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許小樹所在院子裏白霧靄靄,少年早已起床且精神飽滿。


    院子裏有方念瓊,顧念,許小樹,魏觀應四人,至於那個微胖道人不知去了哪裏,躺椅上放著顧念的青衫。


    “小師弟,師姐走後要好好照顧自己。”方念瓊斜瞥了顧念一眼,拉著少年的小手叮囑道。


    “師姐你也是,此行要照顧好自己。”許小樹眸子清亮,囑咐著自己的師姐。


    “好。”女子螓首微點,隨後將目光轉向顧念。


    “我知道的,師姐,放心吧。”顧念輕聲說道。


    身著白衫的女子隨即又看了看院子裏那張空無一人的躺椅,嫣然一笑,“老頭子,等弟子迴來。”隨後整個人朝著西南方向激射而去,身形如虹掀起風雷之聲。


    某處直上雲天的山巔處,一清痩老人和一微胖老人抬首望向那一襲身著白衫的女子,含笑點頭。“師弟,不舍得就去見上一麵。大早晨把師兄拉到這裏陪你聊天,這樣不好。”


    “師兄啊,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最是害怕離別,希望師兄多多擔待。”微胖道人“嗬嗬”一笑,朝著清痩老人拱了拱手。


    “唉。”清痩老人長歎一聲。


    茅屋中隻剩下一大兩小三道身影,“師弟,我們現在就去主廣場吧。”顧念撫摸著少年的肩頭輕聲道,兩人皆望向剛才那白衫女子離去的方向。


    少年輕輕點頭。


    三道身影一大兩小同時邁出院子的門檻,朝著那主廣場行去。


    太陽還未出來,主廣場之上已經站滿了人,喧鬧無比。


    “秦兄,好久未見,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上你。”一方頭大額身著紫色袍子的中年漢子朝著身前身著藍色錦緞的俊秀公子說道。


    “令郎這次可通過了選拔?”中年漢子笑嗬嗬地說著。


    俊秀公子神秘一笑,旋即將手中的折扇打開,“想必鄭兄的公子這一次又把我咯?”


    “不可說,不可說。”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聽說沒?那北方飄雪山莊的少公子也來了?”


    “霍,少晏公子也來了?”


    “那西南方林家的天女也來了。”


    “是嗎?那可真是熱鬧啊。”


    “諸位,沒有見到那東雲國的太子嗎?那可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趙胤太子也來了?”


    “北幽國常霽太子和常玥公主也來了!”


    聞得此言,人群頓時一片嘩然,“這麽多天驕雲集,想必今年北辰仙宗收徒是要將這苦水洲的天才一網打盡啊!”


    “不然,聽說還有其他大洲的一些天才也來了,連一些隱世宗門都有派弟子前來。”


    “聽說那龍家也來人了。”


    “蓮葉洲那個西北龍家嗎?”


    “對,就是那個龍家!”


    “想必是借此機會選出未來龍主!”


    “不知道,帷幔遮擋的太嚴且隔絕神識探查。”


    “各位可還記得那在九十九層階梯上大放異彩的許姓少年?”


    “就是被齊牧收作弟子的許小樹?”


    “那少年才是真正的天才。”


    “我看他帶著的那一位少年也同樣不凡。”


    “也不知這許家是何等家族,竟然能同時培養出這麽兩位能入北辰仙宗的天才。尤其是那許小樹還拜在了齊牧尊者的門下,那可不是一步登天麽?”


    “迴去要打聽打聽這許家是何等家族?想必也是隱世家族吧?若是能攀上些關係,這輩子豈不是要橫著走?”


    “德性!你把你自家的娃送進去,那豈不是更好?”有人對此嗤之以鼻。


    “自家的娃自己知道,不求能拜入北辰仙宗這樣的仙門大戶,隻求有能念上號的門派將之收入就不錯了。”


    “說的在理啊!”出聲男子當即有人附和道。


    “確實沒法和那些高門大戶,千年王朝相比較!”


    “我們來不就是碰一個機緣嗎?”


    “話也不能這樣說,說不得祖墳冒青煙也不一定啊!”也有人對此抱有不一樣的想法。


    “是極,是極!”


    一架虛浮在空中的巨大攆子裏坐著兩人,一個少年,一個少女。少年劍眉星目,懷中抱著一隻幼虎。幼虎兩隻瞳孔散發著幽幽的藍光,身上藍白相間,四隻蹄子下麵有火焰燃燒。幼虎乖巧地伏在少年的懷中,任由少年撫摸自己的毛發。


    少女則是一臉嫌棄地看著自己的幼弟,“龍泫,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的麵前和這畜生玩!”


    “姐!它叫青瓷,不要叫他畜生!”少年對著少女怒目而視。


    “一天天就知道和這畜生玩!聽見下方之人議論了嗎?竟然有人拿咱倆和那許什麽的少年相比,真是氣煞我也!”少女眉頭含煞抬起右腳踹在少年的小腿上。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也想和我等相提並論,當真是令人嗤笑。”少年毫不在意長姐對自己‘拳腳相加’,少年陡然間捏住那幼虎的後脖領子將它提起在自己的眼前,“青瓷,你說呢?”


    幼虎仿佛被那少年捏痛了,朝著那少年張牙舞爪地撲騰著。


    “嗯?”少年冷哼一聲,整個攆中溫度急劇下降。


    幼虎當即低下了頭顱,任由少年擺弄。


    \"認齊牧做師父又如何?我們此行的目的可是蕭塵大尊!\"少年將那幼虎一把扔到攆子外麵,朗聲道。


    攆子旁邊立即有身著黑衫之人將幼虎接過,隨後恭謹後退。少年與少女的攆子旁赫然站著兩隊人馬,每隊五人,皆身著黑衫,氣息淩厲。


    “許小樹嗎?倒也有趣。”主廣場上一角落處身著黑衫勁裝的少年低聲道,少年以玉冠束發,眉眼間風姿卓越,儀表堂堂,此人正是東雲國的太子趙胤。


    “哥哥,這許小樹以後會是你的勁敵啊!”常玥拉了拉身邊少年的衣袖,低聲說道。


    身著天青色衣衫的明眸少年對此無動於衷,眼裏的堅毅任誰看去都會稱讚一句,“好一個無雙少年。”


    “切,無趣。”少女見自己的話並沒有對那少年產生絲毫影響,臉上收起了玩味的笑容。


    “我自無敵於當世,何論對方是誰!”少年淡然道。


    “太子所作所為自當對得起這句話!”少年身旁的儒冠中年讚美道。


    “少傅可別這麽說,本來皇兄就夠自負的了,你這一誇他豈不是更加變本加厲了!”少女連忙扯了扯中年人的衣袖。


    “太子自當如此才好!”中年人笑嗬嗬地說了一聲。


    少女麵色沉了下來,當即佯怒道:“本宮迴去可得好好向父皇講一講少傅的言行!”


    中年人揮了揮衣袖,雙手背後籠在一起,“哈哈”大笑。


    少女麵上怒色消失,巧笑嫣然。


    主廣場眾人對那許姓少年議論紛紛,但現在那正主卻有些愁眉苦臉,“師兄,真的不能吃嗎?”


    “不能!”顧念有些無奈道,味道確實鮮美,不過付出的代價也是相當大,不值當啊。


    “那雲橋下麵我看有很多鯉魚,想必養在仙家福地的鯉魚味道肯定與眾不同。難道師兄你不想嚐嚐嗎?你是嚐過我手藝的。”


    “師兄你想想,這些鯉魚天天喝著仙汁玉液那肉質該是何等的美味!”少年循循善誘。


    魏觀應則瞪大眸子看著雲橋下麵嬉戲的鯉魚,口水已經滴在白霧茫茫的雲水中。


    此行三人正是從齊牧茅屋中出來的許小樹一行人,眼見主廣場人越聚越多,而主持靈根測試的長老卻遲遲未到,於是少年便生出了雲海觀魚的興趣。


    少年拽著顧念衣袖,拉著魏觀應兩人來到了雲橋上,看著雲水中暢遊的鯉魚,於是就發生了此前的一幕。


    “你這小腦瓜子裏麵究竟想的是什麽!”顧念轉身朝著主廣場走去。


    “師兄,師兄再商量商量。”許小樹扯著嗓子喊道。


    “師兄,那麽多鯉魚,我們撈一條不礙事吧?誰會知道呢?”許小樹連忙追上那一襲青衫。


    “師兄,你說我們抓兩條帶給師父一起吃如何?宗主師伯肯定不會怪罪他的師弟?既然他都不怪罪他的師弟,那他師弟的親生徒弟是不是也不會怪罪啊?大不了我們抓三條嘛,給師伯也送上一條。”少年麵色激動,喜上眉梢,越想越覺得此法可行。


    “有道理!”顧念連連點頭,之前迴答許小樹不能是因為他曾經做過這件事情,然後被師父關了好幾年的禁閉。


    如果把師父和師伯一起拖下水,那麽是不是就沒有關禁閉這迴事兒了?顧念板著個臉,“這主意是你出的!如果出了問題你要全權負責!”


    許小樹則拍了拍胸口,大包大攬道:“如果出了什麽問題,我許小樹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連累師兄。”


    “好吧。”顧念點了點頭,這法子怎麽之前沒有想到啊?小師弟還真是聰明。


    三人再次迴到雲橋上,顧念瞅中時機施展法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雲橋下正在遊曳的三條大鯉魚抓了上來。許小樹則在旁邊打掩護,“你看,這雲水浩渺的樣子真想賦詩一首。”


    少年抓耳撓腮,冥思苦想“煙波浩蕩雲水間,咦?接下來是什麽?”


    魏觀應則兩人身邊來迴奔跑,跌跌撞撞,惹人發笑。


    顧念朝著許小樹比了一個妥當的手勢。


    正在詩興大發的許小樹連忙搖頭,“不想了,不想了,今天不適合做詩!”


    三人當即笑逐顏開朝著主廣場走了過去。


    “師兄?”許小樹連忙抬手比劃,意思是這麽長?還是這麽長?


    顧念連連搖頭,將少年放在胸前的雙手的距離繼續擴大,當兩隻手掌相距兩尺的時候,滿意地點了點頭。


    “師兄,老霸氣了!”許小樹阿諛奉承道。


    顧念抬起手撫了撫頭發,腦袋朝著天空高高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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