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餘生打開門那一瞬間直接爆出了粗口。


    一個幹癟的人正在裏麵的黑暗中這麽直勾勾地看著他,那種猙獰詭異的眼神像極了盜墓小說裏的僵屍。


    後麵的千葉輝也是嚇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用怕。”雷克打了個響指,裏麵的燈一個一個亮了起來。


    餘生這才看清楚裏麵到底是什麽,張著嘴說不話來。


    隨著裏麵的燈一盞一盞打開,一個一個透明玻璃的真空罐子便亮了起來,這些罐子大小不一,每一個裏麵都裝著一個觸目驚心的動物幹屍:


    一隻曾經濕乎乎的青蛙,現在變成了一隻有綠色皮包著骨頭的肉幹;


    一隻貓兩隻爪子死死地按在玻璃罩壁上,透過燈光的照射,能夠清晰地看見玻璃罩內壁上一條一條雜亂無章的抓痕,可以想象它當時的在裏麵的瘋狂。


    一隻大蛇盤在一個玻璃罐子裏,能夠透過它現在已經風幹破裂的蛇皮看到裏麵蛇骨。


    更誇張的是,有一隻小牛犢,側躺在一個大玻璃罩內,現在變成了牛肉幹。


    ……


    這裏有的玻璃罐很小,裏麵有些幹了的蟲子;有的玻璃罐很大,裏麵甚至裝了鱷魚……


    而在一排一排的玻璃罐中間,正衝著門的位置有個玻璃罐,裏麵裝了一個人,就是餘生剛剛拉開門第一個看到那個人。


    他的整個身子貼在罐壁之上,看姿勢應該是當時癱在了上麵。


    幹癟的皮膚像一張發黃的蠟紙,那空洞的眼睛中似乎還帶著當時絕望和不甘。


    “這……這tm是人嗎?”餘生嘴巴有些發顫地說。


    他雖然在大學是學生物學的,那些用福爾馬林浸泡著的動物標本,甚至人體器官標本實驗室也是經常去,甚至和醫學部聯合解剖過人體,但是見到這些麵色猙獰的幹屍還是嚇得有些魂不附體。


    更不要說現在的千葉輝已經退後好幾步跑出了門去,小心翼翼地往裏探著腦袋。


    雷克顯然已經是個過來人,第一個邁了進去當起了導遊和解說:“沒事的,你們就當這裏是個動物標本展示館好了,說不定在幾百年之後,我們地球上這些動物都滅絕了,這個實驗室會變成很火的教育展廳。有個老師會帶著一群排著整整齊齊小隊伍小學生瞪著好奇的大眼睛,開參觀這些史前生物。”


    雷克走到那個裝著人的玻璃罐前,像依著電線杆擺動作拍照一樣,悠閑地倚在上麵:“至於劉龍樹這個瘋子,當時候也可以說成這場偉大史前動物標本的製造者,人們為了紀念他,在他去世之後,將他做成了這個樣子。”


    “他……他為什麽這麽做?”餘生很是不解地問。


    雷克無奈地攤了攤手:“誰知道呢?在這裏的劉家三代都是瘋子,劉龍樹就是劉家的瘋二代。”


    “它們是怎麽變幹的?”餘生也走了進來,看著燈光下那一個又一個玻璃罐中幹癟的生物問到。


    千葉輝此刻壯著膽子也走了進來,她現在的心理就跟女生看鬼片一樣,想看又不敢看,但最終還是選擇眯著眼睛看一看。


    她一隻手死死抓著餘生的胳膊不敢鬆開,餘生甚至能夠感覺到她身上傳來的顫抖。


    雷克一邊在前麵引路帶著這兩個小輩參觀,一邊為他倆介紹起幹眠實驗研究的經過:“一開始做幹眠實驗的時候我還沒來這,聽說是用液體利用等滲原理進行脫水,但實驗很快就失敗了,因為這無法掌握:生物體表麵可能已經脫水了,但裏麵還沒有一絲變化,等著裏麵脫水了,外麵就已經滲入了新的液體。”


    “這就像烙一個很厚的大餅,外麵好了裏麵還沒熟,等裏麵熟了,外麵就已經焦了。”


    “後來就是幹燥脫水法,一開始這裏不是這個樣子,這個實驗室裏就像是個金字塔內部,裏麵堆滿了幹燥的沙土,然後四周和頂上都是用來加熱的‘石壁’,進到裏麵的感覺就和蒸桑拿一樣,你的汗水會不聽使喚地不停往外流,直到你流幹為止。”


    “哦,這也是因為這裏會有這麽多灰塵的原因,肯定是當時清理的時候沒有清理幹淨,後來因為幹燥,變成了塵埃,經過十幾年之後,成了現在半厘米厚的積灰。”


    “那改進之後成……怎麽樣?”餘生本來想問“改進之後成功了沒有?”這個沒有成功的結果過於顯然,就改了問法。


    “這樣同樣存在‘外焦裏嫩’的問題:蒸發太快就意味著溫度升高,人可能像包子一樣被蒸熟;蒸太慢,時間太長,人可能在幹眠之前,先被餓死了。”


    “不過這隻是針對大型動物這種情況還比較嚴重,幹眠方法改進之後,對於昆蟲和一些小動物這種情況就大幅度降低了。”


    “再後來就改用這種真空玻璃罐抽取法進行幹眠。”雷克敲了敲其中一個玻璃罐說。


    “真空玻璃罐抽取法?”千葉輝表示對這個名詞非常感興趣。


    雷克挑了挑眉毛說:“這個其實很簡單,如果我們想用幹燥高溫的環境來蒸幹我們身體中水分,那麽隨著我們汗液的排出,我們原本幹燥的空氣就會變得濕潤,也就沒那麽幹燥了,隨著空氣中水分子越來越多,我們體內水分子向外排放也就也來越困難。這就像往水裏加鹽,一開始會溶解很快,但隨著水裏鹽的飽和度越來越高,鹽的溶解會越來越慢,直到最終飽和不再溶解。”


    “而這個玻璃罐裝置,它能夠隨時將空氣中的水分抽取掉,會讓空氣一直保持幹燥的狀態,這樣身體幹化的速度會高出很多倍。而且在最後,整個玻璃罐還可以將多餘的氧氣給抽走,所以我們可以稱之為‘真空保鮮狀態’。”


    “當然也並非絕對的真空,不然玻璃罐中也不會還有空間,裏麵還是有點氣體的,因為劉教授以為幹眠時候的隱生狀態還是需要一點氣體的,就像是更深度的冬眠一樣,不是完全沒有一點兒生命特征,說不定隔個三五天還能唿吸一次。”


    “但事實證明他就像做葡萄幹一樣,變成了肉幹,就是在水裏再泡開也是一堆惡心的爛肉,根本不可能複活。”雷克指了指一個罐子裏的老鼠幹說。


    說得兩人直惡心。


    餘生皺了皺眉頭說:“這個實驗有個腦殘都會想到的大漏洞。”


    “什麽大漏洞?”千葉輝問到。


    餘生說:“為什麽在還沒有研究出怎麽將這些弄動物成幹之後的複活方法,就將這些動物,還有他自己‘幹眠’了?”


    “這就好像還不知道汽車什麽油門什麽是刹車自己一個人就把它開上高速一樣,這不是癩蛤蟆跳油鍋——找死嗎?”


    雷克攤了攤手說:“要麽說這裏的劉家三代都是瘋子。”


    “後來我們猜測:可能是因為劉龍樹長期處在這種幹燥悶熱的實驗環境中,造成他衝動易怒的脾氣,從經常虐待他的兒子就可以看得出他有這種性格。再加上他自己內心要強,看著別人在會議上滔滔不絕地匯報自己的成果,而自己什麽十幾年都是研究水熊蟲的那些結果,心理上產生了巨大變化。”


    “後來做出這樣衝動而有些……殘暴的舉動,也是符合邏輯的。”


    “所以後來我們未來之城非常重視科學家的心理狀態,有了像凱文妻子那樣的頂級心理學專家。”


    “那你們也就任憑他這麽胡搞?不管管他?”餘生問。


    “那時候未來之城有條腦殘法律:不得幹涉其他科學工作非傷害他人性質的實驗行為。”


    “所以很多瘋狂的科學家會拿自己身體做實驗,導致自己死亡。”


    餘生聞聽此言,想象著那些拿自己做實驗的科學瘋子,身子不由得一顫:“那……那現在這條法律改了嗎?”


    “八年前就改了。”雷克說。


    “改成了什麽?”千葉輝問。


    雷克笑笑說。“不得幹涉其他科學工作非傷害他人以及自身性質的實驗行為。加了‘以及自身’這個詞匯。”


    “也就是說如果組長你想要自身式實驗,我們是有權阻止你的。”


    “好,我知道了,我們去參觀下一個劉錦夏前輩的實驗室吧。”餘生開始拉著千葉輝往外走去。


    “哦,那個劉家瘋三代的實驗室……”雷克扶著自己額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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