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靜眉還是放心兒子做事,便也不太擔心,也會是囑咐道:「老三到底不敢張揚,既然應了你,卻又叫那狐媚子先知了消息,估摸著那個也不是簡單的,你行事的時候小心些,莫叫她尋了機會把事情鬧開了。」


    穆先衡點頭道:「兒子知道。」他房裏還有個能鬧騰的小妾,女人多能鬧,他再清楚不過。


    說完這事,穆先衡這才迴過神來,嘖了一聲,不悅道:「怎麽仙仙什麽都知道了?這醃臢事兒,誰跟她說的?」


    衛靜眉安撫道:「不是下人說的。你們這些做長輩的做的難看,孩子機靈點就知道了,還怪的了別人頭上。」


    責任一扔到穆先衡頭上,他就不敢再多問了,否則衛靜眉還有一籮筐陳年舊事等著他呢。


    衛靜眉繼續道:「料理好了之後,外邊那個你先看管著,仙仙說,她來曆不簡單,你去仔細查查。你在朝為官這麽多年,雖說左右逢源,卻也不是人人都與你交心,提防著穆家從內裏就開始潰爛了。」


    穆先衡心頭一驚,忙道:「母親過慮了,不會的,國公府至少到戎兒手上,都還好好的。」


    衛靜眉嗯了一聲,麵露疲倦,閉著眼靠在羅漢床上,穆先衡輕聲喚她,見她不理,便悄悄出去了,囑咐了伺候的人輕手輕腳的出去。


    穆先衡心裏思索著這事,腦子裏想好了主意,想完了之後便想到了自己女兒的頭上,兒女一個個的都長大了,再不是小時候軟糯的稚子,要巴巴的騎在他肩頭了。


    同杜氏兩個吃過飯了,穆先衡交代了她道:「我出去料理一些事,三房那裏你盯著些,若有異動,你看著辦。」


    杜氏雲裏霧裏,道:「三房又怎麽了?」


    穆先衡沒解釋清楚,隻道:「總之你看著點三房,別叫老三媳婦撒潑。」


    杜氏了然,哦一聲道:「老三又沾花惹草了?這迴是哪個樓裏姑娘?十七還是十八?」


    穆先衡沒敢說穆先文已經在外邊養了一個,交代下幾句就走了。


    司空見慣這事,杜氏沒太往心裏去,帶著不少首飾和書畫到了聽雪院去。


    杜氏讓人把東西都放在明間裏,她去內室把穆筠嫻拉了出來,歡喜道:「快看娘給你拿了什麽來。」


    穆筠嫻出來看了一眼,最晃眼的就是金銀首飾,還有一些書畫。她看了看首飾,最後才去細看書畫,抽了一卷出來。


    這一打開可就不得了了,這是一副李衎的《四季平安圖》,圖中秀石微露一角,四竿翠竹枝繁葉茂,挺拔修長,畫卷裏霧氣迷蒙,清韻滿卷。


    李衎其人尤擅畫竹,用意精深,到今世無如之者。其畫人爭欲得之,求者日踵門不厭。


    穆筠嫻喜歡這畫。


    杜氏看見女兒高興了,才笑著道:「娘就知道你喜歡,這畫是你外公以前給我的陪嫁,我不大愛讀書,也不懂這些,但是我知道你外公給我的都是好東西。連你爹想要我都沒給。」


    穆筠嫻卷起畫,抬頭看杜氏,問她:「娘怎麽舍得給我了?」


    杜氏拉著她進去坐,道:「看你這幾日都不大出門,是不是不高興?」


    所以杜氏拿畫兒來哄她開心了。


    穆筠嫻心頭一暖,道:「不是,我隻是在準備春獵的東西,才懶得出門。」


    杜氏見女兒這麽說,就更加寬心了,但她仍怕穆筠嫻心裏有事兒,便道:「胡家的小郎君你就別放心裏了,看不中就看不中了,他不是頂好的,以後還有更好的等著咱們仙仙。」


    穆筠嫻不禁失笑,她看不上別人,她有什麽可傷心的,母親真是太溺愛她了。


    杜氏一看女兒開心,她就開心了,拉著穆筠嫻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說要走,趕著迴去找人看著三房的動靜。


    穆筠嫻心知是什麽事,便沒留著杜氏。


    天色漸晚,華燈初上,各處都掌了燈。


    此時此刻,穆先衡正和穆先文在西南院的書房裏私談著。


    穆先衡的態度十分尖銳,他把庶出的弟弟指責了一遍,才道:「若非我的人瞧見了,等你察覺到了,那婦人就要鬧到家裏來了!你媳婦什麽個脾性,你難道不知道?非得把穆家的臉麵丟光了才好!」


    歇一口氣,穆先衡又道:「父親若是在世,便容不得你這般胡鬧!家裏一個兩個三個還不夠,還要在外邊養著!」


    白皮兒圓臉的穆先文動了動兩撇胡子,道:「大哥怎好意思說我?難道你納妾納的少了?」


    穆先衡瞪他一眼,道:「別等著蘇禦史參到皇上跟前去了,你就高興了,走罷,去把人收拾了。」


    穆先文還有些舍不得,跟了上去,道:「園娘乖巧,許是誤會,她不會找到錢氏鬧騰的,隻把她換一處安置就是了。」


    穆先衡轉頭盯著穆先文,眼神冷冽,咬肌陡然變大,如豹子忽然發了脾氣一般。


    穆先文喉嚨吞咽,想起錢氏的潑辣和園娘的溫柔小意,梗著脖子道:「她肚子裏已經有了穆家的骨肉,要麽我把她納進來,要麽就還養在外邊!」


    穆先衡就問他一句話:「錢氏怎麽辦?」


    穆先文道:「子嗣乃家之大計,她若不同意,那就休了她,這般妒婦,不要也罷!」


    穆先衡冷哼一聲道:「你可別忘了,你當初怎麽才娶到她的,若不是嫁給你,她現在指不定過的什麽好日子。」


    穆先文身出冷汗,其實當年錢寶婷已經說了一門好親,隻是他和汪姨奶看上了錢家,才設計陷害了那秀才,打折他的腿,讓他遠走他鄉,這才去提親娶了錢寶婷。


    事後穆先衡知道之後也於事無補,汪姨奶母子都算計到了這個地步,衛靜眉也隻得同意了這門親事。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就算是穆先文費盡心機娶迴來的媳婦,他也沒好好對待。


    穆先衡與杜氏磕磕絆絆走過來,年紀越大,越曉得發妻的好,他見穆先文這般不知好歹,拋開錢氏脾性不論,就庶弟的品性就是有問題的。


    所以穆先衡斥道:「她嫁給你的時候,你就是個監生,一二十年過去了,你還是個區區照磨!既然你想休妻,我便去同母親說一聲,叫她做主讓你們和離罷,當年的事,我也會如數告訴錢氏。」


    這話說出口,穆先衡竟然有些心酸,忽覺愧對了杜氏,其實他比穆先文也好不了多少。


    穆先文卻怕了,沒了錢氏,光靠俸祿和國公府的例銀,他手上又沒有實權,以後花天酒地哪裏來的銀子?


    穆先文攔下穆先衡道:「大哥,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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