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被關上,那股風立刻變小,並迅速恢複平靜。


    餘生發現自己的麵罩外麵落了一層冰霜,他用手抹了抹才看清眼前的場景,所有的景物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霜,這個實驗室白茫茫一片。


    其實布局也很簡單,裏麵立著三排被冰雪覆蓋著的圓柱體,從房間這頭到房間那頭,每排十六個總計四十八個。


    “前麵已經見了劉龍樹和劉文強兩位前輩的遺體,我想你們對‘看死人’,應該已經已經適應了吧?”雷克提前問到。


    餘生想了一下迴答到:“記得我上大學第一次上人體解剖室的時候,不想看,不敢看,但不看又好奇,因為是學業必經之路,所以也就看了,後來……。”


    餘生欲言又止。


    “後來怎麽了?”千葉輝追問到。


    “後來我兩天沒吃下飯,一星期睡不好覺,再後來也就適應了,拿顆心髒研究半天,迴去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


    “死人是有些讓人害怕,但見得次數多了也就沒有那麽可怕了。”


    “所以,千葉,你不用害怕,傳說中的鬼上身,靈魂索命那些東西根本不存在,隻有自己的畏懼與恐慌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鬼。”


    千葉輝眼神堅定地努力點點頭,因為現在帶了防護頭盔,所以她點頭顯得很是吃力。


    “好吧,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就好,如果迴去做噩夢,希望你們不要詛咒在我阿德·雷克頭上。”雷克笑了笑說到。


    “不會的,雷克前輩。”餘生迴答。


    “隻要你不做對不起我們的事。”餘生隨即又補了一句。


    雷克通過麵罩的玻璃看著餘生麵罩裏的眼睛,沒有迴答。


    他伸手在其中一個上麵用力敲了敲,上麵的冰雪就像碎了的玻璃一樣裂開,然後他再敲,一大塊兒冰層唿啦一下全掉了下來。


    裏麵露出了一張冰冷清晰的人臉。


    他大約四十歲左右,臉上還帶著早上沒有刮幹淨的胡茬子,瞪著帶血的眼珠子“直視”著餘生。


    躲在餘生身後的千葉輝立刻嚇得將頭埋在餘生身後的脊背上。


    “不要怕,作為一個生物學家,這些是遲早都要經曆的。”餘生往迴伸手拍了拍千葉輝的肩膀表示安慰。


    餘生走進那張臉仔細觀察起來,發現這具人體實驗體,或者幹脆叫它屍體,浸泡在一種透明的液體中。


    同樣是一種玻璃罐中,餘生將手放上去感受了一下,雖然餘生將抗凍防護服的檔位已經快到2檔,裏麵很溫熱,但仍然能夠感受到在這厚厚地玻璃壁傳來的冰涼。


    雷克用手輕敲了敲透明玻璃說到:“哦,你要以為我這的密封罐和他們實驗室的玻璃罐一樣,我這裏的玻璃是專門研製的抗凍玻璃,我可是找未來之城的玻璃專家嗎,花了盡三年的時間研製的,能抗住-224c的超低溫。”


    “其實本來用特殊的金屬罐兒盛放這些液氮更容易一些,而且寒冷外泄的也不這麽厲害,不用每天還得在進行低溫穩定維護,但是那樣我們就無法看到他們樣子和狀態。”


    “雷克前輩,您是說他浸泡在液氮裏?”餘生問到。


    “是的,裏麵是-196c的液氮超低溫罐。一般的玻璃在這低溫之下一定脆得跟紙一樣,而且根本盛不住液氮,液氮會從玻璃表麵滲出來。所以我必須找玻璃專家給我打造這種特殊的玻璃。”雷克輕輕撫摸著掉了冰層之後的玻璃,就像撫摸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愛惜。


    “‘科技共享,有求必應’確實很不錯。”餘生讚歎到。


    “這就是很多科學瘋子心甘情願地呆在這的原因。”雷克說。


    “哦?雷克前輩,聽你這麽說,您是不願意呆在這嘮?”餘生問到。


    雷克繼續用手敲擊了那個冷凍罐上麵的一塊兒冰塊邊說:“時間會讓一個呆在同一空間的人感到厭倦,但是這裏是我最熟悉的地方,離開這裏,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裏,目前我們地球上應該還沒有任何地方比這裏讓一個科學家感到有求必應的感覺。”


    “我也是從外麵進來的,我知道那種因為缺少一個小螺絲就有‘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抓狂感。”


    餘生點點頭表示明白,其實他還是能夠感覺到雷克故意敷衍的狀態。


    雷克敲擊出那一塊冰之後,上麵露出了標記性的文字:07號,邁克爾·喬。


    餘生看著那串英文這中文的雙語名字,突然感覺英文的拚寫好像自己從什麽地方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雷克繼續盡自己導遊的責任開始介紹:“哦,原來是這個老夥計,抱歉我都有些忘記了,喬是個物理學家,年紀輕輕就開始研究放射性物質,但雖然防護措施已經進步了一大截,但是沒有脫離和居裏夫人夫婦一樣的命運,因為輻射得了絕症。”


    “據說,喬是個很禮貌隨和,修養很高的科學家,當時那天他們抬著他來找我的時候,我還記得,它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問我:‘你是人體冰凍技術成功率估算怎麽樣?’”


    “我迴答說‘你很幸運,經過前其次的改善,我們實驗成功率又可喜可賀的增加了2%。’”


    “他繼續問我‘我想知道確切的成功率估算值。’”


    “我沒有騙他,我說我們目前的成功估值是2.3%。”


    “他說‘我日你姥姥!’”


    “我真不知道他那樣絕症晚期的人還有那麽大的感情欲望。”


    雷克學著當時的場景闡述地活靈活現。


    “您確定他不是在罵您?”千葉輝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雷克。


    “好吧,我當然知道他是在罵我,我隻是像講過笑話來活躍下你們的氣氛,我真的擔心你們今天見到這麽多東西,會嚇得精神失常。”雷克滿是擔憂地說。


    餘生翻翻白眼說到:“好吧,雷克前輩,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您講得笑話確實有點冷。”


    餘生也開始敲擊上麵的冰塊,便敲邊說:“雷克前輩,您為什麽不將這實驗裏的空氣水分像幹眠技術那樣吸幹啊,這樣不就不會結冰了嗎?”


    雷克解釋到:“我當然想過,但是我……我也有時候無法直麵他們。如果我不能將他們複活,而整日進來就看著他們,我想我現在也和劉家瘋子們一樣,把自己凍進去了。”


    “您是說您會有罪惡感嗎?”千葉輝問。


    “不、不、不,應該是愧疚感,不是罪惡感。”雷克糾正了這個詞匯。


    “有這麽嚴重嗎?”餘生表示懷疑。


    “有沒有我讓你們見識一下你們也許就明白了。”


    雷克走到一個操控台前按下一個按鈕。


    48個玻璃罐上都從頂上自動下來一個僅貼玻璃罩壁的銀色金屬罩子,將那些玻璃上的冰層鏟去。


    隨著金屬罩子再次收迴去。


    餘生發現48個各式各樣的冰凍人出現在自己麵前,有年輕些的,有老一些的,有男有女。


    他們都瞪大了眼睛,表情猙獰,像是恐懼著什麽。


    像是被活活凍死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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