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兒子,我和你拚了,你個賤,人!”老太婆見到兒子被欺負,顧不上害怕抓起飯桌上的碗對著女鬼的頭砸過去。


    那女鬼不閃不躲,壓根沒有理會。


    看著那碗離女鬼越來越近,老太婆差點笑出聲,隻不過沒多久那笑容就被慌亂代替。


    “兒子,我的兒子,你沒事兒吧!”


    那碗直接穿過女鬼的腦袋重重砸在男人頭上。


    “啪!”的一聲,男人的額頭被砸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順著男人的臉頰流出來。


    男人不顧疼痛,揚著掃把對老太婆打去。


    “你個死老太婆,你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這一下,一直當看客的老頭兒坐不住了,抄起煙杆子對著男人就打。


    “媽的,你這白眼狼,敢打你媽,看我不打死你!”


    “糟老頭,你打我兒子幹嘛,哎呀……”


    就這樣,三人打成一團。


    劉翠芳雙眼的紅色慢慢退去,無法描述此刻的想法,隻能用兩個以形容這一家的:傻x。


    她飄到和她一樣目瞪口呆的年輕女人身邊,看著女人的臉,鼻頭一酸,心裏如同被人揪住一樣難受。


    而那女人見她過來,死死抱住兩個女兒,身子不住的發抖。


    “丫丫!丫丫!丫丫!”劉翠芳聲音哽咽,伸手想摸摸女人的臉。


    “你……你,你怎麽知道我叫丫丫?”女人身子不自覺向後一縮,聲音顫抖。


    見女鬼沒有攻擊自己,她緩緩抬頭看著劉翠芳的臉。


    這張臉似乎在哪裏見過!


    可她想不起來,一點也想不起來,隻覺得熟悉。


    家裏人說小時候她生了一場大病,把腦子燒壞了,因此五歲之前的記憶通通不記得了。


    也許這個人是五歲前見過的!


    “丫丫,我是媽媽,我是媽媽啊!”劉翠芳心更疼了,一把抱住女人。


    女人沒有反抗,就這樣窩在那略微冰冷的懷裏。


    媽媽?麵前的是媽媽?


    六歲的時候爸爸娶了新媽媽,奶奶讓她叫那個人媽媽,可她知道那不是媽媽。


    別人的媽媽都很疼自己的孩子,可她的媽媽對她又打又罵,那怎麽會是她的媽媽。


    村裏人說她的媽媽死了,她不相信跑去問奶奶,結果被奶奶打了一頓,說不要再提那個討債鬼,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兒!


    可現在,這個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的女鬼……


    “你……死了?”女人在劉翠芳懷裏喃喃的問。


    劉翠芳身子一緊,低聲哭泣。


    “丫丫,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都怪媽媽,都是媽媽不好!”


    “媽媽這就帶你走,好不好,咱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女人眼圈微紅,眼淚無聲滑落,這真的是媽媽麽?


    這真的是媽媽麽?


    她心心念念的媽媽終於來找她了。


    “媽媽……”


    這兩個字,她想說很久了!同時一段記憶莫名出現在腦海。


    “爸爸,不要打媽媽了不要打媽媽了!嗚嗚嗚!”


    “丫丫,跟媽媽離開這裏好不好!”


    “媽媽我難受,媽媽我難受!”


    “丫丫,好好活著!”


    她想起來了,五歲那年的事情她想起來了。


    她的媽媽叫劉翠芳,她的媽媽會給她梳漂亮的頭發,會給她講故事,會給她做漂亮的裙子。


    隻是這麽好的媽媽會被爸爸打,會被奶奶罵,就像她現在這樣,隻因為她們生的都是女兒。


    五歲生日那天,媽媽把她和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母女倆一起去趕大集。


    小小的她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吃到了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吃了香甜的蛋糕。


    媽媽還破天荒給她買了一套超級漂亮的裙子。


    那一天她很開心,可……


    “媽,當初你為什麽要丟下我,你為什麽不帶我一起走?”女人傷心難過,失聲控訴。


    明明當初媽媽跳河的時候,她也跟著一起跳下去了,可最後為什麽隻有媽媽死了,為什麽媽媽要舉著她,為什麽……


    劉翠芳愣在原地,她的丫丫果然在怪她。


    如果知道丫丫會過這樣的生活,她就該帶丫丫一起走的,但那是她的孩子啊,小小的年齡還沒體驗過生活的美好,她怎麽舍得看著她死。


    “丫丫,原諒媽媽,是媽媽軟弱,如果媽媽堅強一點,帶上你離開那破地方,也許,也許……”


    當初劉翠芳是自殺死的,魂魄無陰差來收,所以這麽多年她一直在四處遊蕩。


    與此同時她的神誌也越來越不清楚,但她依舊記得她的孩子。


    那天她本想帶著丫丫一起自殺的,但看著丫丫開心的擺弄玩具,幸福的樣子。


    劉翠芳放棄了這個決定。


    為了不讓丫丫看到自己的死狀,她特意支開女兒。


    看著女兒越走越遠,她頭也不迴的跳下去了。


    可她沒想到的是,丫丫突然迴頭,就看到落水的她。


    五歲的丫丫想都沒想跟著下去,想救她。


    那一瞬間,劉翠芳後悔了,後悔帶著丫丫出來,後悔自殺了。


    丫丫是個女娃,婆婆和老公本來就因為她生了個女娃對她百般刁難,如果死了,一了百了,丫丫怎麽辦!


    “媽……噗,媽……”


    劉翠芳反應過來的時候,丫丫隻剩下半個腦袋在水麵上。


    都說母愛是偉大的,劉翠芳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學著電視裏遊泳的人不停劃著胳膊,就這樣她一點點的靠近丫丫,鼻腔口腔滿是水。


    “丫丫,好好活著!”劉翠芳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將丫丫拽起來,並不強壯的肩膀抵住丫丫。


    “有人在水裏,救人,救人……”


    劉翠芳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失去知覺……


    等她醒來,就已經是一個魂魄了。


    一開始,劉翠芳會天天跑到婆家看看丫丫,如果婆家人欺負丫丫,她還能嚇唬嚇唬婆家人。


    但就因為這樣,婆家以為家裏有髒東西,又是貼鍾馗像又是門口掛銅鏡。


    劉翠芳進不去了,魂魄也被傷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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