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來到族長所在的院落門口。


    本來帶著小豆子高高興興來赴約的張玲,此刻突然有些心慌意亂。


    直覺告訴她,隻要踏進這道門,定然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神色凝重的叫住了李想,大腦思考著該尋找什麽理由離開?


    請不要誤會張玲天生膽小。


    因為身為母親從來都不會把自身的安危放在首位。


    她主要擔憂若真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定然會給孩子造成很難撫平的傷害。


    到時候恐怕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算了,你若真不願隨我進去,我也不會強求的。等見了老族長我自會解釋的。”


    “真的可以嗎?小豆子不喜歡那個太爺爺。那個太爺爺看著像個壞人。”


    機靈的小豆子仿佛看出了張玲的心思。


    表現出是她不願意進去的樣子。


    試圖幫張玲解圍。


    “壞人!”


    李想略顯緊張的看了一眼周圍,生怕有人聽到了小豆子的話,最後再傳進老族長的耳朵裏。


    小豆子繼續解釋說:


    “沒錯!小豆子第一次見曾祖母的時候就感覺與曾祖母非常親。”


    李想在聽到小豆子提起奶奶,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奶奶的笑容。


    隨即他便也衝著小豆子展開笑顏。


    感覺就像是對奶奶微笑一樣。


    “而第一次見太爺爺的時候,那感覺就像是身體掉進了冰窖,即使不想打寒顫,也會不停的打寒顫。”


    果然,小孩子的感知最是敏銳的。


    李想通過了解手頭一切關於老族長的資料。


    他這才在見到老族長的時候會有這種感覺。


    小豆子見李想沒有開口反駁她的觀點,便繼續對李想帶著點兒小心說:


    “所以小豆子才會覺得太爺爺就是個壞人。那個爸爸,我有說錯嗎?”


    這個問題李想決計是不會迴答的。


    他笑容中帶著些許尷尬,再一次查看了一圈周圍,確認真的暫時沒有其他外人。


    張玲這個時候開口引導的說:


    “小豆子,幹什麽呢?媽媽說過多少遍了。千萬不要在背後胡亂議論別人。你怎麽就敢直接當著媽媽的麵說了?”


    “我……我……”


    小豆子在看到張玲不悅的表情,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了。


    因為她知道再怎麽不情願,也不能因為一個外人,傷了母女間的感情。


    於是小豆子隻能低眉順眼的不再說話。


    李想這個時候開口說:


    “玲兒,別激動嘛。孩子還小,考慮問題難免欠妥,也沒必要上綱上線的。”


    接著他又看向小丫頭使眼色說:


    “小豆子,快說自己知道了。保證下次不再這麽說話了。求媽媽原諒你這次的無禮。”


    機靈的小豆子一聲“媽媽”就已經讓張玲的氣消了一大半。


    畢竟,“媽媽”二字所承載的情感,不是簡單的用一兩句話就能說明白。


    張玲本來也沒有真的生氣。


    她隻是想用這種方式教小豆子如何做人?


    “好啦!”李想伸手摸摸小豆子的腦袋,指著另一道門對張玲說,“要不你帶著小豆子先去那邊的花圃玩玩吧。我去去就迴。”


    “好吧!你快去快迴,我們等你。”張玲說。


    一旁的小豆子期待的小眼睛看向他也點點頭。


    李想聽著她的話,仿佛找迴了有奶奶在身邊的感覺。


    無論他去上學上班,還是出門做什麽瑣事。


    奶奶都會對他說出類似的話語。


    曾經不懂事的他一度認為奶奶實在太囉嗦。


    多次表現出很不耐煩的樣子對奶奶說:


    “人家現在已經成年了,別總把人家當個孩子好不好?”


    盡管如此,奶奶依舊不改初衷的,隻要見他出門就會說出類似的話語。


    這一刻李想才知道在最親長輩眼裏,他永遠都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


    孩子出門,最親的長輩能不擔憂與牽掛嗎?


    換句話說,這句他覺得無比囉嗦的話語就是長輩濃濃的愛意。


    當奶奶徹底不再對他囉嗦的時候,李想的生活中總感覺缺少了點什麽?


    直至今日他才恍然明白是缺少了來自奶奶的那份幸福感。


    對,他意識到曾經一度嫌棄的囉嗦話就是來自奶奶最大的幸福。


    人,向來就是這麽奇怪!


    有些人很多機會相見的,卻總找借口推脫,想見的時候已經沒機會了。


    有些話有很多機會說的,卻想著以後再說,要說的時候,已經沒機會了。


    有些事有很多機會做的,卻一天一天推遲,想做的時候卻發現沒機會了。


    有些愛給了你很多機會,卻不在意沒在乎,想重視的時候已經沒機會愛了。——張愛玲


    正如有很多來自親人那煩人的幸福,我們卻總是嫌棄與抱怨,待幸福徹底離你而去的時候,徒留無盡愧疚與後悔。


    同樣此刻,他也感受到了那份久違的幸福感覺。


    而且還是雙份的。


    張玲有些呆呆的看著李想遠去的背影,一旁的小豆子仰頭看見她摸著右臉,忍不住的捂著嘴一個勁兒的傻笑著。


    那是因為李想為了表達接受了來自她的幸福。


    特意在離別的時候,騙張玲側臉看了一眼空氣,他趁機偷親了一下她的臉。


    一旁的小豆子看到這一幕,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隨即臉上浮現出難以掩飾的笑意。


    對於小豆子來說,爸爸親|吻媽媽的幸福,她也明確的感受到了。


    那便是家庭和諧帶來的幸福感覺。


    張玲聽到了小豆子笑聲,臉上瞬間泛起了點點紅暈,配合著故作生氣的扭捏感,甚是可愛!


    “小豆子,笑什麽?不許笑!記得剛才……”


    她剛想說讓小豆子不許把剛才看到的場景說出去。


    或是說讓孩子幹脆直接忘掉。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如此說話多有不妥。


    假如,她真的這麽說話了,小豆子不但不會忘記,更有很大可能見人就說剛看到的一切。


    因為她的表達本來就會讓孩子打心裏暗示自己這麽做。


    小豆子見張玲停頓有些久,有些急切的問:


    “媽媽,你想說什麽?”


    張玲猶如從睡夢中驚醒一般的說:


    “哦,我是想說。小豆子剛才是不是看到了什麽?讓你笑得如此開心!”


    “我看到爸爸剛剛偷偷親了媽媽。”小豆子笑著如實道。


    張玲的臉猶如一滴朱砂墨汁滴入水裏,更紅了一些說:


    “那麽你笑什麽?”


    小豆子解釋道:


    “我高興啊!看著爸爸媽媽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好。小豆子就是高興。”


    張玲聽到這裏就徹底放棄了之前的錯誤想法。


    對呀。


    在小豆子看來,他們之間的親密舉動是正常的。


    這和張玲高興的時候也會親吻小豆子是一樣的。


    她若欲蓋彌彰的想要掩飾什麽。


    必定會給孩子心裏埋下一顆疑惑的種子。


    孩子濃濃的好奇心,加上求知欲,定然會想辦法進一步,探究她阻止的原因。


    從而可能讓孩子把這件事搞得人盡皆知。


    張玲陷入短暫沉思,小豆子以為自己的迴答有問題。


    於是帶著幾分小心的,拽動她的衣袖說:


    “媽媽,小豆子說錯話了嗎?”


    張玲搖頭笑著迴答道:


    “沒,沒有。媽媽就是高興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嗯,應該這麽說……”


    張玲剛想誇讚小豆子乖巧懂事。


    此時,不遠處的廊簷下,有位熟悉的老人,緊張的雙眼中充斥著幾分詭異,正在望著她們招手。


    張玲定睛望去那不是老劉嗎?


    他能夠出現在這裏就有些奇怪了。


    於是她看著老劉,口中不自覺的嘀咕著說:


    “老劉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唉,真有點兒後悔當初,不應該心善做了什麽好事。給自己招來了這麽多麻煩。”


    小豆子看著張玲心不在焉的樣子,依稀從她嘀咕的言語中聽了幾個關鍵詞,於是有些不高興的問:


    “媽媽,你剛是在說當初不應該出現。所以媽媽覺得小豆子就是你最大的麻煩對吧。”


    此刻,小豆子突然想起來阿霜曾經告訴過她。


    說大人最是善於撒謊了。


    他們明明非常不喜歡某件事(或某個人),反而會表現出很喜歡的樣子。


    阿霜這麽說,因為其父親每天下班迴來,最是喜歡吐槽同事與老板。


    最奇葩的是阿霜的父親也是一位善於撒謊的人。


    尤其在麵對阿霜的時候也總是言而無信。


    所以才導致阿霜得出了大人最善於撒謊的言論。


    要知道即使是謊言,被人傳播的次數多了,也會自然的成為真理。


    更何況阿霜可是小豆子在學校裏最好的朋友。


    在小豆子身邊抱怨聲,每天都不絕於耳。


    阿霜又說,大人隻有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說出了話才是大實話。


    小豆子認為張玲剛才嘀咕的話語,便是阿霜所說的無意識狀態。


    在經過她聰明的小腦袋解讀出了張玲的心聲。


    張玲有點兒發懵的看著小豆子,試圖解釋道:


    “不是,這話從何說起?小豆子,你誤會了什麽?你一定要相信媽媽。媽媽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阿霜還說過,當大人的謊言被拆穿後,第一反應就是掩飾謊言。


    小豆子此刻對阿霜的話深信不疑,兩道失望的淚水劃過小臉,衝著張玲大喊:


    “說謊,你說謊!你剛明明就這麽嘀咕著說了,聲音很小,但我就是聽見了。你幹嘛還要騙我?”


    “不是!錯了,你都聽了些什麽?更何況那些話嘀咕的話語不是對你說的。你瞧,是對那邊的老人……”


    說話間,張玲抬手指向老劉剛出現的地方,驚訝的發現老劉已經消失了。


    小豆子順著張玲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自始至終沒有見過任何一個老頭兒。


    於是小豆子這才失望的連連搖頭。


    更加確信了阿霜所說大人慣會說謊的話是真理。


    認為此時的張玲,還不忘做作的四處張望著老劉的身影,依舊不忘繼續粉飾著她的謊言。


    “老人呢?他剛剛還站在那裏。怎麽轉眼間就不見了?”


    小豆子此刻已經不想再多聽一句張玲的解釋了。


    一句“我討厭媽媽”在當前這片天空迴蕩。


    張玲便看到小豆子淚如雨下,轉身邁動著狂野的小短腿,猶如脫韁的野馬盡情的在草原狂奔。


    疑惑的張玲先是愣了一會兒,待背影眼看快要消失的時候,她這才大叫了一聲:


    “小豆子,去哪兒?你等我一下!”


    話音剛落,她便箭步追了過去。


    當小豆子經過一處長廊拐角處時,不知是誰給她套了一個麻袋,並敲暈扛到一處沒有人的破舊房屋,丟了進去。


    張玲雖看到劫持小豆子的惡徒背影,但還是可能她對祠堂不夠熟悉,所以把人給追丟了。


    也讓她有些納悶了。


    這一路上的追逐,出現的意外似乎有些太多。


    她有與一個突然跳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必經的硬化道路上被人撒上了黃豆,意外從天上掉下來一丈白布……


    粗略算下來大約有十來處。


    她心焦的先後打電話叫李想李盤,非常奇怪的是二人電話總提示不在服務區。


    特意迴到李想進去的院落,卻被院中的人告知,老族長帶著李想不知去哪裏了?


    她有些無助的當場仰天呐喊。


    因為她求助警察也沒有成功。


    警察借口說李家祠堂的安保等級很高,孩子不可能被人綁走了,建議讓張玲先發動保安內部好好找找。


    可氣的是的李家的這些安保人員,像是集體從外星球找來的外星人。


    張玲不管如何表達自己的意圖。


    最後隻換來所有安保人員統一的一種句型:


    “對不起,這位女士你說什麽,我聽不明白。麻煩請你說普通話好嗎?”


    這就離了大譜!


    她當初上大學的時候,為了步入社會後能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所以像一些學霸一樣,盡可能多的考了一些考證。


    特別還把普通話水平測試也考了。


    她的證書可是最高的一級甲等。


    沒想到與這幫安保人員一番交流之後,讓張玲頓時開始懷疑自己當初考了一個假證。


    還有更加離譜的是她有幸遇到了昨日的領路人。


    沒想到這個領路人也說著與安保人員同樣的句型。


    張玲算是看清了這幫人的嘴臉。


    哪裏是聽不懂她的普通話?


    分明就是“陰謀,陰謀,絕對是陰謀!”


    她毫無顧忌的對這些人大喊。


    顯然,這幫人也許是害怕被張玲看出更多端倪。


    也許張玲的話語戳痛了這幫人的良心。


    所以他們一個個都灰溜溜的連忙轉身悄悄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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