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多麽捉弄,他一直苦苦尋找的女孩叫溫童,那是他前半生唯一的光。


    他卻親手熄滅了自己唯一溫暖的火焰。


    歐陽楓攥緊了手中的玉佩,感受到如蟲蟻啃噬般密密麻麻的疼痛爬上了心間,疼得他幾乎無法唿吸。


    歐陽楓不認為是自己的錯,他把一切歸咎於宿命,無法逃避的宿命。他出奇地痛恨這個世界,為何對他如此苛責,為何對他如此不公?!


    不是他的錯,是命運的錯誤,命運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推入了絕望的歧路,所以他才犯下了這麽多彌天大錯。


    從八歲的時候,把姐姐推進河水中開始,歐陽楓就知道,他已經沒有迴頭路了。


    上天既然不肯對他垂憐,那麽他也不必在乎所謂的仁義道德了。他不信神,不拜佛,不認命,不畏鬼,他不擇手段,他無所不用其極。


    命運不肯給與他的,他會自己爭取。


    功名利祿是這樣,權勢地位是這樣,溫童亦是這樣。


    歐陽楓斜斜地倚靠在皮質沙發上,又吸了兩口袋中的白粉,麵容漸漸平靜下來,俊美溫潤的五官中透露著一股陰狠之氣。


    像是一條絲絲吐著毒信子的眼鏡蛇,陰柔又歹毒。


    北京城十一月份的天穹風雲變幻,連下了幾場大雨,氣候一天更比一天冷,已經顯露出北方冬天刺骨的涼意了,街上的行人也都套上了薄薄的絨衫。


    今年的冬天,來得異常早。


    三環中央一座磊落的大廈,這座大廈是著名的有錢人聚集場所,隻有特定的名片方可進去。大廈銀色的外殼在如此黯淡的天色下透露著一股子灰調,顯得分外壓抑。


    像是在氤氳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大廈三樓的一間包廂,一桌圍繞坐著三個人,俱是沉默。


    左麵那個少年高鼻薄唇,西方人的骨相,東方人的五官,俊逸非凡,舉手投足間透露著一股淩厲與霸道,此人正是江宸無疑。


    中間的少年麵上依舊掛著淺淡的笑意,那溫潤有禮的笑容好像長在了他的臉上,如同精致的假麵戴在臉上,隱藏住內心的陰暗與自私。


    無需多說,這人是歐陽楓。


    右麵那個孤高冷傲的黑人男人,此時看上去卻有些焦頭爛額,眉毛緊緊地蹙在了一起。


    扶嘉把兩手指並起放在太陽穴上,普通人不明所以,以為他隻是在思考。隻有法力傍身的人才能看出來,他使用了千裏傳音術,正在和天界的人通話。


    耳邊全是嘰嘰喳喳的告狀聲音,通訊一則接著一則,幾乎沒有間隔的時間。


    當初,他在帝君的應允下,把菩提帶到了天界。帝君那時候說,隻要他能管住菩提,那自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看不見。


    笑話!他怎麽可能管住菩提?!


    菩提沒有通行令牌,是無法通過天界和人界的屏障,於是扶嘉放心地把這活了千年的“老不死”放在了天界,孤身一人下凡來了。


    就此,天界徹底炸開了鍋。


    神仙其實和凡人差不多,他們不下凡維持天道秩序的時候,在天界過著平凡又簡單的小日子。


    喜歡養雞的神仙養雞,喜歡種地的神仙種地,喜歡筆墨書畫的神仙研究此類風雅之物……


    大家各自有各自閑暇時候的愛好,以此來打發身為神仙上百年的無聊歲月。


    菩提一迴到天界,這種安逸平淡的日子就變了。


    神仙們奔走相告,人人自危,一千年前那個混世魔王又迴來了!


    什麽?!造孽,這個老不死的怎麽還沒死?!


    菩提隻在扶嘉宮殿裏安安靜靜呆了三天,到了第三天的時候,菩提終於待不住了,開始發揮自己上躥下跳的“犯賤”本質了。


    他去拔東麵神仙養的鬆花雞的雞毛,拔出來想做撣子,可憐那隻鬆花雞,屁股上最靚麗的三根毛被菩提這個臭不要臉地拔掉了。


    鬆花雞痛失“愛毛”,屁股禿了一塊,出奇憤怒了,每天在天界繞著圈的咯咯噠,勢必要找那個拔毛怪算賬。


    這就苦了天上的神仙們,正在自己宮殿美美睡覺,就聽見一隻鬆花雞憤怒地啼鳴聲。如果那隻鬆花雞能開口說人話,一定是類似挖你祖墳日你老婆這種惡毒的咒罵。


    神仙們睡不著覺,第二天掛了一排的黑眼圈。


    養雞的神仙義憤填膺:“扶嘉,我家公雞就長了那麽三根最漂亮的毛,讓它每年在雞王評選中拔得頭籌,那個老不死的一起給我家雞拔去了!其心思之歹毒,簡直罪不容誅啊!可憐我那隻公雞啊……”


    扶嘉被他嚎得太陽穴突突跳,好說歹說把這神仙哄了下去,並且承諾把這個月的仙祿拿出來補償他家鬆花雞的損失。


    這個神仙剛安撫下去,那邊神仙又來了,簡直應接不暇,讓人驚訝菩提這人一天究竟能惹多少禍事。


    最後一個通訊,是帝君打來的,其他神仙的通訊可以不接,帝君的不行。


    扶嘉把手指再一次摁在太陽穴上,帝君低沉穩重的聲音傳來:“扶嘉,菩提闖禍真的太嚴重,我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扶嘉的心一下懸了起來。


    帝君歎氣道:“當初我抽了他八成法力,這次,他要是想繼續留在天界,其餘兩成我也得剝奪,別怪我心狠。”


    扶嘉沉默了,菩提如果沒有法力,就是徹頭徹尾的一介凡人了。


    他的師父,曾經可是四海八荒第一武神啊,手持神劍落雪,自創劍法落雪九訣,九步之內,無人能敵。


    如今,卻要被剝奪全部法力,成為一個廢人。


    帝君歎道:“扶嘉,我不是在同你商量。”


    良久,扶嘉才緩慢開口:“帝君,扶嘉知道,一切聽從帝君安排。”


    頓了頓,扶嘉閉上了眼睛:“隻要能讓師父留在天界就好。”


    掛上通訊後,扶嘉臉色鐵青,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歐陽楓極會察言觀色,笑吟吟地推過去了一壺熱茶:“這位仁兄,是昨晚沒休息好嗎?喝杯茶吧。”


    扶嘉抬手,單刀直入道:“不必假惺惺,我昨天同你們說的,都考慮好了吧。”


    歐陽楓的笑意收斂了,江宸的眸中也有異樣的色彩閃爍。


    歐陽楓道:“你如何確保計劃一定行得通,倘若失敗,就不僅僅是身敗名裂那麽簡單了。”


    倘若失敗,傅慎之一定會弄死他們,連骨頭灰都不剩。


    扶嘉淡道:“計劃不會失敗。做還是不做,我等你們一句話。”


    又蹙眉:“我耐心有限,馬上給我答複。”


    江宸和歐陽楓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野心與遲疑。


    他們不知道眼前這個黑衣人究竟是誰,主動聯係上了他們,給他們開出了一個誰都無法拒絕的條件。


    一個歹毒至極的連環計劃。


    這個計劃很險,但是所謂富貴險中求,倘若計劃能夠順利實施,就能扳倒傅氏這個龐然大物。


    而傅慎之也會跟著一起完蛋,下場甚至有可能比傅建華還要淒慘。


    但是,這個計劃環環相扣,中間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都有可能被傅慎之察覺,從而引火自焚。


    察覺到兩人的猶豫,扶嘉望了一眼門外:“今天還有一個人,現在,應該也該到了。”


    正說著,走廊傳來了噠噠的腳步聲,在空闊的廊道中顯得異常清晰。


    那人在這間包廂外麵停下了腳步,隻聽叮叮幾聲摁密碼的聲音,包廂的門吱嘎一聲開了,那人慢悠悠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清來人,江宸和歐陽楓的瞳孔驟縮起來。


    是個明豔至極的大美人,一頭波浪卷發披在腰間,眉眼絢麗得猶如盛放的曼陀羅,美麗且危險。


    林采薇衝著呆愣的兩人微微一笑,紅唇豔麗:“你們好啊,合作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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