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之是第二天早九點醒的,這天陽光很盛,金燦燦地鋪滿了整個病房。


    陽光帶來了醉人的暖意,傅慎之被刺得微微眯起了雙眼,他很久沒有感受這般醉人的光芒了。


    左柚木著臉推門而入,一張小臉板著十分嚴肅。


    傅慎之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眼角眉梢染上了一抹戲謔的笑意。


    左柚不理她,一臉嚴肅地把早飯擱在一旁的床頭桌上,先伸手摸了摸傅慎之的額頭。


    嗯,退燒了。


    傅慎之似乎想起身,他胳膊肘斜倚著床板支起半邊身子,床頭掛著的點滴不堪重負地上下搖晃起來。


    左柚看不下去了:“你別亂動。”


    傅慎之很無辜:“我要吃飯。”


    傅慎之又笑了,眉眼彎彎,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小孩,要麽你喂我吧。”


    這絕對是個妖孽!


    左柚不肯遂了大反派的意,反正傅慎之燒也退了,人也醒了,餓他一會也死不了。


    左柚又端起了嚴肅的麵龐,搬起小凳子在傅慎之身旁坐下,拉出了一幅氣勢洶洶的氣勢。


    傅慎之覺得好笑,挑眉道:“丫頭,你這是要同我算賬嗎?”


    左柚嚴肅地道:“不,我要跟你表白。”


    傅慎之:……?


    饒是傅慎之經曆的大場麵再多,也被這句話噎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換了又換。


    傅慎之諱莫如深地道:“丫頭,你擺出一幅我來殺你全家的姿態,告訴我你要跟我表白?”


    左柚當即窘了,嚴肅的表情也繃不住了。


    她小小聲地解釋道:“我第一次跟人表白,有點緊張……”


    “哈哈哈哈哈……”


    傅慎之突然很快活地低頭笑了起來,肩膀不住地顫抖,笑夠了,傅慎之很孩子氣地伸手揉了揉笑僵了的兩頰,眼中的笑意還是要溢出來一樣。


    傅慎之:“左柚,跟爺表白就空手來了?知道上一個同爺表白的人準備了幾車東西嗎?”


    “表白技術不過關啊,不及格,迴家重練。”傅慎之身體坐直了一些,手指有規律地在床沿處敲打著,似乎在算計些什麽。


    左柚既羞又惱,現在不想表白了,想把醫院枕頭丟過去糊傅慎之這個禽獸一臉。


    不過話題既然已經提了,就不可能再像沒發生過一樣扯到其他地方。


    況且,今天這個白,左柚非表不可。


    她必須要跟大反派問清楚,他究竟是誰?對自己到底是什麽感情?


    左柚不打算跟他打太極了,喜歡還是不喜歡?白月光究竟是誰?總要給她個明白話。


    左柚一言不發,從旁邊的早餐盤中取出罐裝熱粥,把上麵的拉環扯了下來。


    然後她不由分說地牽起傅慎之擱在床沿的一雙手,小心翼翼地把那拉環套在了傅慎之的無名指上。


    傅慎之沒想到她能整這麽一出,戲謔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連身體都一起僵硬起來。


    左柚硬邦邦道:“傅慎之,我喜歡你。”


    “如果你答應我,就收下這枚指環,那我們就算在一起了,日後可以跟我兌換一枚真正的戒指。”


    傅慎之不說話了,他神色閃爍,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套在無名指上的拉環。


    “左柚,現在不是時候。”傅慎之似乎歎了口氣,收斂了笑意,很緩慢地把指環一點點脫了下來:“別鬧了,乖,再等一等……”


    “恩人哥哥。”


    傅慎之的話語猛地頓住了,他的手沒拿穩,塑料拉環“咣當”一聲掉到地上。


    傅慎之似乎想彎腰去撿,才想起來自己還掛著點滴,支架被撞到劇烈地搖晃起來。


    看到掉在地上的拉環,男人剛才還穩操勝券的沉穩模樣不見了,變得有些遲疑和謹慎。他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左柚的神色,似乎怕女孩子會生氣。


    左柚不生氣,她把地上的拉環又撿了起來,攤開手掌放到傅慎之麵前,等著男人下一步地動作。


    她很有耐心地等待著。


    傅慎之神情複雜:“是胥子升他們同你說了什麽嗎?”


    “是你昨晚說夢話的時候自己喊出來的。”


    左柚很認真地看著傅慎之的眼睛:“小叔叔,恩人哥哥,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傅慎之閉了閉眼睛:“你是在逼我嗎?”


    左柚搖頭:“我是在追你。”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一直追你,直到你答應為止。”


    這句話剛說完,傅慎之一把拔下了自己手背的針頭,摁住左柚的後脖頸就親了上去。


    男人吻得極盡纏綿,嘴中有清苦的藥味,左柚嚐到了,好苦。


    在兩人將要窒息的時候,傅慎之才鬆開左柚,啞聲開口:“傻子,表白應該由我來的。”


    “你……”左柚遲疑道:“算答應嗎?”


    傅慎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狹長的眸中好像蘊藏著千言萬語。


    很久,他掰開左柚的手掌心,輕輕那小小的一枚拉環,牽過左柚的手溫柔地套在手指上,像是對待此間珍寶那般小心謹慎。


    然後笑了:“之前覺得這種小把戲寒磣又不入流,沒想到有一天我會用上。”


    傅慎之執起左柚的手,珍而重之地低頭在指尖親了一口:“丫頭,我這一生從來都是憎惡,怨恨,求不得。”


    “直到遇見你,我才發現人生原來可以是另一種模樣。你是我此生的珍寶,我又怎會不愛你。”


    傅慎之笑起來特別好看,像是春日裏一枝獨秀的桃花:“這個表白太倉促,迴頭我給你補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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