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江寧的情緒不佳,盡管江寧已經盡力在掩飾了,但眼裏的落寞還是很容易被覺察出來。


    當下對江母和江雪的印象都不是很好,原本熱情好客的老夫人是想留客吃飯的,這下也是絕口不提。


    任由江寧千方百計地讓她們趕快離開。


    “真是不好意思啊,年紀大了,人就容易累,寧寧好好招待你娘和妹妹,我就先迴去了。”老夫人麵露歉意地說。


    江母的臉色不太好,但畢竟是作為弱勢的一方,也隻好強顏歡笑讓老夫人迴去。


    “娘,您快迴去吧!”


    見老夫人走了,江母也不想在演什麽慈母心切,惡狠狠地瞪了江寧一眼。


    “沒用的東西!你弟弟的事情你怎麽就這麽不上心!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江寧傻傻地站在原地,也不反駁,臉上的表情也近乎沒有。


    江母習慣了埋怨和語言攻擊江寧,甚至忘記了這裏是多拉爾府上。


    江雪還算有點眼力見,拉了拉江母的衣袖這才停止謾罵。


    “娘!”江雪著急地叫了一聲江母,江母這才意識到這次來的目的還沒達成呢。


    “江寧,你要是還有些良心,你就幫幫你妹妹,反正你也是沒人要的,倒不如把這個婚約給你妹妹便是。”


    江母自說自話,甚至已經替江寧安排好了接下來的路。


    江寧聽得心一陣陣的發涼。


    “不可能!娘,你死了這條心吧!實話告訴你,江源是咎由自取,不可能有轉機的。”江寧說出來後覺得心情都舒暢了,果然快樂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才更加快樂。


    看到江母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江寧沒有絲毫的愧疚。


    在她眼裏,江母甚至不如一個陌生人。


    江母厭惡地看著江寧,仿佛這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她的仇人。


    事實上在她心裏,江寧就是她的克星。


    懷江寧期間,江父以此為由納妾,又因為江寧,她九死一生,結果生下的江寧還不是男孩。


    江母認定了江寧與她八字不合,生來就是克她的。


    要不是前些年去世的江家的老太太事事護著江寧,隻怕她早就親手了結了江寧。


    “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總之多拉爾氏和我們江家的婚約不容有失,你要是不行,就換雪兒來!”


    看著江寧冰冷的眼神,向來強硬的江母破天荒的氣短,慌不擇路地撂下話就帶著江雪離開了。


    江寧在門口站了許久,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想什麽,又或者什麽都沒想。


    她慢悠悠的走到井邊,其實有時候她挺喜歡坐在井邊,看著遠方的鳥兒,又聽著微小的水流聲,仿佛全世界隻有她一個人。


    但在鈕鈷祿鈺珩的眼裏,那就是一個即將輕生的女子。


    真的,他從來沒那麽害怕過,哪怕是當年他差點中招也沒有如此恐懼。


    身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鈕鈷祿鈺珩爆發了巨大的潛力。


    用盡全身氣力飛奔到江寧身邊,伸手抱住她離開井邊。


    江寧懵了!不是,這人有病吧!


    她坐的好好的,突然就被帶到地上,鈕鈷祿鈺珩還下意識地抱緊她怎麽都不撒手。


    “你幹嘛!”


    “我幹嘛?我還想問你幹什麽呢!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輕生啊!”鈕鈷祿鈺珩氣急敗壞地瘋狂輸出。


    江寧聽得一愣一愣的,輕生?誰啊?


    江寧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是說我輕生?”


    鈕鈷祿鈺珩肯定的點點頭:“難道不是嗎?你剛剛就要跳下去了。”


    一想起剛剛的驚魂一幕,鈕鈷祿鈺珩還驚魂未定。


    江寧反應過來現在的姿勢不太雅觀,拍了拍鈕鈷祿鈺珩的手臂。


    兩人就像彈簧一樣,一下子就反方向彈得老遠了。


    江寧尷尬地摸了摸頭發,盡管是個烏龍,但鈕鈷祿鈺珩的好意她還是心領的。


    “那什麽,我沒想輕生,你誤會了。”


    “啊……是嘛?”鈕鈷祿鈺珩無措的搓了搓長袍,當時他也來不及細想。


    鈕鈷祿鈺珩:好險,差點媳婦沒了……


    “是,不過還是很感謝你,謝謝你關心我。”


    “沒事,你還是別坐到那麽危險的地方了。”鈕鈷祿鈺珩鬧了個烏龍原本有些尷尬,但還是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


    江寧撇開臉點點頭。


    挺諷刺的,血緣關係的親人恨不得你去死,而隻有一麵之緣的人卻緊張她。


    “你是怎麽了?”


    “我沒事,不管怎麽樣,還是謝謝你的關心。”江寧認真地看著鈕鈷祿鈺珩,眼裏的真摯讓鈕鈷祿鈺珩有些不太自然。


    “咳咳,沒事就好。”鈕鈷祿鈺珩紅著臉說道。


    江寧沒有察覺到鈕鈷祿鈺珩的神態,她現在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裏。


    鈕鈷祿鈺珩也沒說話,就靜靜的,靜靜地陪她坐著。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啊!”


    “嗯?”


    “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是個壞人,像個傀儡,幫著家人助紂為虐。”


    鈕鈷祿鈺珩沒說話,但眼睛灼灼的看著江寧。


    “但我真的,很難反抗,好像從小時候開始就不斷的有人告訴我,你要聽話,聽話才會有人喜歡你,在乎你。”


    “聽話好像已經成了我的習慣了。”江寧的聲音逐漸哽咽,帶著些哭腔。


    這時候也許任何一個人,她都想訴說,隻是因為她心裏的難過太滿太滿了。


    鈕鈷祿鈺珩還是沒說話,稱職著當著觀眾。


    “但現在,我不想聽話了。”江寧抹了抹眼角的淚珠,語氣也不像剛才那樣灰暗,多了一絲絲的生命力。


    風,輕輕地拂過兩人的臉頰。


    “其實我們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我們的人生,不就是要自己掌控嗎?親人有時隻是血緣上,而不是心靈的。”


    鈕鈷祿鈺珩想起了兒時灰暗的歲月。


    年少有為,天才少年,加諸在他身上的枷鎖直到沒落時才逐漸掉落。


    父親的驟然離世,所謂親戚醜陋的嘴臉,都讓那時年幼的鈕鈷祿鈺珩痛苦萬分,夜不能寐。


    但他已經是家裏的頂梁柱了,有什麽壓力和困難都得往身上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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