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阮惜時起了個大早,將身體裏殘存的陰氣全部轉化為靈力之後,才起床去上學。


    一到樓下,就意外的看見秦姨娘也在。


    見到阮惜時,她露出了一抹笑容:“二小姐。”


    阮惜時在她對麵坐下,張媽端上來早飯,又恭敬的對秦姨娘道:“二太太,家裏頭最近的菜錢不足了,您看?”


    阮惜時抬眸看了秦姨娘一眼。


    這都叫上二太太了,看來秦姨娘現在在章家是已經坐穩了位置。


    秦姨娘也不客氣,開口道:“我讓春杏和賬房那邊說下,撥給你們二十塊大洋。”


    “誒,謝謝二太太!”張媽喜道。


    之前柳湘湘極為摳門,自己穿的花枝招展的,每次撥給她們卻是最多五塊大洋,還要她們每次買什麽都要一筆筆記下來,生怕她們偷拿了錢似的。


    這點上看,二太太真是大方又和善。


    她們真希望二太太能一直管家。


    張媽原先是柳湘湘的人,心現在也不自覺的偏向了秦姨娘。


    阮惜時看著張媽離開,又看向秦姨娘,輕笑道:“恭喜二太太了。”


    “這還要多虧了二小姐之前的擔待。”秦姨娘謙虛的說,一張豔麗的臉卻是春風得意。


    阮惜時輕笑了一聲,喝了一口牛奶,這迴倒是沒客氣什麽。


    聽她不說話,秦姨娘反倒是深深看向她。


    阮惜時擦了擦嘴,溫聲軟語道:“那我去上課啦。”


    她說著就拿上書包離開了。


    秦姨娘看著阮惜時的背影,眼裏閃過莫測的光。


    “春杏,你有沒有覺得她今天的態度跟平時不太一樣。”


    身旁的春杏露出疑惑的神色:“有嗎?”


    “若是以前,她肯定會說她沒做什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默認了她對我的恩情。”秦姨娘說著,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二小姐是個小狐狸,她這般表現,定然是有深意。


    她現在還隻是二太太,要想成為大太太,還是要拉攏阮惜時。


    所以她需要細細斟酌一下,阮惜時究竟是何用意。


    ……


    阮惜時一到學校,就聽到學生們在八卦。


    “你們聽說了嗎,教導主任手斷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早上去送作業的時候,正好碰上幾個老師在說這件事。”


    “我早上還撞見教導主任了呢,他的右手雖然沒打繃帶,但是一直垂著,一看就不對勁!”


    “他平日裏看著就陰沉沉的,不像是個好人,不會也被雷劈了吧!”


    女生們哄笑成一團。


    阮惜時聽到教導主任,往那邊看了一眼。


    沒想到幾天不見,他竟然手就斷了,看來還是老天有眼啊。


    放學迴去的時候,阮惜時上了傅雲霆的車,正好又隔著車窗看見了教導主任。


    他的右手的確很不對勁的樣子,一直垂在身側,天空中下起了細細綿綿的小雨,他卻是用左手撐的傘。


    他的背影看上去也挺頹廢的樣子,慢吞吞的朝著前麵走去。


    “在看什麽?”傅雲霆看她一直盯著外麵,問道。


    阮惜時指給他看:“是我們學校的教導主任,上次你見過的,聽說不知道怎麽手斷了。”


    傅雲霆的目光順著她的手指,看向教導主任,眼底閃過一抹戾色,嘴上卻是淡淡道:“或許是老天爺開眼吧。”


    坐在駕駛座的傅一忍不住笑出聲。


    “怎麽了?”阮惜時疑惑的看向他。


    傅雲霆的目光也淡淡落在他身上。


    傅一從後視鏡對上傅雲霆的目光,心頭一抖,立刻道:“沒事沒事,我就是覺得……果然壞人有壞報!”


    他說完,看阮惜時又把小腦袋扭迴去了,才鬆了口氣。


    明明這事就是二爺讓人做的,卻不願意汙了阮小姐的耳朵。


    二爺殺伐果決,什麽樣惡劣殘忍的事沒見過,沒經曆過,卻是一點也不想阮小姐遇到這些。


    阮小姐就是二爺心尖上的那點白。


    傅一想著,不由有點羨慕他們的感情,要是他能遇到這樣的人就好了。


    車從教導主任身邊開過,濺起水花。


    教導主任停下腳步,麵容扭曲的盯著他們離開的車,好一會才又邁開腳步。


    一個算命的道士,與他擦肩而過,忽的停下腳步:“這位先生,我看你最近有血光之災啊。”


    教導主任腳步一頓,霍然轉頭看向那個算命的道士。


    這道士穿著一身道袍,留著白色的長須,手裏還拿著長幡,看起來仙風道骨。


    “你剛才說什麽?”教導主任盯著他。


    道士摸了摸長須:“我說,先生最近應該有受過傷吧?”


    教導主任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雖然接好了,但是現在完全沒有知覺,大夫說他這隻手可能永遠用不上力了。


    他眼裏閃過一抹怨恨,緩緩抬起頭看向道士:“那你知道,我的傷是誰做的嗎?”


    “讓貧道來算一算。”道士手指輕撚了兩下,才開口,“是一個怨恨你的人所做,而且此人,就在離你不遠之處。”


    怨恨他的人,不遠的地方……


    教導主任的手驀然握緊。


    離他最近的地方,就是學校了。


    他近日得罪的人,隻有阮惜時。


    果然是那個死丫頭!


    “而且我看見,你眉間的一團黑氣還沒有消失,可見仍處於危險之中。”道士又道。


    教導主任一聽,眼皮反倒是垂了下去:“原來又是個騙子,等下你是不是要說,賣我護身符之類的?”


    想想前頭那番說詞,是平常道士都能說出來的話,也沒什麽稀奇的。


    至於他的手臂受傷。


    教導主任低頭看著垂下的手臂,心裏苦怨堆積。


    這還不明顯嗎?


    他肩膀往下一垮,轉身就想要離開:“果然,這世界上哪有這麽多神仙……”


    他已經很窮了,現在連胳膊都廢了,他不想再浪費哪怕一塊大洋了。


    “道法都講求一個緣字,既然先生不信,那貧道也沒有辦法。”道士搖搖頭,“可憐先生本有無限前途,現在卻要付之一炬了……”


    “等一下。”


    聽到無限前途幾個字,教導主任還是忍不住喊住他:“你說我還有前途?”


    道士臉上流露出笑意:“當然,先生本是大富大貴之像,隻是前頭尚有攔路虎作祟,否則早已可以登居高位了。”


    高位,攔路虎。


    教導主任腦子裏頓時浮現出之前女兒孟月跟他說的話。


    就是校長和阮惜時狼狽為奸,才把他害成現在這樣,校長和副校長,就是他的攔路虎。若是校長和副校長都死了,攔路虎沒了,他身為教導主任,豈不是就能登上高位了嗎?


    他眼中驟然升出希望。


    他迫切的看向道士:“那你有什麽辦法,幫我驅除這攔路虎嗎?”


    道士摸了摸胡子,思考了一下:“辦法倒也不是沒有,但是……”


    他頓了下。


    教導主任臉色微僵:“道長,我身上真的沒有多少錢了。”


    “不是錢的問題。”道士悠悠道,“我都說了,道法講求一個緣字,我們相遇既是有緣,我不需要錢,但是這攔路虎可不好驅除,你必然也需要有所犧牲,不知你可否願意……”


    “我願意!”


    教導主任立刻道,嗓子幾乎都破音了:“不管做什麽我都願意!”


    道士微微額首,從懷裏掏出幾十張符紙和一本書,遞給他:“你將這符紙融進水裏,一天三頓喝下去,然後再按照書上寫的練習,等你學會了這傀儡咒,便可以對付所有你想要除掉的人了。”


    所有他想要除掉的人……


    教導主任心神一震。


    他盯著道士手裏的符紙和書,如同中邪了一樣,顫抖著手接過去。


    他緩緩打開了書,看見書頁上隻畫了一種符,上頭寫著傀儡咒三個字,下麵還有詳細的用法。


    他的手指慢慢拂過這三個字,再抬起頭,卻見剛才還在麵前的道士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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