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緩慢睜開眼睛,整個鬼舒服不少,同時許多片段湧入腦中。


    小鬼疼的呲牙咧嘴,抱著小腦袋躲在地上。


    幾分鍾後,他重新站起來,眼裏都是悲傷。


    “想起來了?”李淼淼問。


    小鬼點點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外流。


    “漂亮姐姐,我爺爺還好麽?”


    小鬼叫強強,五歲,還在繈褓的時候就被收廢品的傅老頭撿迴家。


    剛到家的時候,強強小臉通紅,一看就是生病了。


    傅老頭沒多想抱著孩子就去了縣城最好的醫院,還好隻是發燒,沒幾天強強就出院了。


    家裏添了張嘴,讓原本就拮據的日子雪上加霜。


    可傅老頭沒有放棄強強,他寧願自己餓著,也要給小家夥買牛奶喝。


    附近的好心人時不時會給強強一些衣服和玩具,就這樣強強一天天長大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三歲的時候強強就和傅老頭一起撿破爛。


    雖然苦,但對強強短暫的人生來說,是最幸福的時候。


    五歲那年,傅老頭突然病了。


    為了給爺爺治病,為了給爺爺買好吃的,強強每天早早的就拖著破布袋子出去撿廢品,晚上一兩點才迴家。


    就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強強碰到一個男人。


    那男人先是請強強吃了頓肯德基。


    那是他第一次吃,很好吃,很香。


    可他沒吃完,將剩下的打包,想讓爺爺也嚐嚐。


    “小朋友,我可以救你爺爺!”見他吃完,身邊男人突然開口。


    強強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三確定後,知道麵前的男人很有錢,可以送爺爺去最好的醫院。


    “不過,我救了你爺爺,你要跟我走!”男人繼續說。


    這下強強猶豫了,可一想到爺爺可能會死,他答應了男人的要求。


    帶著男人迴到破敗的房間,強強看著救護車將爺爺帶走,看著爺爺住進最好的病房,才擔心的跟著男人離開。


    五歲的他並不知道男人為什麽要自己。


    一開始男人將他帶到一個賓館,吃好的喝好的,強強也是第一次睡那麽柔軟的床。


    那一晚他睡的很香,可醒來後,他就被封到娃娃裏。


    他想出去,喊過,叫過,可就是出不去。


    後來他時常能聽到男人的聲音,至於內容,他太小,還不懂。


    接下來的日子,男人每天會用符清除強強的記憶,並且積攢他的怨氣,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一隻小惡鬼。


    “你爺爺還活著,不過他快不行了,你去見他最後一麵吧!”李淼淼將算出來的結果說出來,至於強強的生世……


    “漂亮姐姐,我……”強強哭的泣不成聲,小手拉著李淼淼的衣服。


    李淼淼:……


    小孩子果然很麻煩,深吸一口氣,拉著強強,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一所磚房前。


    破舊的院子裏堆滿了瓶瓶罐罐和紙殼子,幾隻雞正在垃圾堆裏找吃的。


    正對的房子,隱隱約約能聽到咳嗽聲。


    強強沒多想,立刻衝進去。


    他站在傅老頭床上,看著那個曾經背著自己撿垃圾,好吃的都給自己的爺爺,眼淚再次不爭氣的落下。


    “姐姐,姐姐,救救爺爺,求求你,救救爺爺!”他飄出去,拉住李淼淼,小臉仰著,苦苦哀求!


    “他命數已到,我不能強行改變他的命運!”


    強強扁著嘴,重新迴到傅爺爺身邊。


    “強強,是你迴來了麽?咳咳咳!”傅老頭像是察覺到什麽,睜開渾濁的眼睛。


    強強現形,跪在地上,緊緊抓住他的手,哽咽道,“爺爺,爺爺,我迴來了,我來看你了!”


    “強強乖,強強乖,強強不哭,爺爺沒事兒,爺爺就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咳咳咳!”


    “爺爺,爺爺!”看著虛弱的爺爺,強強隻希望能陪爺爺走完最後一程。


    “強強,爺爺不在了,你要好好活著,爺爺給你存了你萬塊錢,你拿著錢去上學,爺爺沒本事,讓你吃苦了。


    記得去找你親生父母,他們一定很愛你。


    強強啊,記得長大了要做一個善良的人……”


    傅老頭絮絮叨叨說了很久,強強隻是不停的點頭,最後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徹底消失……


    “爺爺,爺爺……”強強摸著爺爺逐漸冰涼的手,哭成淚人。


    這時候傅老頭的靈魂從身體裏出來,他站在一旁,看著哭泣的孫子,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


    “強強,爺爺走了!”


    “爺爺,你不能走!”


    強強:……誰在說話?


    傅老頭:……他能聽到?


    直到強強轉過頭,兩隻鬼大眼瞪小眼,傅老頭才發現異常。


    “強強,你……”之前老眼昏花,他都沒發現強強已經……


    “他死了半年了!”李淼淼最見不得生離死別,於是等著傅老頭變成鬼魂才走進來,並且把強強這陣子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到強強受了那麽多苦,傅老頭恨不得立刻飛到那些人渣麵前,為大孫報仇。


    “爺爺,您別生氣,強強隻想和爺爺在一起。”強強抱住傅老頭,小腦袋如同往常一樣在他懷裏蹭了蹭。


    突然,不遠處的空地上,一道白光將空氣劃開。


    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從裏麵走出來,那西裝顏色一黑一白,稍微有點常識的都知道他們是誰。


    “傅國興,您壽命已到,請跟我們迴去。”謝必安麵癱的臉上,難得出現表情。


    “哎呦,老謝,你這是看人下菜啊!”一旁的範無咎打趣。


    抱著強強的傅老頭知道這是來接自己的,拍拍強強的後背。


    “強強,爺爺要去地府了!”


    “爺爺,你去哪裏,我去哪裏!”強強不肯鬆手。


    “強強,你難道不想見見你父母麽?”李淼淼突然開口。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黑白無常轉過頭,看向少女。


    “哎呀,小淼淼!”範無咎高興的飄過去,抬手在李淼淼腦袋拍了拍,又捏捏她的臉蛋。


    “好久沒見了,越來越漂亮了!清風那老頭兒還好麽?他怎麽放心你一個人下山啊?”


    對於熱情的關心她的範叔叔,李淼淼好想告師傅一狀,一想到師傅也挺不容易的,就將這個念頭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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