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當初莫非第一次見到森羅殿外的護城河時,張判官給他做的介紹。


    森羅殿的護城河乃是地府中大名鼎鼎的忘川的支流,雖然忘川並沒有像傳說中那樣,說裏麵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麵。但其河水的深度,水流的湍急程度,水中暗流湧動的情況,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去隨隨便便去嬉戲的小河,甚至就連那些奧運會上的遊泳冠軍,估計也未必做的到靠遊泳橫渡這條護城河。


    而要進森羅殿的辦法隻有兩個。


    其一是之前張判官帶莫非走的那條路:從岸上直接過小奈何橋,進入森羅殿。雖然小奈何橋並不是真正的奈何橋,橋上更沒有那個姓孟的老婆子在賣湯。但在橋的兩側,都把守者許多兇神惡煞的鬼差。


    地府鬼差和地府警察的區別,就類似於陽間軍隊和民警的區別,而且守衛森羅殿的鬼差,可是個個都備用武器,擁有就地處決未經允許,意圖擅闖森羅殿之人的權力。也是因此,出租車司機老吳在知道莫非要去森羅殿後,才會死活不肯開車。


    至於第二個進入森羅殿的方法,就是通過現在莫非他們前往的渡頭,在渡頭經過擺渡人對方確認後,帶著渡過護城河,進入護城河。


    隻是這兩個方法對於目前的莫非而言,都行不通。要硬闖小奈何橋,簡直就是開玩笑,而要騙過擺渡人,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到底該用什麽辦法呢?”


    看著渡頭已經遙遙在望,還沒有想出辦法的莫非心裏越發著急。


    但老吳可不管他這些,到了護城河渡頭不遠處的位置後,就一腳刹車,把車停了下來。無論莫非好話說盡還是威逼利誘,死活也不肯再向前挪進半分。而且在莫非無奈下車後,甚至連車費都不要,就立刻啟動車子,掉頭飛馳離去。仿佛這裏是什麽兇惡的險地,多停留一秒鍾,就會要了他小命一樣。


    而看到一溜煙就跑的車尾燈都看不見的出租,莫非苦笑不已的同時卻又無可奈何。隻好一邊緩慢的向著渡頭的方向前進,一邊繼續思索潛入森羅殿的方法。


    雖然剛才那出租車司機老吳說已經把莫非送到離渡頭最近的位置,但按莫非估計,這裏到渡頭,少說也還有二三公裏。


    隨著莫非緩步前進,他周圍的民房越來越少,可供他隱蔽身形的暗巷和屋簷等也越來越少,而自己還是沒想到好辦法。莫非心裏開始打起了退堂鼓,感覺自己這臨時夜探森羅殿的決定,太過莽撞了。


    雖然,他確實很想馬上確定當日的經曆究竟是夢是真,可他也不準備拿自己的命去賭。而且,即便他成功的潛入了森羅殿,去到了殿後的住宅區,也看到了那位於住宅區正中間的幾間茅屋,甚至見到了閻羅王,確定他真的是之前見過的包黑炭。那他又要用什麽樣的身份去懇求對方讓他還陽呢?還有憑什麽去質問張判官當日要騙他?現在的他,似乎都沒有這樣的資格。


    想著這些,莫非悄然停下了腳步。


    “要不…還是迴去吧,反正現在就算見到閻羅王,我也沒資格……嗯?那是什麽?”


    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突然看到在前方渡頭的位置,有一群人正排著長長的隊伍,在兩側鬼差的押送下,依次登上一艘停在護城河上的大船。而且在莫非仔細的觀察後發現,這隊伍中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大多數人都是雙目呆滯,滿臉茫然,一副失魂落魄宛如行屍走肉一般。


    “這些難道是新來地府報道的鬼魂?”


    莫非暗自猜測,而且很快這隊伍中一名年輕男子的舉動證實了他的猜測。


    隻見那名男子前一刻也是猶如其他人一般,雙目失神的茫然前行,但是,突然,他好像清醒過來,先是大叫一聲,然後瘋了一樣的擠出隊伍,邊跑還邊歇斯底裏的大喊。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要迴去,我要迴去……”


    隻可惜他還沒跑出幾步,就被守在一旁的一名鬼差追上,也不知道那名鬼差對他做了什麽,隻見他整個人一下子僵在了那裏,唿喊聲也戛然而止。神情舉止也再次變得茫然無神,並默默的走迴到隊伍中,跟著前麵的人,登上了那艘大船。


    看到這一幕,莫非心裏有些不忍的同時,卻也隻能無可奈何的喟然長歎一聲。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規律,陽壽終了即來地府報道,陰壽耗盡即可輪迴轉生,這更是天理循環。這一切雖看似無情,實則卻是大道演化,普通凡人,誰也躲不過,更無法抵抗和悖逆。


    不過,就在莫非長歎一聲的同時,卻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潛入森羅殿的好辦法,那就是混入這群新魂之中。雖然這個做法依然有些冒險,但是相較於前兩種辦法,風險已經小了很多,而且值得一試。


    “萬一被張判官發現了,大不了就裝瘋賣傻,假裝自己喝醉了,他應該也拿我沒辦法,反正我晚上確實喝了酒。”


    想到這,莫非說幹就幹,忙不迭的脫下身上的外套,再把白襯衫的扣子解開幾個,然後把頭發略微撥亂,感覺自己和那些新魂差不多以後,就跑出藏身的暗巷,裝出如他們一般一輛茫然失神的樣子,在那左搖右晃的亂走。


    他的舉動很快就引起了那幾名鬼差的主意,隻見一名鬼差遠遠的衝著他命令。


    “迴去。”


    他假裝沒有聽懂,在那又瞎轉了幾圈後,看到那鬼差向自己走來,害怕自己也會受到和之前那人一樣的待遇,趕緊又裝作聽懂命令了一樣,轉轉悠悠的走進隊伍中。


    “這家夥怎麽迴事,看他的樣子應該還沒迴神,怎麽會自己走出隊伍來?”


    莫非隱約聽到轉身走開的那名鬼差口中的低喃,臉上依然不動聲色,心裏卻樂開了話,顯然對方似乎並沒有看出他和其餘人的不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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