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時轉頭看去。


    一張帶著笑意的臉映入眼簾。


    “司徒幫主?”阮惜時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司徒鶴。


    司徒鶴懷裏還摟著一個女人,穿著大紅色的旗袍,隻堪堪遮住屁股,露出兩條纖細白嫩的腿,明晃晃的惹人風情。


    “之前邀請不來傅少夫人,沒想到卻會在這裏遇到。”司徒鶴目光落在阮惜時臉上,似笑非笑,“看來我們還是有緣分的。”


    “隻是巧合罷了。”阮惜時淡淡道。


    “所謂相請不如偶遇。”司徒鶴卻說,“我正好一直想找機會和傅少夫人道歉,既然今日遇上了,不如就由我做東,傅少夫人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盡管說,我司徒鶴都一定做到。”


    阮惜時眉眼冷下來。


    “司徒先生~”沒等阮惜時再開口,司徒鶴懷裏的女人卻已經嬌柔出聲,“您不是說好了今天跟人家一起玩兒的嗎,怎麽又找別的女人了?”


    她說著還故意癟起嘴,眼角微垂,露出不滿的神色。


    阮惜時目光落在她身上。


    看她的穿著,應該是百樂門的舞女,而且還是慣用“迷湯”的那種。


    五姑姑和她說過,舞女們一旦進入這些場所,就都會學一種生存手段,叫做“迷湯”。


    顧名思義,就是能迷惑客人的手段,能讓客人心甘情願的請你跳舞,給你花錢,有厲害的舞女,能一次邀請到三五位客人,按照時間排序,能讓其他姐妹羨慕好久。


    而麵前這個舞女撒嬌生氣的手段,想必也是“迷湯”。


    男人都有憐香惜玉之心,見到女人為自己吃醋而傷心,會產生成就感,再加上恰到好處撒嬌般的生氣,就會讓男人心甘情願的哄你,為你掏錢。


    這個舞女自然認為,司徒鶴也是這樣。


    司徒鶴聞言,垂眸看向她。


    舞女見他目光看來,特意偏了偏臉,就聽見司徒鶴幽幽道:“我的確說過今天和你一起玩。”


    他頓了下,見舞女略顯得意的神色,嗓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但我可沒說,隻和你玩。”


    舞女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她沒料到司徒鶴會是這個迴答。


    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嘴角又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司徒先生,您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可是一心一意對您呢……”


    “一心一意?”司徒鶴尾調微微上揚,“真的嗎?”


    他的語氣聽不出情緒,隻有那雙微微眯起的桃花眼,讓人感覺似乎還帶了一絲笑意。


    但阮惜時卻本能的嗅到一絲危險的意味。


    舞女卻絲毫沒有感覺,立刻道:“當然是真的!”


    司徒鶴輕笑了一聲:“既然如此,那從今日起,你就不要再接別的客人了。”


    舞女一聽愣住了,旋即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


    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這位尊貴的客人是要將她娶迴家嗎?


    舞女心髒激動地怦怦直跳。


    她雖然不知司徒鶴的身份,但她識貨,司徒鶴手腕上那隻手表價值連城,而且能來百樂門玩樂的,都非富即貴。


    她自知出身,不指望做什麽正派夫人,但若是能嫁給一個有錢人做姨太太,那也是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她欣喜若狂,抬頭含情脈脈的看向司徒鶴:“司徒先生~”


    司徒鶴也低頭看向她,聲音繾綣,微涼的手指撫摸著她的臉:“你就在這裏乖乖等著我,我若是有空,就會來找你的。”


    舞女一下子蒙了。


    什麽叫做有空來找她?


    他的意思是,不打算將她帶迴去,隻是有空來看看她,卻不許她再接待別的客人?


    那豈不是斷了她的財路!


    開什麽玩笑!


    舞女的心像是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從天堂掉到了地獄,臉色都難看起來:“司徒先生來,我當然是歡迎的,但我們百樂門有規矩,不能不接待客人……啊!”


    她話沒有說完,就感覺下顎被重重捏住,疼的她一張俏臉瞬間扭曲。


    司徒鶴低眸看著她,眼底的冷意猶如一條正在吐信的毒蛇,令人渾身發冷:“你剛才不是還說,對我一心一意?我這個人,平生最討厭被人欺騙,若是有說謊欺騙我的,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他嗓音很輕,像是在對愛人的低語,卻讓舞女禁不住渾身發抖。


    她驚恐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司徒鶴的手指微微放鬆,疼痛驟然漸緩,可下顎上的涼意還在如影隨形。


    他的手指從下巴滑至臉上,手指所碰觸到的位置,好似一把冰冷的利刃,要將她的臉皮割開一般。


    舞女身子不住發抖,忽的感覺身下一涼。


    滴滴答答。


    一股騷味傳來。


    她竟然嚇得尿褲子了!


    阮惜時蹙了蹙眉。


    司徒鶴也是眉梢一挑,修長的手指驀的鬆開。


    舞女失去支撐,腿腳一軟,啪的摔坐在地上。


    “真是無趣。”


    司徒鶴手指輕搓了一下,淡淡看了眼地上還在發抖的舞女:“幾句話就嚇成這樣,看來百樂門的人也不過如此。”


    他說著目光又移到阮惜時臉上,似笑非笑:“傅少夫人,現在我可是孤身一人,連個舞伴都沒有,不知你可否願意賞臉,和我跳一支舞?”


    他一臉誠摯,甚至還有幾分委屈,仿佛剛才將舞女嚇到失禁的人不是他。


    他往前走了一步,直接無視了地上的舞女,走到了她麵前,朝著她伸出手。


    阮惜時心一沉。


    她自然不想和司徒鶴跳舞。


    但司徒鶴是個極危險的人物,如果她直接拒絕,還不知道司徒鶴會做出什麽。


    阮惜時並不怕司徒鶴,但她不想在百樂門弄出太大的動靜。


    她這時候倒是迫切希望宮欣愉趕緊跳完那支舞,迴來邀請她。


    她一定不再拒絕宮欣愉。


    像是聽到她的祈禱,一首舞曲正在此時停下。


    宮欣愉轉了個漂亮的圈,轉過頭就看見阮惜時麵前站著一個男人。


    因為距離有些遠,宮欣愉看不見阮惜時的表情,隻看見她遲遲沒有伸出手,顯然是不願意跟麵前這個男人跳舞。


    然而男人卻不依不饒,一直站在她麵前,已經引來了不少目光。


    宮欣愉俏臉一板。


    從哪兒來的男人,竟然敢糾纏惜時?


    她手指哢嚓握緊,手立刻從自己的舞伴手中脫開,就要去找阮惜時,卻被舞伴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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