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昂貴的私人醫院頂樓vip病房,靜靜地躺著一個少女。


    少女雙眸緊闔,唿吸綿長,雙臂交疊規規矩矩地放在胸前,被人擺成了一個十分舒適的睡姿,好像睡著了一般。


    睡美人的床頭邊佇立著一個男人,男人身姿欣長,膚色蒼白,沉默地看著床上的少女,那雙鮮少有溫度的雙眸浮現出了淡淡的溫柔。


    男人站了很長時間,直到落地窗外晚霞滿照,濃豔的夕陽好像一隻折翼的飛鳥,緋紅色的翅膀染紅了天際。


    胥子升探出個小腦袋:“先,先先先生,菩菩提大師來來了。”


    傅慎之頷首,伸出手似乎想蹭蹭床上少女的臉頰,又怕驚擾了少女,最後隻輕輕地撫過她的發絲。


    男人喃喃地道:“最後一天,小月亮,最後一天,你要醒過來。”


    連續取了六天的心頭血,傅慎之的臉色已經慘白得不似活人,氣色比躺在床上的左柚還要差上三分。


    傅慎之閉上了眼睛:“小月亮,我真的不能再多等一天了,我快瘋了,多等一天我都要瘋。”


    從病房出來,菩提大師早已守在一間單獨的房間裏了,看了眼傅慎之的麵容,稍顯遲疑:“這位道友,今天取血你撐得住嗎?”


    每取一次心頭血,都要把胸膛剖開,取跳動的心髒中央那三滴至純的血液。


    也就是說,連續七天,每一天都要忍受胸膛被剖開之痛,忍受心髒取血之疼,還要忍受胸膛被縫合之苦。


    這三種疼痛,每一種疼法都足夠撕心裂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慎之嘴唇動了動:“能,動手。”


    慕川和胥子升俱是不忍再看,紛紛從房間中走出。


    胥子升道:“這這這道士究竟靠靠譜不靠譜……”


    慕川臉很黑,半天才冷冷地迴了一句:“媽的,先生他媽的絕對瘋了。”


    慕川自己身為醫生,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鬼怪玄學一論不信,認為都是騙子故弄玄虛糊弄人的手段。


    這個自稱菩提大師的,一看就是一個故意玩弄花招騙人錢財的臭道士,先生究竟是中了什麽邪,居然真的讓這臭道士取心頭血。


    還他媽連取七天。


    慕川是又氣又急,恨不得去揪著傅慎之的衣領打一拳頭,讓傅慎之清醒一點,左柚已經是醒不來的植物人了,不可能再救迴來了!


    她差不多已經是個死人了,總不能讓在場的活人跟著她一起陪葬!


    胥子升注意到慕川的神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半響才說了一句:“先先生也是沒有辦辦法了……”


    慕川氣極:“他媽的,我看他腦子是魔怔了,這種騙鬼的話都信,我真是……”


    平日裏慕川高冷少言,十分有禮,此時也是氣糊塗了,口不擇言直接爆了兩句粗口。


    胥子升唯唯諾諾地囁嚅了一會,突然道:“川川哥,如如果躺躺在床床床上的是我,你你會救救我嗎……”


    慕川一愣,嘴巴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胥子升認真地道:“哥,我會。”


    鮮少的,這一次說話,胥子升沒有結巴。


    慕川眸光閃爍,喉結滾動,半響把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照著胥子升的屁股踹了一腳,外頭抽煙去了。


    胥子升不會抽煙,他隻會寫代碼。為了轉移注意力,隨手打開手機中的一個文件包開始敲敲打打修改起來。


    兩人一個在外頭抽煙踱步,一個在屋內敲打代碼,但都不約而同地在內心祈禱。


    祈禱上蒼,先生已經付出全部了,讓左小姐醒過來吧,先生不能沒有她。


    若有所感似的,vip病房中,躺在床上的少女指尖微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


    而相隔不遠的另一間房中,傅慎之緊緊地捂住胸口,嘔出了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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