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希望人沒事


    齊瑾推開了房門。


    “幺雞。”


    ‘六筒。”


    “八條。”


    “別動!都別動!”高遠猛的一拍桌子,興奮的大喊。


    “杠!”


    隨即,伸出手,摸向了牌堆裏的最後一張。


    滿懷期待,


    然後,放聲大笑。


    “清一色!杠上開花!拿錢!給我拿錢!”


    少年踩著凳子,雙手叉腰。


    哪怕是額頭上還綁著繃帶,依然難以掩蓋那一臉的神采飛揚。


    坐他的對家,雲心抽了抽嘴角,心裏有些犯嘀咕。


    “一連三把了,這小子今天有點旺啊!”


    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自己越來越少的本錢,心中已經有了退意。


    不行,今日風水不順,改日再戰。


    另一邊,洛慎有些奇怪的看向被杠的夏熙。


    “這麽明顯的牌你都會上套?”


    牌都快摸穿了,八條始終沒有見章,稍微會玩點的人都知道有人在憋一個大的。


    他這局牌不順,看到這個情況,幹脆直接棄糊了。


    經典的“我不糊,我也不要打給你”。


    他能看穿的,夏熙沒理由看不穿。


    他們這夥人的牌技可都是這個八歲就能上牌桌的前太妹教出來的。


    然而,夏熙卻是臉色不變。


    “隻是確認一點事情。”她淡淡的說道。


    雙手放在桌上,默默的把牌一推。


    完全沒有掏錢的打算。


    高遠不由提醒道:“熙姐,錢,錢......”


    夏熙看了他一眼,突然冷笑。


    頭也不迴的向剛進房間的齊瑾問道。


    “齊瑾,你記不記得我教伱們打牌時說過什麽。”


    齊瑾微微一笑;“上了牌桌,六親不認。”


    “隻要能贏,出老千也沒關係。”


    “但是......”


    夏熙看著額頭突然冒出冷汗的高遠,說道:“前提是,出老千別被抓到。”


    “我記得你還說過......”雲心心下微動。


    他做了個揮刀的手勢。


    “誰如果在和你打牌的時候出老千被你抓到,那你就剁了他的手。”


    “所以說......”洛慎這時也已經反應過來了。


    轉過頭,上下審視著突然坐迴位置,裝鴕鳥的高遠。


    “我們中,有人出老千?”


    看到那四雙突然轉過來的目光,高遠隻感覺亡魂皆冒。


    “誰啊,我不到啊!”高遠幹笑道。


    夏熙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高遠的身後。


    把他想要起身的高遠重新摁迴了位置上。


    ”你也知道,你們的牌技是我教的。”她笑眯眯的說道。


    “所以,你們每個人的水平怎麽樣,我都門清。”


    高遠雖然牌技還算可以,但是,也隻能說是可以。


    但是,在她這個宗師麵前,一連三把大三元、全字、清一色.....


    “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幸運,那麽第三次......”


    少女幽幽的在高遠的耳朵邊說道。


    “就是出老千!“


    少女驟然出手,死死的抓著高遠那被繃帶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左手。


    ”痛痛痛!我這手有傷!“少年哀嚎道。


    然而夏熙卻是不管不顧。


    冷漠的直接拿刀劃開繃帶。


    隨後,一張牌掉了出來。


    “九筒。”


    看著同伴們那恍然中帶著點點憤怒的眼神,高遠不由幹澀的開口。


    “作為一個熱愛東夏國粹的人,我隨身攜帶一張牌也是很正常的對吧......”


    然後,夏熙一把將繃帶全部拆開。


    看著那叮叮當當掉落的七八張牌,


    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隨即,雲心率先拍案而起。


    “rnm!還錢!”


    而夏熙更是伸出一隻手,帶著惡意的一笑。


    “拿刀來!拿刀來!”


    我今天就要把這出老千的手給剁了!


    ”住手!姐姐我錯了!饒我這一次!“高遠尖叫著不斷掙紮。


    然而洛慎已經先一把幫夏熙把他徹底控製住了。


    ”洛慎!我們是朋友啊!你你為什麽要幫他們啊!難道你背叛了嗎!“高原不敢置信的大喊。


    洛慎隻是投以輕蔑的一瞥。


    朋友?現在不是了。


    “住手啊!我為東夏立過功!我為東夏流過血!”


    “我要見大姐!我要見大姐!”


    “行了。”齊瑾看著這場鬧劇,終於是開口道。


    “要剁手還是要幹嘛的,等事情徹底結果了再說。”


    至於現在......


    “善後的工作,今天最後一天了,收拾一下出發吧。”


    聞言,夏熙撇了撇嘴,鬆開了擒著高遠的手。


    頭也不迴的直接離開。


    臨走前還沒忘記從高遠這裏把自己輸的錢拿走


    洛慎聳了聳肩,緊隨其後。


    高遠成功的保住了自己的手臂,卻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他看著自己一幹二淨的錢包,不由仰天長嘯。


    拿迴輸的錢也就算了,你們竟然還把我的本金給一起拿了!


    這還有天理嗎!這還有王法嗎!


    雲心站起身,狐疑的看了齊瑾一眼。


    “我們去幹活,那你呢?摸魚?”


    “......上班時間躲在房間裏打牌的人沒資格說我。”齊瑾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隨即說道,


    “我有事要找大姐。”


    很快,齊瑾見到了葉雪涯。


    開始總結匯報。


    “大姐,白遠死了。”齊瑾開口道。


    “哦。”葉雪涯對此毫不意外。


    或者說,在白澤開口,說他的運氣很差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把這家夥當成一個死人了。


    齊瑾還想說什麽,但是葉雪涯卻是擺了擺手。


    “別的不用詳細說了,你就告訴我,他死的慘不慘。”


    齊瑾沉默了一下,迴想起照片上的死相,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就行了。”葉雪涯微微點頭。


    “下一項。”


    “深淵異種的來源已經判明。”平靜的匯報聲繼續響起。


    “果然和歸淨之民有關嗎?”葉雪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不,可能更在那之上......”齊瑾的聲音極為肅穆。


    “這不是簡單的豢養深淵異種,根據我們後續的調查,發現這種數量的異種,從孵化到成熟,隻用了一刻鍾。”


    “他們是從一枚’卵‘中誕生的。”


    ”雖然後續鑒別,這種異種哪怕放著不管,它們的壽命也隻有短短五個小時,但是毫無疑問,這依舊是驚人的技術。“


    “你的意思是.....”葉雪涯的表情有些難看。


    “恐怕已經不是歸淨之民能夠搞出來的了......”齊瑾低沉的說道。


    “恐怕是至福樂土......”


    牧場主嗎?


    二十四個毀滅要素之一,更是其中被天文會列為最危險的一個。


    昔日現境幾乎全部神明神性的聚集,神明的末日。


    最後的地獄之神。


    貪婪的渴望一切,無時無刻不想攻破現境的大門。


    將神髓之柱......不,將現境殘餘的所有神性,乃至活著的一切,盡數吞入腹中。


    而至福樂土,就是牧場主的餐盤。


    他麾下的獵食天使們,每時每刻都在地獄遊蕩,


    為他們至高無上的神明,獻上祭品。


    倘若其中,有某個瘋子,為了他們的主而搞出了這麽一個可以大批量製造深淵異種的“卵”,那麽似乎也不足為奇了......


    “材料歸檔,晚點傳到燕京那邊。”葉雪涯說道。


    “不管怎麽樣,至少也要讓老頭子那邊知道。”


    “我明白。”齊瑾鄭重的點了點頭。


    “好了,繼續吧。”


    “那麽接下來就是......”齊瑾遲疑了一下。


    “本地天文會的那個秘書。”他說道。


    “他想見你一麵。”


    很快,他們在會客廳,看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秘書。


    “葉小姐。”秘書站起身來。


    “這次來是有什麽事嗎?”葉雪涯問道。


    ”我是專程來道謝的。“秘書誠懇的說道。


    葉雪涯搖了搖頭。


    ”我們並沒有做什麽值得你道謝的事情,而且你當初拜托的事情,我們也沒有做到。“


    早在他們營救之前,秘書的上司,天文會監察官韓繹,就已經死去了。


    ”我知道。“秘書有些苦澀的說道。


    ”但你們至少為他報了仇,而且......“


    他有些複雜的說道:“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次如果沒有社保局的朋友們伸出援手,那麽我們天文會就徹底顏麵無存了。”


    上司被人在大本營帶走然後擊殺。


    戰鬥部隊的總指揮又是對方的大boss。


    結果天文會本地分部,但凡有點戰鬥力的,都被白遠暗自下了藥,幾乎同時暴斃了。


    也就是他是個文弱書生,對白遠構不成威脅。


    外加那幾天忙著其他事和白遠沒什麽接觸,否則他恐怕也要涼了。


    葉雪涯不置可否。


    “今後有什麽打算?”齊瑾問道。


    “大概是被調到其他監察官的手下學習吧。”秘書苦澀的說道。


    “雖然這次調查組判定我在這次事件中並不背負太多的責任,算是避免了最壞的結局,但是姑且也算是背上了一個處分。”


    本地天文會分部麵臨重組,新的監察官還需要過段時間才來。


    他基本上是確定留不下來了。


    去了別的監察官手下,就憑他現在身上的處分,恐怕多半也不得重用吧。


    想到這裏,他不由輕歎一聲。


    “說起來,之前老韓他還給了我一封推薦信來著。”


    想到這裏,他不由苦笑。


    如果不是當時他犯了傻,說什麽等這件事結束後再拿,現在,他已經可以憑借這份推薦信去亞洲決策室進修了吧。


    可惜,那封信多半是隨著韓繹死亡的那場大火一起被毀了。


    這麽想來,多少有點後悔啊......


    再次對葉雪涯表達了感謝後,他離開了社保局。


    準備迴家,等待著後續的安排。


    這時,有人攔住了他。


    ”這裏有您的一份文件。“匆匆趕來的律師說道。


    ”這是......“秘書愣了一下。


    隨即,秘書看到了文件上一個熟悉的簽名。


    以及上麵的一段話。


    ”記住了,以後,屬於自己的東西,一點要死死的抓住。“


    ”不要再放開了。“


    背後,附著一封早就寫好的推薦信。


    秘書呆住了。


    律師推了推眼鏡。


    “這是韓先生前幾天寄到我手上的。”他解釋道。


    “按照他的吩咐,如果他死了,我就需要把這份文件交到你手上。”


    這一刻,秘書無言以對。


    在渾渾噩噩的謝過了秘書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家的。


    他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泛黃的天花板。


    許久,衝進浴室,狠狠的洗了把臉。


    “真是的......”他看著鏡子前那個狼狽的人,滿是苦笑。


    許久,他頂著一臉的水跡,迴到床上。


    買了一張車票。


    目標,亞洲決策室。


    謝謝......


    ......


    ”真的好嗎?“看著秘書的身影走出社保局,齊瑾突然說道。


    ”什麽好不好的。“葉雪涯頭也不抬的說道。


    ”不告訴他嗎?韓繹身上的疑點。“齊瑾輕聲道。


    雖然一些真相隨著相關人的死去和那場大火的掩埋,已然難以追溯。


    但是,唯有一點,他們現在可以確定。


    韓繹,這位在本地兢兢業業這麽多年的監察官,


    他的身上,肯定會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且,可能是會讓這個憧憬著上司的秘書,為之動搖的秘密......


    “你是魔鬼嗎?”葉雪涯抬起頭,滿是愕然。


    “還是說你和這個小秘書有仇?”


    殺人還要誅心啊!


    “隻是覺得他可能需要知道真相。”齊瑾聳了聳肩。


    “你知道真相?”葉雪涯反問。


    “不知道。”


    “那你是天文會的人?”


    “不是。”


    “那不就得了。”葉雪涯攤了攤手。


    “人家天文會的人都沒說什麽,輪的著你一個社保局的在那唧唧歪歪嗎?”


    葉雪涯突然撇了撇嘴。


    她難道不知道韓繹有問題嗎?


    但是......


    “算了吧,人都已經死了,追究一個死人的過往,和他可能犯下的錯事,又有什麽意義呢?”葉雪涯搖了搖頭。


    “就讓我們這位小秘書的心裏,保留一份完美的憧憬吧。”


    “好的。”齊瑾點了點頭。


    “剩下的沒事了吧,我也該走了。”葉雪涯伸了個懶腰。


    齊瑾看了看時間。


    “離吃飯時間還早吧。“


    少女歎了口氣。


    “但是要做菜的話,現在就要準備了。”


    “......難得看到大姐你親手下廚。”齊瑾推了推眼鏡,有些驚訝。


    “沒辦法,誰讓某位躺在床上的病患一直吵著要吃家常菜呢。”葉雪涯有些無奈。


    “作為一個好女人,我自然要滿足他這個小小的願望啊!”


    雖然是很溫情的話,但不知道怎麽的,齊瑾心下微微一突。


    “李維清他在醫院養傷?”他謹慎的問道。


    “傷勢好點了嗎?”


    “應該挺好的吧。”葉雪涯笑得愈發燦爛了。


    “畢竟啊......”


    “他這幾天可是和某個溫和善良的大姐姐,聊的很開心啊......”


    這一刻,齊瑾仿佛看到了地獄。


    他咽了口唾沫,看著葉雪涯身上隱隱透露出攝人的黑氣。


    想起來了。


    葉雪涯的師承。


    東夏譜係當代易牙的不記名弟子。


    同時,也是預備的......


    廚魔!


    他低下頭,努力的不讓葉雪涯發覺自己眼中的憐憫。


    李公子,


    希望人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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