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柚封閉拍攝了一個月,節目組給提供的餐食都是盒飯,左柚連吃一個月,連做夢都是自己左手一隻烤雞,右手一隻燒鴨大朵快頤。


    拖了傅大佬的福,總算出來搓了一頓,左柚捧著圓滾滾的小肚子,滿足地直眯眼。


    吃飽喝足,天大的煩惱似乎都變成了一粟。


    況且隻是一個小小的比賽,輸贏不計,得失不論。


    左柚和傅慎之又膩歪了一會,時間轉眼已溜去大半,已經下午三點鍾了,左柚擔心魏齊木,所以讓傅慎之趕緊開車送她迴去。


    路上她給李燭發消息,李燭很快給她迴複了:在大廠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問過門衛了,應該沒跑出去,已經調監控了,我和狂刀在看監控。


    左柚一顆心放下了半截,魏少爺隻要沒有跑出去那麽一切都好辦。


    大廠影視小鎮就這麽大點的地方,監控全方位覆蓋,左柚怎麽也不相信魏齊木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分別的時候,傅慎之酸溜溜地道:“早知道不該讓你來參加這個節目,整一月沒見著人影,丫頭,你真狠心,就讓你男朋友天天睹月思人。”


    左柚吧唧親了一口傅慎之,撒嬌道:“老公,過陣子,等著過陣子節目拍攝完我就迴家,天天黏著你,讓你甩都甩不掉。”


    傅慎之被他這聲老公逗樂了,眼眸促狹地彎了下去,別有深意地咬字道:“老公等你。”


    左柚感覺自己的臉又有些燙,捧著發燙的臉頰跑遠了。


    迴到大廠第一件事情是去找顧少倫他們,顧少倫和李燭都在監控室中看監控,左柚把從融合菜餐館打包的飯菜放在了他們麵前。


    顧少爺很嫌棄,一口都沒動過,倒是李燭窸窸窣窣吃了剩下大半袋,砸吧著嘴巴道:“這家餐館味道還挺好。”


    “是啊是啊。”左柚陪她看了一會監控,又道:“你們在這兒看著吧,我再出去找找。對了,胥子維呢?”


    李燭應道:“落雪在酒店呢。”


    左柚聽罷也並未深究,便跑出了監控室,在大廠影視小鎮中漫無目的地搜尋著。


    左柚帶了個口罩,穿得又十分簡單樸素,甚至可以說有些灰頭土臉。大部分路過的人以為她是個工作人員,對她並沒有多加關心。


    任誰也想不到,這個不起眼的女孩便是如今風頭正盛的飛鳥隊老鼠頭。


    左柚的網名叫冬至,可是網友們更願意用老鼠頭來稱唿她,畢竟這麽一隻憨傻憨傻的老鼠頭頂著“冬至”這麽文藝的一個名字。


    怎麽看都有點出戲了。


    一開始有人喊她老鼠頭,左柚還會刻意地糾正一下,到後來直接就放棄了,喊她鼠鼠她也應。


    鼠鼠也行,鼠鼠也是個很可愛的小動物。


    左柚一邊沒頭蒼蠅一樣地尋找,一邊雜七雜八的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地在大廠影視小鎮轉悠了半下午。


    大部分犄角旮旯裏她都找遍了,魏齊木這小孩能跑去哪啊?


    李燭遲遲也沒給她迴電話,很顯然監控那邊也沒有進展,看著太陽漸漸地西下,左柚的心便一點點地發沉。


    之前很焦急,現在反而擔心起來。


    魏齊木能跑去哪裏?不會出了意外吧?


    左柚一顆心懸了起來,找得更加急切了,此時最主要的不是確保魏齊木能消消氣,繼續留在隊伍裏,心平氣和地進行下一場比賽。


    而是要確保魏齊木沒遇到什麽危險的情況。


    有時候人越是著急,越容易胡思亂想。


    左柚忍不住瞎想,魏齊木不會一不小心掉進下水管道裏了吧?魏齊木不會突然昏倒在某處吧?還是魏齊木正在某處不為人知的地方遇害了?


    哎呦,做人真的不能瞎想。


    左柚越想越是寒毛倒豎,禁不住地起了一身冷汗。


    此時已經拐進了一個幽窄僻靜的甬道,四周似乎也渲染了一層詭異恐怖的氣氛。


    恰在這時,周圍突然響起了一聲東西擲地的聲響,因為四周太安靜了,這清脆的落地聲便異常清晰。


    左柚整個人被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失聲喊出來。


    “看你平時跩得不像話,今天終於被教訓了吧?!”


    一聲破鑼公鴨嗓的叫罵聲響起,左柚愣了一下,緩緩地拾起她被嚇掉了的理智。


    這聲音,有點熟悉啊……


    左柚在腦海中極速搜尋人的名字,然而又有一兩聲叫罵傳來,讓她有點站不住了。


    “什麽落雪大神,你也配?大神又如何,還不是守不住龍,連龍帶命一起丟,一敗塗地,丟不丟人。”


    “落雪,怎麽樣,眾叛親離了吧?我早說過,就你這種脾氣,你就是陰溝裏的老鼠,你活該沒有一個朋友。”


    “陳宇哥,這人是傻逼吧,怎麽罵他都沒反應,跟腦子被門板夾了一樣。”


    “媽的,這傻逼長得怎麽跟個娘們一樣漂亮,這傻逼是個小娘們吧,兄弟們,把他褲子扒了,看看他到底是個男的女的,是不是偽娘。”


    “啊……宇哥,這樣不好吧。”


    陳宇的聲音傳來,嚷道:“怕什麽?你看他這幅傻逼的模樣,出去肯定不敢亂說,亂說老子斷了他的鳥。是吧?手下敗將。來來來,摁住他的腿,讓我看看這小白臉到底長沒長那玩意兒。”


    左柚的火氣“騰”地一下就起來了,當即就要衝出去,然而有一個身影率先閃身搶出了。


    緊接著就聽見陳宇的一聲痛唿:“哪個不要命的敢踹老子屁股?!!”


    一聲飽含冷意的清涼少年音傳來:“你魏爺爺我。”


    剛才那個公鴨嗓驚唿一聲:“crazy?!”


    魏齊木?!


    左柚先是一驚,隨後乍喜,驚喜交加的情緒下,左柚一時間竟也忘了邁步走出去。


    但見,從陰影中走出一個少年,高個子,利落短發,眉眼傲氣,正是魏齊木無疑。


    陳宇訕訕一笑:“crazy兄弟,你不是和這個傻逼鬧掰了嘛,我們幫你教訓教訓這個臭傻逼,給兄弟出口惡氣。”


    前幾天被傅慎之暴揍的紅毛也在行列中,那幾聲刺耳的公鴨嗓就是他發出來的。


    紅毛公鴨嗓也賠笑道:“是啊兄弟,保證把這小子給你治得服服帖帖,從此之後屁也不敢跟你……嗷嗷嗷疼。”


    魏齊木一伸手揪住了紅毛的頭發,惡狠狠地往旁邊一摔:“起開點。”


    可憐紅毛這一頭海王紅長發,之前被傅慎之薅著頭發朝牆上撞了兩下,此時又被魏齊木這個半大小子不客氣地拽住,像是丟破抹布一樣往旁邊一撥拉。


    估計紅毛這輩子不會再想留長發了。


    魏齊木把紅毛推開,長腿邁開走到胥子維的麵前,把死死捂著褲子蹲在地上的胥子維扶了起來。


    魏齊木的臉色還是有些不自在,半響才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胥子維的臉上有兩道蹭傷,玻璃球一樣清澈剔透的眼睛寫滿了茫然和無助,胥子維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又把自己的褲子往上提了提。


    魏齊木嘴巴動了動,似乎是一個“對不起”中“對”的口型,過了一會,到底沒有說出口。


    隻是語氣不好的說了一句:“他們打你為什麽不還手,你難不成是真傻嗎。”


    胥子維的嘴巴動了動:“不想跟智商太低的傻逼計較。”


    魏齊木:……


    左柚:……


    眾人:……


    左柚扶額,胥家這兩兄弟,一個賽一個的奇葩。


    她原先以為胥子維不還手,是因為和胥子升一樣,是個好脾氣,任人欺負的軟柿子。


    沒想到是她看走眼了,胥子維是嫌那些人智商太低了,不屑於跟他們計較。


    胥子維不愧是對著親哥哥能說出“要不你進電子廠擰螺絲吧”這種話的人。


    雖然他是個自閉症小孩,可是完全不妨礙他毒舌的本質。


    魏齊木有些無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得道:“別人打你你要還手,知道嗎?”


    胥子維又搖頭,漂亮的臉上寫滿了倨傲:“智商低會傳染,跟傻逼計較也會變得傻逼。”


    紅毛和陳宇一行人臉色青青白白,色彩紛呈,很顯然被氣了個夠嗆。


    紅毛率先叫囂開了:“crazy兄弟,這小子可跩了,一直感覺自己是天下第一,你見著了吧。”


    胥子維奇怪道:“我就是天下第一啊。”


    陳宇也喊道:“看見沒看見沒?欠揍不欠揍,crazy兄弟,你別護著他,讓兄弟們好好教訓教訓他,讓這臭小子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


    魏齊木隻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滾。”


    紅毛、陳宇等人俱是一愣,便聽魏齊木一字一頓地道:“他是我的隊友,也是我的朋友,下次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他,我一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滾!聽見沒?!”


    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互相對視一眼,欺軟怕硬地一行人灰溜溜地走遠了。


    左柚此時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麽感受,鼻尖很酸,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


    朋友,這麽輕飄飄的一個詞語,卻能給人莫大的感動。


    而這句話,是從一直是刺兒頭,不願意打輔助,對整個隊伍有意見的魏齊木嘴中說出來的。


    自從胥子維強迫魏齊木打輔助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魏齊木一直對胥子維有意見。


    兩人之間一直存在著隔閡。


    而今天,這個如卡著的魚刺一般的隔閡化作雲煙消散了。


    胥子維眨巴了眨巴眼睛,小聲地問道:“crazy,我們真的是朋友嗎?“


    魏齊木當下有點羞惱,沒好氣地道:“廢話這麽多,怎麽?不願意跟本少爺當朋友嗎。”


    “沒有。”胥子維的眼睛彎了下去,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


    他本來就長得漂亮,容貌精致得宛若一個芭比娃娃,笑起來就異常可愛靈動。


    胥子維甜甜地重複了一遍:“我們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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