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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一會兒,父親才告訴她,外公的紅酒公司快不行了,外公的病因是源於一次交易,他陷入了一個交易騙局,那是國外的一家公司,說是可以低成本賣給他外公一批紅酒,因為買得愈多,價格便可優惠更多,外公本來打算最後再幹一票大的就徹底退休,將公司交給母親,好好享受晚年生活的。可就因為這最後一次大的,搭上了公司所有流動資金,在那家海外公司收到了他們的首款後,就再也沒有和他們聯係過,當外公第一次打不通他們的電話,他意識到自己受騙了的時候,就捂著心髒的位置暈了過去。


    然後就像現在這般躺在了醫院裏。


    母親從頭徹尾的都沒有參與這個交易,外公是瞞著她進行的,不讓知道,是因為母親也是一個理智主義者,她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阻止他這樣冒險的。


    外公年輕的時候,便很有衝勁兒,什麽都敢冒險,所以才從一個販酒的小小商販變成了今日的大老板,外婆在的時候,一直有對他進行一些勸導,他的冒險主義精神才弱了許多。可外婆走了,身邊沒有了規勸的人,到了老年了,他可能是想再體驗一下那種孤注一擲的感覺吧,才這樣將大部分的資本都壓在這筆交易上。父親事後,再去尋找這個公司機構的時候,發現這個公司根本沒有注冊記錄,這是一個瞞天過海的騙局,假公司,假交易,騙到首款,就卷著錢就跑了。


    賀蓁蓁在醫院的長條凳上,坐了一個下午,看著好幾位醫生進進出出,他們的神色緊張亦很嚴肅,看來外公還沒有醒來。


    待到夜間十一點的時候,賀蓁蓁才見到母親露出了一絲笑容,母親突然說,她看到外公掀了一下眼皮,然後便興奮的喊了醫生過來。


    賀蓁蓁認為這是母親的幻覺,因為她盯著外公的眼皮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他掀過。


    經過醫生的一番細致檢查,確認人已經醒了。事實證明,母親的感覺是對的,外公已經醒了,隻不過沒有什麽力氣,隔一段時間才眨一下眼,所以才沒有一直睜開眼來。


    看來真是怪自己眨眼了,看的不夠專注,才錯過了這一細節。懸著的心漸漸放下來了,賀蓁蓁到淩晨的時候,開始感覺困頓,在哈欠連著打了好幾個的時候,母親叫她和父親去醫院附近找個酒店,休息,她自己在這裏陪床。


    父親本來是要和母親一起的,不過母親一向比較偏執,她是這個家裏的獨裁者,說一不二,她堅持要他們去酒店睡,誰也不能反駁她,違背她的決定。


    第二天一早,賀蓁蓁過來醫院的時候,外公已經能睜眼了。


    從這個時候開始,他的病情算是開始有了好轉的跡象,雖然能睜眼了,但因為人到老年,多種病症一齊發作,話還說不清楚,含含糊糊的。


    他瞪著眼珠子,挑著眉毛,煩不可耐的示意了好一陣兒,賀蓁蓁都沒能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母親卻是一下就理解了,她說,“我等下就迴去管公司,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籌集到資金的,公司絕對不會破產的。”


    外公聽到這句話,神色變得平穩了起來,沒在擠眉弄眼著,安靜的躺在那裏,經曆過這一事故,人雖然沒什麽生命危險了,他整個人卻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很多歲,滿是滄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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