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的以為有人出了事,急忙去敲門。


    沒人來開門。


    更夫隻得爬上牆看。


    借著清冷月光,還有後院隱綽的燈籠,更夫看見幾個女人披頭散發的站在後院裏,腳跟前似乎躺了幾個人。


    這大晚上的,幾個女人黑燈瞎火的在這裏,還有地上躺著的人,難不成是……


    更夫舔了舔嘴唇,身體往前弓,想要看的更清楚一點。


    “哢嚓。”


    手臂不小心碰到了一根樹枝,在安靜的黑夜裏,發出清晰的聲音。


    那幾個女人聽到聲音,緩緩轉過頭。


    銀白的月光照在了她們的臉上,濺出的鮮血反射著詭異的光澤。


    一雙雙黑瞳,直勾勾的盯著他。


    更夫也才看清,地上那些橫七豎八躺著的人,身上全都是血,根本不是什麽找快活的,而是死人!


    “啊!”


    更夫魂都要給嚇飛了,手腳一軟,從牆上砰的摔下來,顧不得身體跟散架了一樣的疼,連掉下來的竹梆子都忘了拿,連滾帶爬的跑了!


    “殺人了!殺人了!!”


    他的慘叫聲傳在空蕩的街上。


    偶有人家聽見,也不敢出來開門看個究竟。


    傅經略使的主院裏,自然聽不到外麵傳來的聲音。


    但翌日一大早,他還是被管家給叫醒了。


    他打開門,見到管家一臉見鬼的表情,臉色出奇的難看,心頭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又發生什麽了?”


    “老爺,又死人了。”管家低聲道。


    又死人了?


    傅經略使臉色陰鬱起來:“又是誰死了?”


    管家欲言又止:“老爺,還是您……親自去瞧一瞧吧。”


    傅經略使盯著管家。


    管家低下了頭。


    傅經略使冷哼一聲,大步從他跟前走了過去。


    後院地麵上,還留著未幹的血。


    傅經略使沒想到,會看到如此慘烈的一幕。


    地上橫七豎八的都是屍體。


    不,應該說,這些殘破的碎肉和四肢,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屍體了。


    軀體如同被野獸啃噬過般,四零八落的散在後院的地麵上,過了一夜,空氣還漂浮著濃烈的血腥味,仿佛這裏不是美麗的後院,而是屠宰場。


    傅經略使看的有些反胃:“他們怎麽會死在這裏?”


    “迴老爺,他們都是守門的。”管家忍住想吐的衝動說,“昨夜是他們幾個值守,不知怎的就死在這裏了。剛才我已經讓人挨個房間去搜了,看看能不能搜到。”


    話音剛落,便見有士兵迴來報告:“查到了!”


    這麽快就查到了?


    傅經略使聞言,沒有再看這慘烈的後院一眼,立刻跟著士兵前去。


    “走!”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如此殘忍,還有這麽大的力量,殺了這麽多守門!


    管家也趕緊跟上。


    這可怕的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周圍的下人們也是一個個麵露恐懼,不敢上前。


    士兵在前麵領路,帶著傅經略使到了下人房。


    推開一扇門,就聞到裏麵傳來的血腥味。


    撲麵而來的血腥味比剛才在後院的不逞多讓,顯然是在密閉的屋子裏悶了一夜。


    裏麵還有士兵在守著。


    傅經略使抬腳走進去,就見到床上躺著幾個下人,都已經死了,隻是嘴角牽起,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跟之前小翠還有晚上突然發瘋的章婷一模一樣。


    傅經略使雙手驀然握緊。


    管家認出來:“她們幾個好像就是昨天見到了那個詐屍的小翠,然後發了高燒的下人。”


    他還給她們請了醫生。


    “她們的鞋底有血跡。”士兵將鞋子拿給傅經略使看,“證明她們昨夜到過後院,所以才會在鞋底沾上這麽多血。”


    “還有她們的指甲,指甲縫裏也都是血。”


    這些足以證明,就是這幾個死去的下人,殺了那幾個守門。


    可幾個女人,還是生病的女人,怎麽有能力殺了幾個五大三粗還會功夫的守門?


    傅經略使臉色陰沉。


    如果真是她們殺的,再加上這詭異的笑臉,恐怕多半是有東西利用她們的身軀殺的人。


    那東西……


    他能想到的,隻有那個死去的嬰孩。


    “去把那幾個玄術師都給我叫過來!”傅經略使轉頭陰冷的吩咐道。


    管家不敢多言,趕緊跑去喊人了。


    過了會,那幾個玄術師匆匆趕到。


    見到屋內死去的幾個女人,他們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這是怎麽迴事?”傅經略使驀然轉身,看向那幾個玄術師,“你們不是說,已經將他封印了嗎?為什麽還會出現這種事?”


    “這,這……”


    幾個玄術師麵麵相覷,也是麵露驚慌。


    他們的確是用桃木劍釘住了那死嬰的四肢,又下了封印啊,怎麽還會出來作祟?


    “駱成言,這是怎麽迴事?”之前那個搶走桃木劍,信誓旦旦說自己來的玄術師段睿,立刻將矛頭對準了那年輕的玄術師駱成言,質問道,“不是你說,用桃木劍釘住他的四肢,再以玄術封印就可以了嗎?”


    駱成言淡掃了段睿一眼,開口道:“是,但桃木劍釘入四肢的方法和力道,也是有講究的,這桃木劍不是你用的嗎?”


    “我!”


    段睿臉色一變,怒而看向駱成言:“可那把桃木劍是你的,你當時根本沒跟我說這些!”


    “我想說的,隻是你將桃木劍從我手裏搶走,直接就紮下去了,我沒有來得及說。”駱成言睫毛抖了抖,清雋的麵孔上流露出幾分隱忍和委屈,“我也不敢去搶你手中的劍,否則你又要打我了。”


    “你!”段睿氣的臉都發青了。


    他轉頭看向傅經略使:“經略使大人,都是這小子害的,我根本不知道還有什麽力度方法的!您要怪就怪他!”


    “是,這件事都怪我。”駱成言嗓音放的很低,雙手握緊,“是我沒來得及說清楚,跟你沒有關係,還連累了各位同門,對不起。”


    “就是,這事跟我可沒關係!”段睿立刻點頭道。


    聽到段睿的話,其他玄術師臉色都變了變。


    什麽叫做跟他沒關係?


    大家都一塊辦事的,現在遇到了事情,他倒是撇的幹淨,這是打算自己置身事外,讓他們頂鍋?


    看駱成言憋屈的樣子,再想到平日裏段睿的霸道和對他們的欺壓,玄術師們心中的不滿驟然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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