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也已來到了停屍房……


    護士把一張信息條遞給了停屍房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示意他們去停屍間等候,自己則走進了停屍房。


    林成功和護士在停屍間等了有五分鍾,工作人員推著廖玉娟的屍體從停屍房走了過來。


    推床停在了林成功麵前,屍體上蓋著白布。林成功再次失聲痛哭起來。


    “護士小姐,能給我一根拐杖嗎,我想站起來。”林成功用顫抖的聲音請求著護士。


    “好的,您稍等一下。”護士說完就離開去拿拐杖了。


    聽到護士走遠,林成功再次悲傷心頭,並深深地自責起來:“玉娟,你好傻呀,你為什麽要救我?該死的是我,不是你呀!”


    他伸手撫摸著白布,涕淚交加:“該死的是我,你怎麽這麽傻呀!”


    “我們的孩子長得像你!那小嘴和你的一模一樣!”林成功邊哭邊說。


    “你放心,你拚命保住的孩子,我一定好好撫養成人……”


    “可是,沒有你,我好心痛呀!……”


    “我好心痛,孩子的生日怎麽能是你的忌日呀?……”


    “我好心痛,你怎麽不在了呀?……”


    此時,護士已經來到了林成功的背後,護士沒有打擾他,而是流著淚聽著他發泄悲痛。


    “你為什麽這麽傻?為什麽?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呀?……”


    又過了三分鍾,停屍間溫度調得很低,所以待久了會受不了,尤其對於有傷病在身的人。


    護士擦幹眼淚,走了過來:“林先生,給你拐杖。”


    林成功接過拐杖,在護士的幫助下站了起來,往屍體旁靠近。


    又待了一會兒,林成功毅然地拿著白布的一角,慢慢地掀開,但當看到妻子變形且慘白的臉時,林成功再次泣不成聲!


    一分鍾後,他控製住了情緒,抑製住淚水,俯下身低下頭給妻子額頭留下了深深的一吻!


    起身後,他含著淚朝著妻子的遺容微笑起來,因為他要讓妻子知道,她給自己的兩條生命他會好好珍惜,他會堅強地帶著孩子活下去!


    之後,林成功花了一筆錢讓醫院恢複了妻子的容貌,並給妻子舉行了追悼會。


    工地也因為安全事故停工整頓,開發商還是給了林成功一大筆賠償。


    林成功迴醫院裝了假肢,然後帶著孩子迴到了老家,買了小洋樓,開了煙酒鋪,把母親接到一起住,請了保姆,安安穩穩地過起了日子。


    他給孩子起名“林念玉”,而且決定往後餘生不再談婚論嫁。


    “爸爸,爸爸!”稚嫩的唿喊聲從樓道口傳來。


    “誒,爸爸在樓頂呢!你在樓下玩,我一會兒就下來。”林成功溫柔地迴複著。


    張立偉聽完了故事,再次流下了熱淚,當他聽見孩子的唿喊時,趕緊擦幹了眼淚。


    張立偉轉頭看林成功,他不知什麽時候把褲腿卷了起來,左腿的假肢一覽無遺。他正看著前方,悠然地吸吐著手上的香煙,地上已有五六個煙蒂。


    張立偉注意到了他眼角的淚水,和那堅強地微笑著的表情。如此真實,又如此虛幻!


    廖玉娟的音容笑貌在他腦海中快速閃現,最後定格在那閃光的胴體上!


    突然他感覺一陣眩暈,閉上了眼睛,他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他要離開這裏!


    他突然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嚇了林成功一跳,趕忙過來扶他。


    “立偉,你怎麽了?”林成功關切地問


    “哥,我有點不舒服,我要先…先…迴去了。”張立偉看著眼前的景象都在扭曲變形,但還是往樓道的方向走去。


    林成功趕忙上來扶著他,問道:“你沒事吧?不留下來吃飯嗎?”


    “哥,下次,我今天確實不太舒服,我先走了。”張立偉擺著手迴到道,扶著樓頂門框處,繼續往前走。


    林成功怕張立偉沒站穩從樓梯上摔下去,不敢鬆手,扶著他走下樓梯,過程中還不解地說道:“這也沒喝酒呀,怎麽就醉了一樣?”


    到了樓下,林成功趕緊扶張立偉坐在客廳沙發上,勸誡道:“你還是先坐會吧,這樣暈暈乎乎別在路上出事了。”


    “哥,給我一顆糖。”張立偉靠在沙發上,臉色慘白,額頭上都是汗。


    “好,你稍等。”林成功趕忙拿來一顆糖,打開糖衣將糖塞進了張立偉的嘴裏。


    十分鍾以後,張立偉緩過勁來,但他還是堅持要走。


    林成功以為確實是張立偉身體不適,就沒有再強留了,叮囑他過完三十再過來。


    張立偉點點頭就離開了。


    隻有張立偉知道自己為什麽執意要離開!


    因為他要把今天聽到的、看到的一切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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