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看著雷霆之怒的周子舒,感覺頭有些疼,緩緩的說:「周公子,你既然不信李道士是自己受的傷,那你信我刺殺李道士嗎?我今年十四歲,我行刺一個成年男人,他比我高兩個頭。體重差不多是兩個我,他一個能打我三個。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能行刺成功,能把他打暈,我自己卻幾乎不受什麽傷。周公子你感覺這可能嗎?」


    卿月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如果真的這麽厲害,我何必在這青樓裏陪酒賣笑呢?我直接去選武林盟主多好。而且我去赴宴之前完全不認識李道士,遠日無冤近日無讎的,我又為何去刺殺他呢?就算我真的要刺殺的話,我最起碼會計劃好吧?好歹得用個兇器吧?我當日穿的舞裙,什麽都藏不下,我總不能就地取材即興發揮吧?假如說我真的行刺了,把李道士打昏了,那他們憑什麽放過我呢?」


    「因為當時他是犯病,一直在自殘用頭撞牆,我進去的時候他就已經倒下了,我去扶的時候被他踹了一腳,頭撞在地上。因為當時我們兩個人的樣子太悽慘,所以讓進來的侍女誤會了。等進到房間裏之後,李道士醒來解釋清楚,我並不是在害他而是幫他,所以我就安然無恙的離開了。」


    卿月說完這些,看了一眼周子舒的反應,李道士這件事可疑的點就是,卿月刺殺李道士卻能平安無事,隻要把李道士說成是犯病就能解釋通了,周子舒再怎麽心思九轉也猜不到,李道士被打昏醒來之後換了芯子為卿月說話,說謊話真假參半才能說服別人,她打不過李道士是真,她進去之後李道士就已經倒下了是真,李道士醒來幫卿月解釋也是真。


    卿月要是對周子舒說什麽女鬼報仇的故事,太過離奇,他反而不會相信,而且這個是卿月的底牌,不到關鍵時刻,卿月不會說出來的。


    卿月見周子舒沒什麽反應,便接著往下說:「所以我對李道士也算有救命之恩,我要不阻止他,他就磕死了,所以他把我帶入別院,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一個大箱子,讓我有什麽喜歡的自己拿,我便自己裝了一箱子金子。」後半句卿月可沒說謊,的確是「李道士」打開箱子讓她拿的……


    卿月撩了一下劉海,「再說了,我生的好看又會跳舞,就算沒有救命之恩,收一箱金子作為賞錢有何不可?那些名門公子紈絝子弟,花千金買佳人一笑的事也不少見,道士也是男人,對我一見傾心,情根深種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卿月看見周子舒冷峻的臉上好像抽搐了一下,也沒管,繼續說道:「至於毒藥,我沒說謊,我沒打算害人,但是我自己也沒吃。」卿月輕輕掙開了周子舒一直拽著她的手,走到床邊,蹲下身子,在床下取出一個小碟子,裏麵有一些點心渣。


    卿月把小碟子放到桌子上,「最近一直生病臥床,屋裏生著火盆,暖和再加上我總在吃點心,引來不少蟑螂,樓裏也給我在屋子裏放了蟑螂藥,可是蟑螂沒見死,還胖了不少,我想著能來暗殺王爺的毒藥,定是好藥,反正我也不打算害人,扔了也可惜,便用來藥蟑螂了。」


    周子舒端起小碟子聞了一下,果然是瓶裏的毒藥,周子舒盯著卿月的眼睛道:「你對我有所隱瞞。」


    撕破了酒桌上放蕩不羈外表的周子舒 ,是如此的鋒芒畢露,黑暗淩厲的氣場讓從未經歷過如此情景的卿月有些害怕的退後了兩步,卿月突然有一種想轉身逃跑的衝動。


    周子舒抓住卿月的手,把她壓在牆上,卿月嚇了一跳,用另外一隻手推他,卻也被抓住,周子舒一手抓住了卿月兩個手腕,把她禁錮在身下,卿月背後是牆退無可退,夾雜著梅花香氣的陌生男人味道再一次籠罩了她,卿月有些不知所措。


    周子舒另外一隻手抓住了卿月的脖子,迫使她看向他,「告訴我你隱瞞了什麽?」


    卿月從頭捋了一下她說過的話,找尋周子舒發現了什麽破綻。


    周子舒的食指輕輕滑動,似乎在撫摸卿月脖子細嫩的皮膚,也似在感受她頸動脈的搏動,「你把毒藥都餵給了蟑螂,對二皇子的任務置之不理,還能如此悠閑度日,你就不怕二皇子因為你辦事不利殺了你嗎?還是你有所倚仗?你知道就算不辦事也不會有事,在二皇子那裏你還有什麽內情?」


    卿月心裏感嘆天窗之主果然厲害,抓到了她的破綻,卿月的倚仗就是玉露,她知道玉露在二皇子那邊一定會為自己擺平,這一點自己確實是疏漏了……


    卿月有個毛病,她緊張到一定程度就不會緊張了,反而會很放鬆,思維會亂躥,她被周子舒掐著脖子也不掙紮,看著近在咫尺的周子舒的臉,順便還感嘆了一句真帥。


    卿月看著周子舒,平靜的說:「我能有什麽依仗?暗殺王爺是何等大事,我做成了會被滅口。失敗了,結局也好不到哪去。既然做不做下場都不會好,我又為何要做呢?還不如好好活著,活一天就賺一天。」


    卿月嘆氣苦笑道:「我們這些賤藉女子的性命就像草一樣卑賤,身似浮萍,無依無靠。就像現在一樣,生死隻在你的一念之間,隻要周公子你的手輕輕一動,卿月的命就沒有了。莫說是像你一般的貴人,隻要是一個良藉的人,打死我們這些賤藉的妓.女,隻要賠兩個錢給拿著我們賣身契的人,連命都不用償。」


    卿月眼含秋水,一雙眸子波光瀲灩,有淚光閃爍「又能倚仗什麽呢?倚仗的就隻有自己這條命吧。隻有這一條命是我自己的,自由也好,感情也好,喜怒哀樂也好,又有哪些是我的呢?再不開心也要去陪酒,再討厭的客人,也要對著他笑。不管身體有多麽不舒服,還是要陪客。就像現在一樣,我感覺又開始燒起來了,不是還要接受公子你的審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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