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周燼坐在天台上抽煙,那裏什麽安全措施都沒有,連護欄都沒有,他就那麽坐在上麵,一隻腿曲著一隻放在了半空中。


    很高,十層樓的距離。


    摔下去,腦漿都要摔出來。


    他一身黑,俊臉藏在帽子底下,煙霧繚繞,讓人看不真切,他渾身透著孤寂,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腦海裏全是桑喃的那句話。


    “周燼,我要對你好!!一輩子乃至生生世世!不是憐憫,不是可憐!”


    他嗤笑了一聲。


    真蠢!!


    突然,一道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接通。


    “喂,燼哥,那人找到了。在世紀大道三巷口三零四麻將館裏,叫馬建國。”


    周燼淡淡的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他深吸了一口煙,隨後掐滅丟到旁邊的垃圾桶裏。


    他起身,整個人站在天台上,身子筆直,紋絲不動,如果旁邊有人,一定會害怕的尖叫。


    周燼跳下天台,朝麻將館出發。


    沒多久就到了那地方。


    他伸手推開緊閉的麻將館,裏麵吵吵鬧鬧的人壓根沒發現有人進來。


    周燼掃了一圈,最終把視線鎖定在了邊上穿著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身上,他走過去伸手直接揪住他衣領就往外麵走。


    原本和他一桌打麻將的人嚇了一跳。


    馬建國也嚇了一跳,一臉驚恐的看著揪著她的人。


    他認識的,白天公交車上的那人。


    他二話不說就開始大喊救命。


    但旁邊的人早就見怪不怪了,因為賭錢的人債主很多,他們覺得應該是他都債主來抓人來了。


    也就繼續打麻將,沒再管了。


    馬建國被周燼拖到巷子裏,把他甩到地上。


    “這位小哥,我們沒什麽誤會吧!”馬建國跪下地上,開始裝傻。


    周燼挑眉,眼神嗜血般恐怖,他輕笑了一聲,“對啊,老子純純看你不爽。”


    馬建國嚇了一跳,“這是犯法的啊?小哥你別亂來。”


    周燼懶洋洋的“哦”了一聲,再馬建國還想為自己開脫的時候,拳頭已經打在了他臉上。


    周燼打的眼紅,最終他把腳踩在他手背上,聲音冷冽刺骨,“老子都舍不得摸她一下,今天飛你一隻手明天老子就能把你頭擰下來。”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臉,“以後看見爺離遠點。”


    …………


    桑喃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複!


    周燼說完的時候,他聲音很平,仿佛是一點兒也不在意。但桑喃知道,他很難受,渾身輕顫,臉色發白。


    他說他的媽媽和爸爸一開始是情侶,可能他們彼此也是愛過的,後來爸爸也許也是愛媽媽的,但用錯了方式,暴力是真的,愛也是真的,恨也是。


    桑喃想著以後自己一定要對他好。


    很好很好!


    ……


    月考成績出來,桑喃考的很好,年紀前三,周燼缺考,成績作廢。


    班主任要求的是兩人共同進步,但隻有桑喃進步了,所以沒有歡樂穀門票。


    班長的那一組獲得了門票,全班同學羨慕的看著他們。


    放學的時候兩人開開心心的準備著去歡樂穀。


    原本以為第二天兩人要來班上吹吹牛逼。


    誰知道剛進來,班長一臉黑線。


    有人湊上去問,“班長班長,歡樂穀好玩嗎?”


    班長煩躁的揮了揮手,“滾滾滾。”


    有人笑嘻嘻的又湊過去問。


    但班長還是不耐煩的揮開了他們。


    畢竟歡樂穀的門票真的很貴。


    很少會有人出那麽多錢隻為了玩這個。


    沒多久班長的搭檔來了,有人問他。


    他直接一臉無語,站到講台上去津津有味的開始表演,“你們不知道,當時我和班長兩人拿著兩張門票去,書包裏放滿了食物水果和水,到了目的地一臉開心的排隊,誰知道輪到我們的時候,工作人員直接把我們領到旁邊另一個歡樂穀,你們猜那個歡樂穀是幹什麽的?”


    眾人搖頭,“不知道,你快說。”


    他起的吐血,直接憤恨的咬了一口手裏的煎餅果子,“炸雞漢堡店,歡樂穀的炸雞漢堡店,把我氣的吐血。那時候我才看到老耿給我們的票,左角最下方寫著漢堡店三個螞蟻大的字。”


    剛一說完,全班同學笑的眼淚直流。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臥槽,真的太牛了吧!老耿真的太壞了。下午問他。”


    桑喃在後麵托著腮看著上方表演的人,笑的肚子疼。


    她捂住肚子,笑的趴在了桌子上。


    周燼冷眼看著上方的人,又看了一眼旁邊笑的很開心的人,“你很開心?”


    桑喃揉了揉笑的發酸的嘴角,“唔”了一聲,點了點頭,“開心啊,他表演的真的太好笑了。”


    周燼掀了下眼皮,冷笑了一聲,支著下巴看向了窗外。


    桑喃輕咳了一聲,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時間,馬上就上課了。


    突然她想到什麽,伸手揪了揪周燼的袖子。


    周燼偏頭看她。


    “周燼,今天幾號啊?”


    桑喃問。


    周燼吐了口氣,“我他媽怎麽知道是幾號?不會自己看。”


    桑喃輕哼了一聲,“兇巴巴的。”


    周燼一噎,啞口無言。


    桑喃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看到上麵時間的時候一愣,已經十一月七號了。


    21歲的周燼為什麽沒給他打電話。


    前兩個月都是七號打來的。


    難道他出事了嗎?


    要不然怎麽可能不給她打電話?


    接下來的一整天桑喃都心不在焉的,而且一直抱著手機看。


    甚至於周燼和她說話,她都沒有聽見。


    直到周燼把她手機抽走,她才迴神。


    “怎麽了?”


    桑喃一臉迷糊的看著抽走她手機的人。


    周燼看著手裏粉嫩嫩小小的手,邊上還貼了許多貼紙,看上去和手機的主人差不多,都可愛的要命。


    他看著還在亮著的屏幕,上麵赫然是他的電話號碼,還備注著他的名字。


    周燼輕嗬了一聲,看著她,道:“本人就在這裏,你還盯著手機上的號碼看了一整天,又什麽好看的?還是說,你喜歡這癖好?想要我打電話給你,我們聊天?”


    桑喃:“…………”


    周燼見她沒開口,挑了挑眉,聲音低沉,懶散,“嗯?”


    桑喃“唔”了一聲,“我沒有。”


    周燼摁掉手機丟給她,“撒謊。”


    “我沒有。”


    桑喃反駁。


    兩人一人一句的聊著,猶如小學生鬥嘴。


    直到上課鈴打響,兩人才停止了戰爭。


    這節課是物理課,班上怕物理老師的人多。


    上一節政治課還在睡覺,打遊戲,化妝的人一聽到上課鈴打響,立馬坐直了身子。


    誰知道,沒幾秒,他們可怕的物理老師沒來。


    來的卻是一個穿著長裙,綁著側麻花辮的女教師,長得很漂亮,一臉笑意的看著他們,“同學們好,我是許寧。”


    同學們一臉疑惑的看著她,“老師你是不是走錯了?”


    許寧笑著搖了搖頭,“沒走錯,十三班對吧。”


    “對啊,對啊。”


    許寧捏著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那就是沒走錯了,你們的物理老師今天有事來不了。就讓我來替他代代課,我是學校裏新來的美術老師,這節課你們不必看物理,這節課可以畫畫。”


    同學們聽完,立馬驚唿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老怪物沒來。”


    “哇哇哇,許老師好漂亮,許老師最漂亮了。”


    許寧“撲哧”笑了一聲,“你們為什麽叫物理老師老怪物啊?”


    有同學迴答,“因為他真的太可惡了,總是壓榨我們。”


    許寧擺了擺手,“好啦好啦,你們拿出一張白紙,草稿紙都可以。”


    說完,她似乎想到什麽,“你們班是不是有個藝術生,是這學期新轉來的。”


    她一說,班上的人都迴頭看向桑喃。


    桑喃起身,一臉笑意的看著許寧,“老師好,我叫桑喃。”


    許寧點了點頭,“那就由桑喃同學上來為我們畫畫,你們照著畫就行了。”


    桑喃起身,走上講台。


    她看向許寧,“老師,畫什麽?”


    許寧揚了揚頭,“隨你。”


    桑喃正想說好。


    下麵有人突然開口!


    “桑喃美女畫王者裏麵的妲己和豬八戒,美女與野獸,我的最愛。”


    “哈哈哈哈,臥槽!神馬美女與野獸,那分明就是狐狸與豬。”


    桑喃隻是那是遊戲裏麵的。


    周燼玩過。


    當時她看到妲己的第一反應就是。


    月匈好大!!!屁股好翹!!


    是她這輩子也妄想擁有的!!


    桑喃看了一眼許寧。


    許寧點了點頭。


    桑喃看著他們,


    “想要畫剛剛他們說的人舉手。”


    男生除了周燼,全部都舉手了。


    理科班男生本來就多,女生舉手的也有兩三個。


    桑喃點了點頭,轉身從櫃子底下摸出粉筆來開始畫。


    她畫畫的速度很快,自由發揮畫的時候更快。


    十多分鍾後她就畫好了。


    真的很美。


    下麵的同學倒吸氣,忍不住感歎,“不愧是藝術生,真的太牛了吧!”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


    桑喃拍了拍走了下去,她摸出白紙拿著鉛筆又在紙上快速的畫了兩人。


    畫完之後她看向旁邊坐著打遊戲的人。


    他正好用的就是黑板上那人。


    周燼的指尖在屏幕上靈活的滑動,桑喃托著腮看著屏幕上的妲己,視線頓時被她的身材吸引住了,不知怎麽想的,她突然開口了,“周燼,你是不是喜歡妲己這種身材的?大胸,翹臀,說話還嬌嬌軟軟的?我看你都用了好多次了。”


    桑喃說到後麵突然有點酸了。


    周燼正在廝殺對麵的上官婉兒,一聽到桑喃的話,他手一抖,突然被對麵一個大招秒殺了。


    那人突然開麥說了一句話。


    “騷妲己,老子終於把你幹倒下了!!”


    聲音之大,全班聽的下!


    原本安靜畫畫的人聽到,突然朝桑喃和周燼看去。


    周燼關掉手機,掃了他們一眼。


    那群人識趣兒的轉過了頭。


    桑喃小臉忒紅,她伸手揉了揉臉頰,用手蓋住了她紅透的小臉。


    但脖頸和耳根遮都遮不住。


    周燼把她手拿開,看著她紅透的臉和一雙秋波瀲灩的大眼睛。


    他眸色晦暗,喉結發緊,一雙漆黑的眼睛審視般的掃了掃她渾身上下,許久,他才啞著嗓子開口,“我不喜歡這樣的。”


    說完他又接著開口,“我喜歡笑起來很甜的,還有嬌小的,有點像你這樣的。”


    桑喃眨了眨眼,“你真不要臉!”


    周燼悶笑了一聲,應下了她的話,“嗯,我不要臉。。”


    桑喃被他的話驚住,你你你你了半天沒有你出來。


    周燼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唇,微微湊過去,灼熱的唿吸打在她臉龐上,輕輕開口,“桑喃,你還小!”


    桑喃嚇了一跳,“你幹嘛呢?”


    周燼舔了下唇,垂眸笑了笑,“還是小孩兒呢。下個月二十號就該滿十八了,長成大朋友了。”


    桑喃瞪大眼睛,“你怎麽會知道?”


    周燼聽了吞口水,坐直了身子,灌了一口水才道,聲音帶著寵溺的意味,“小傻子,第一次你拿身份證我就看到了,十二月二十日滿十八。”


    桑喃“哦”了一聲,坐直了身子。


    周燼勾唇,不知想到什麽,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桑喃剛消下去的火,蹭的又竄了上來。


    “流氓!!”


    她罵了一句,轉過身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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