之中,亡國之主,一直都是您。“


    再無他人。


    亡國因為他而存續,他,即是亡國的象征。


    隻要他活著,那麽,他便永遠是無可爭議的亡國之主。


    如果他死了......


    別開玩笑了,枯萎之王死亡的概率,比現境立刻毀滅,無盡地獄獄被火焰燃盡的概率還小。


    說真的,李維清如果真的去亡國做了這所謂的”太子“,那麽,指不定他墳頭草都十米高了,這位皇帝還活蹦亂跳的到處看樂子呢。


    “天底下,豈有一百年的太子。”少年說道。


    這一刻,亡國之主臉上的笑容散去了。


    因為,少年的話,讓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捂住了胸口。


    想到了那一把從身後刺入的刀鋒。


    還有那猙獰的臉龐。


    “為什麽?”皇帝平靜的問道。


    那個早早被立為永恆王國太子的男人,流著淚,俊秀的臉上滿是扭曲。


    “因為你活的太久了啊!”男人嘶聲吼道。


    哪怕下一秒,他就被皇帝的衛兵給製服,可他依舊在狂吼。


    似乎要將這一生的鬱氣盡抒而出。


    “天底下豈有六十年的太子!”


    啊,原來是這樣嗎?


    皇帝疲憊的閉上眼睛。


    從優雅而知禮的王子,成長為青年時四處征戰的暴君,再到中年時沉穩遠見的明君。


    從遍布全境的永恆王國,到威壓地獄的亡國。


    從永恆之王到亡國之君。


    原來,我已經活了這麽久了嗎......


    李維清歎息:“陛下尚值壯年,生命亦是與亡國相隨,幾近永恆,又何須所謂的繼承人呢?”


    所謂的“義子”恐怕更像是一個有趣的“玩具”吧。


    倘若隻是追尋玩具,那麽,又何必強求於他呢?


    皇帝睜開了眼睛。


    “口才不錯。”他笑了笑。


    好似剛才那一瞬之間的疲憊和緬懷並不存在。


    他還是那個肆意妄為的君王。


    “有趣,實在太有趣了。”地獄之王突然撫掌。


    “拒絕孤的人,一個紀元都未必有一個,但是,這個紀元,竟然出了兩人。”


    而且都是在現境,


    甚至,都出自一個地方。


    “......冒昧的問一句,上一個拒絕您邀約的人是......”


    “一個名叫馬庫斯的男人、”枯萎之王懷念的說道。


    “不得不說,雖然和那個男人相交不多數麵,但的確讓人心生愉悅。”


    哦,理想國的“交際花”,大外交家兼羅馬前皇子,馬庫斯先生啊。


    李維清恍然。


    同時感歎,原來奎師那說的,那位前輩哪怕是在枯萎之王的宮殿,也是最為尊貴的客人,這並非誇張之詞啊。


    可惜了,上一次沒趕上見他一麵。


    聽說還是他曾祖的摯友來著。


    順帶一提,那位好像還是某位皇女陛下的叔祖父來著。


    等等,這樣算起來的話,他不是比那位皇女陛下矮了一輩?


    少年陷入了沉思。


    而此刻,地獄之王看著少年出神的臉,卻是嘖嘖稱奇。


    該說不愧是理想國嗎?


    多少年了,竟然有人敢在他麵前走神。


    這小子是真的不怕死嗎?


    話說迴來,這麽不怕死的他上一次見到好像還是......


    突然,枯萎之王愣住了。


    他狐疑的看著李維清的臉,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這麽說起來,這小子好像看著還有幾分眼熟......喂,小子,你叫什麽?”


    李維清迴過神來,臉色一苦。


    不是,陛下,您連我叫什麽都不知道,就想著收我做兒子?


    “李維清。”少年說道。


    然後,他好像感覺到了枯萎之王的眼睛微微一亮,眼神愈發驚奇。


    “李維清,姓李......好像當初那家夥也姓李來著,叫什麽......”


    “宣導卿。”地獄之王突然喊道。


    宣導卿茫然的抬起頭。


    枯萎之王頭也不迴的說道:“當初那個代表現境擬定契約的現境人叫什麽來著?”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宣導卿還是快速的低下頭,在手中的書籍上翻閱著。


    最後,定格在了一個名字上。


    “李心清,陛下,那個現境人叫李心清。”宣導卿說道。


    李維清愣住了。


    他好像聽到了什麽熟悉的名字、


    這時,枯萎之王問道:“小子,李心清是你什麽人?”


    李維清挺起胸膛,驕傲的說道:“那是我曾祖。”


    心中竊喜,艾瑪,曾祖牛比,竟然連枯萎之王都對他有印象。


    然而,他的高興似乎早了點。


    他沒有注意到,宣導卿那突然古怪的表情。


    還有皇帝那微微眯起的眼睛。


    “原來如此。”地獄之王了然點頭。


    “我說嘛,現境哪會冒出那麽多的奇葩,原來都是一家啊......”


    “陛下,您和我曾祖......有過接觸?”少年試探著詢問。


    “記憶頗深啊。”枯萎之王意味深長的說道。


    “當初地獄和現境簽署契約,你的曾祖就是現境一方擬定契約的人。”


    少年昂首挺胸,與有榮焉。


    “當時,就細節上,你曾祖和律令卿可是掰扯了足足一月有餘啊。”


    “曾祖慎重,實乃我輩楷模......”


    “可是,孤可一向討厭如此磨磨蹭蹭的拖延之舉。”地獄之王的臉陰沉了下去。


    少年的臉驟然一僵,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地獄之王咬著牙說道;“分明不過是些許的細枝末節,卻要翻來覆去的改了又改,如此糾纏,著實令人不快!”


    “而且,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麽嗎?”


    枯萎之王的眼眸掃過了少年,眼神陰沉。


    少年低著腦袋,默不作聲。


    宣導卿默默說道:“一次,陛下因為不耐煩而出言,結果被那個名叫李心清的男人罵了。”


    罵了......


    李維清的唿吸驟停,眼前一黑。


    我曾祖罵了枯萎之王?


    “罵什麽了?”少年顫顫巍巍的說道。


    “外行閉嘴,老老實實的在一邊看著。”


    “......”


    地獄之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可真是少有的體驗啊,被罵什麽的......”


    至少在他的印象中,幾乎沒有這種情況。


    在他的記憶中,理想國那群可敬的敵人之中,除了讓他心生愉悅的馬庫斯,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為了一紙契約,膽敢斥責他的李心清。


    “他的曾孫啊......”皇帝幽幽的目光在少年的身上流轉,帶著蠢蠢欲動。


    先輩的債,由後輩來還,那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似乎是感覺到了那不善的目光,少年微微一顫。


    “陛下,其實,我是領養的。”少年懇切的說道。


    李心清是誰啊,真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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