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當蘇白聯係上王富民,並多次設計,博取了對方的信任,同意將此事委托於他調查後,來到約定了見麵的酒店時,卻發現這個可憐的老人,竟橫屍於這家酒店的電梯內。


    這讓蘇白十分震驚,甚至震怒。


    他以為是靳明智最後還是派了殺手,所以當莫非他們趕到現場前,其實蘇白表麵上是在檢查王富民的屍體,心裏卻是在不斷掙紮。他在猶豫是不是要不顧一切的揭露真相,把靳明智的所有惡行都公之於世。


    這也是他明明先一步莫非檢查王富民的屍體,卻並沒有早一步發現屍體有異的原因,他最主要的精力在自己的內心鬥爭中,而並不是真的檢查屍體。


    當然,他會這麽震怒的原因,也很簡單,是因為即便他這些年迫於無奈,淪為了靳明智的爪牙之一,可他內心深處的那一抹正直和良知,並沒有因此徹底泯滅。


    這幾年來,他已經看到了太多太多這樣的慘劇,他當然也曾一度的試圖麻醉自己,自暴自棄,自欺欺人,可每當再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時,他還是會忍不住心膽具顫,汗毛聳立。


    他感覺自己距離自己曾經的夢想越來越遙遠,他知道,如果長此下去,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他害怕這樣的事真的發生,他快要忍耐不住了,快要崩潰了。


    如果不是理智一直在告訴他,即便他把一切都公之於眾,也未必能扳倒靳明智,甚至更大的可能是陷自己母子於萬劫不複之地。更進一步說,如果不是擔心自己的母親,害怕她受到自己的牽連,蘇白估計早就憋不住了。


    萬幸,就在那個時候,蘇白終於遇到了莫非,


    看著莫非一步步推動案情進展,有條不紊的根據現場蛛絲馬跡,分析出案件真相。然後不顧杜宗耀的身份,毅然決然的設網逮捕。又無視靳彩雲,甚至無視靳明智,和其聯絡來的那麽多高官施壓,堅決拒絕保釋杜宗耀。


    蘇白感覺看到了一線希望。


    當然,最主要是蘇白從莫非身上,還看到了自己曾經夢想中的模樣。不是容貌,不是身材,不是長相,是那一股發自骨子裏的正義凜然和剛正不阿。


    在他還是一名警校學員的時候,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夢想,將來有朝一日,自己麵對邪惡勢力,麵對違法犯罪行為,麵對強權的壓迫,堅持自己的原則和理念,挺直腰板,寸步不讓,決不妥協。


    然而這個夢想,在這些年裏,已經徹底粉碎。他甚至很清楚,以自己這些年的種種所作所為,還保留著這個夢想的殘念,都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自身已經成為了他十分厭惡的那種邪惡勢力的一員。


    可是當看到莫非時,他這顆已經麻木到近乎死寂的心,卻仿佛突然被注入了無盡的活力。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夢想的依托,雖然自己已經不可能,也沒資格再去實現這個夢想。但他也決不允許,做到了自己不可能做到之事的莫非,也經曆自己一樣的遭遇,被迫於各方麵的壓力,變成如自己這般。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蘇白暗自下了個決定,要不惜一切的幫助和保護莫非,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反抗和叛離靳明智的決心,越來越堅定。


    最終也就演變成今日這般,徹底把所有事,全部想莫非和盤托出,也是真正完全不顧一切的背叛了靳明智。


    而當蘇白看到莫非果然如自己預料中一樣的反應時,他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無比的欣慰,自己終於沒有看錯人。


    其實,他在向莫非說明一切的過程中,表麵看似輕鬆,內心裏卻也有些害怕和擔憂。他雖然不斷的告訴自己,要相信莫非,但他也知道靳家和靳氏集團,真的是一個龐然大物。


    這些年裏,他實在看到了太多人心的陰暗麵,很了解絕大多數人,在麵對靳家這種龐大家族時,會有哪樣的表現。


    就這麽說吧,遇到這樣的大家族,能夠忍住不去可以巴結和結交,就已經表示這個人還算有自尊。至於敵對和對立,那需要的已經不僅僅是勇氣那麽簡單。


    而且,以莫非如今地府刑偵顧問的身份,隻要他不去主動招惹靳明智,靳明智也絕對不可能會主動來招惹他,某些方麵,甚至還能“互惠互利,互幫互助”。官商勾結,這並不是多稀罕的事。


    “那我就拭目以待,並預祝的手術成功了。”


    在確定莫非的態度後,蘇白這才是真正輕鬆了下來,帶著笑意的說。他口中的手術,當然不是生病的手術,而是莫非之前所說的,為了拔除靳明智和靳氏集團這枚毒瘤,為整個地府動的手術。


    不過,蘇白的話才說完,就聽到莫非沒好氣的迴應。


    “想得美,你別以為能這麽輕鬆的就把這些破事都丟給我。”


    莫非望著已經和自己之前一樣,懶散的斜塘在沙發上的蘇白說。


    “蘇白,我告訴你,這個手術不但我要操刀,你也得協助。”


    “我怎麽協助,你是地府刑偵顧問,背後有張判官支持,現在還多了孟婆輔佐,又能隨時調動黑白無常和鬼差精英協助支援。莫非,雖然你自己可能還沒自覺,或者不願承認,但事實上,你已經成為地府新興的權貴之一,這是無可厚非的。即便是靳明智,他如今也不敢在明麵上和你擺明車馬的對著幹。”


    蘇白說到這,停頓了一下,他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奈和無力。


    “而我呢?我隻是一個偵探,還是一個受製於人的偵探。雖然我剛才說,等我迴去後,會向靳明智徹底攤牌。可以我這些年來對他的了解,這件事未必那麽簡單。”


    說到這,蘇白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況且,我今天所說的這一切,雖然現在你知我知,可卻都沒有確鑿證據。即便你要我出庭作證,也根本毫無意義。莫非,靳明智可不是杜宗耀,他老謀深算,城府驚人,如果他那麽容易扳倒,那也輪不到你來動手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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