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他右手的約束,編織袋倒在地上時便鬆了口,有東西滾了出來,和低頭的他剛好對上,麵對麵的。


    一聲驚叫劃破長空,幾乎喚醒了整座山林,樹影憧憧之間,恍惚間讓人錯覺有許多的黑影在同時奔向此處。


    過了幾日,柴駿剛到警局,一打開手機便看見了李承澤的奪命連環call,一邊驚疑,一邊給李承澤迴了電話:「承澤,我是柴駿。我看見你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怎麽了?」


    李承澤道:「n市下邊的一個縣發生了一起命案,可能需要你們的協助。」


    李承澤也知道自己先前打了那麽多電話,其實是不太合適的,隻是他沒想到剛遇見那樣一件非自然的事情過後,他會這麽快地再接手同樣的案子。


    柴駿道:「你把具體情況跟我說說。」


    李承澤深深唿吸了一口氣。


    這件事說起來實在太過奇詭,否則他方才也不會失了分寸,那麽著急地找著滕九和柴駿,實在是怕再拖延還會有新的受害者。


    幾天前,縣裏的派出所大半夜跑進了一個腰間掛著滴血柴刀的男人,值守的民警起初以為那人想要攻擊警察,可男人一進來就跪在了地上,恨不得抱住民警的腿,哀求他們保護他。


    那男人看起來有些神經質,說起話來也顛三倒四。雖說以貌取人不對,可這男子看起來便是十分兇戾的樣貌,那鏽跡斑斑的柴刀上還有尚未幹涸的血跡,民警無法徹底放下心來,有那沒被抱住腿的,便偷偷喚了支援,這才敢上前一起同男子說話。


    男人嘴裏的詞一個個地往外蹦,說著什麽「山上」,「有鬼」,「報仇」,「切開」……


    被他抱著腿的那個民警,越聽越是渾身冷汗直流,隱隱約約聽出一樁兇案。


    一旁隨時準備製服男子的民警卻麵露驚恐:「他、他的臉在流血!」


    可憐那渾身已經僵直的民警,聽到這話連頭都不敢低,可為了應對一切可能發生的異變,還是不得不低下頭去。


    男人果然在流血,還是傳說中的七竅流血,他的眼睛還睜著,因為他還沒死。


    男人似乎也感覺到了臉上有溫熱的液體在慢慢流淌,他的腦子好像變成了一團漿糊,幾乎不能思考,隻按著本能鬆開了民警的腿,伸手在臉上慢慢地揩了一把,是滿手的血。


    男人突然倒在了地上,腰間的柴刀紮到自己的腿,他卻連聲痛唿都沒有,隻是身下流出了越來越多的血。很快,整個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柴駿聽到這裏,雖覺得那男人的表現確實有些詭異,卻也不是完全說不通:「你們有沒有去他說的什麽山上查一查?那裏可能發生了一起兇案,這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做賊心虛,才把自己嚇成這樣。」


    柴駿這些年也見過不少看起來充斥牛鬼蛇神的案子,其實要麽是人為偽造,要麽是陰差陽錯之下的巧合,真正非自然的案件並不多。


    李承澤頓了頓,道:「縣裏的山有好幾座,在確認死者身份之後,縣裏的警察終於找到了他口中的那座山,通過警犬搜到了……一袋屍塊。經鑑定,被分屍的受害者是一名約二十歲的年輕女性,目前正在和庫裏的失蹤人口進行對比。」


    柴駿皺起了眉。


    其實這些年柴駿看過的慘案也不少,可始終沒法做到真正的鐵石心腸,每每聽聞,還是忍不住為之生怒。


    李承澤繼續道:「同時我們也對男性死者進行了解剖,發現……他的膽破了,渾身上下還有很多因為極度驚懼而產生的反應,死因並非失血過度。也就是說,雖然極度罕見,可他確實是被活生生嚇死的。」


    嚇破膽向來隻是個誇張說法,可這一次,竟真有人這樣死去,再結合他死前的表現,李承澤實在很難不有所懷疑,才一個求助電話打到了柴駿這裏。


    柴駿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了,我會馬上過去。」


    他看了眼滕九空蕩蕩的工位,道:「對了,你沒打電話給滕姐嗎?」


    李承澤道:「滕局好像在休假,打她的電話沒有人接,自動迴復的簡訊顯示她今天下午會銷假,也麻煩你跟她說一下。」


    柴駿猜到滕九去哪了,他對李承澤道:「那我等她迴來一起出發,速度也快些。」


    否則他要麽自己開車,要麽坐公共運輸去,無論哪種都要折騰好幾個小時。


    李承澤顯然也是想到了上次他倆出場的方式,道:「好,柴哥,那我先把資料傳給你。」


    柴駿道好。


    他打開電腦,發現近日都是有關他們之前剛處理完的那個案件的消息,除卻兇手的真實身份外,其他細節竟都被挖的差不多了。他不去看網絡上的物議沸騰,隻稍稍思考了一下是無意走漏的消息還是刻意放出的風聲。


    柴駿心中有了定論之後,滕九熟悉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他看了眼時間,才九點。


    滕九一進門,還是那熟悉的清湯寡水模樣。


    柴駿對她道:「你不是請了半天假嗎?怎麽迴來的這樣早?」


    滕九道:「請假隻是有備無患,既然事情辦完了,就早些過來。」


    這話說得十分官方,可柴駿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他隻是沒忍住,問了句:「你又去遊泳了?」


    滕九點頭。


    柴駿知道,她從很久以前開始便有這樣的習慣,幾乎每解決一個案子後都會用休息的時間去遊泳。可他從未見過她遊泳的樣子,他隻是這些年一直隱隱有種感覺,這個「遊泳」同真正的遊泳,興許不是一迴事。畢竟滕九不是會為了遊泳這種事請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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