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沒錯,又是那條忘川河,波浪起伏洶湧,它占據了整個鏡麵。不過這次忘川河裏沒有骷髏也沒有金色的大蛇,除了這條河,其他什麽都沒有。


    我對白起說,“就現在,快跳進去。”


    白起答應一聲,身形飄起,往鏡子裏飛去。沒有任何阻礙,白起已進入到鏡子裏,我能看到他在揮手和我作別,然後他慢慢沉沒到渾濁的忘川河裏。


    忽然,白起的頭又冒了出來,對我喊著什麽。


    我側耳傾聽,隻隱約聽到兩個字“玉佩”,很快他又沉下去了。


    我看著這一切,有那麽一瞬間,我也有跳進鏡子裏的衝動。我沒有動,直到河水慢慢隱去,所有的都不見了,我才長籲了一口氣。


    一切都像一個夢,可是這個夢又是那麽的真實,看得見摸得著。


    這一晚我過了很久才睡,腦子裏想著亂七八糟的事,不過我沒有再做那個夢了。


    此後的日子恢複了平靜,一直到開學。


    值得一提的就是那一天楊子凡沒有等到許倩倩,他當然等不到,因為許倩倩根本不會去的。


    楊子凡一直等到天黑,也沒等到許倩倩的影子。後來他鼓起勇氣,給許倩倩發了一段情深意長的話,大意是這樣的:我在約定的地方等了你很久,卻不見你美麗的身影;我會一直等,就算是天荒地老;你不來,我不走!


    過了很久,許倩倩給他迴了一個信息:你是誰?你在哪裏?


    楊子凡如實相告,在那個夏風習習的晚上,如果你恰巧經過那裏,可能會看到楊子凡被幾個小混混痛揍的情形。


    因為這件事,楊子凡直到開學都沒理我。那時候我的心思都還在鏡子上,也沒時間理他。


    白起走了,我心裏悵然若失。於是我重複那天的儀式,嚐試著把血塗到鏡子上,畫著圈圈。


    我幾乎每天晚上都試一次,可是奇跡再也沒有出現,忘川河沒有出現。我想之所以我能把白起召喚出來並送迴去,可能和那幾天是中元節前後,陰氣很盛的緣故。


    我想著白起沉下去的時候說的那兩個字:“玉佩”,一直沒弄懂是什麽意思。我隱約記得他盔甲的下擺確實係著一塊古樸的玉,難道臨行前他想送給我,做一個紀念?


    我查閱了很多資料,沒有一條是和鏡子、血和陰曹地府有關的。


    很快炎熱的夏天就過去了,又到了開學季,新的學期開始了。


    課堂上,我照樣是不愛聽課的差學生,我開始喜歡玩遊戲了。實際上,從白起走後,我就開始玩王者榮耀了。


    像我這樣的聰明人,一旦對某樣東西感興趣,必然會玩到極致才會罷手。我迷戀上了王者榮耀,最擅長的英雄就是白起。


    我看著遊戲裏的白起揮舞著鐮刀奮勇殺敵,總會有一種親切的感覺,他的那句,“想過武器也有自己的意識嗎?”一直迴響在耳邊。


    我和馬玉兒的關係改善了很多,雖然她看見我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是起碼肯對我微笑的打招唿了。


    楊子凡對我還有意見,這段時間他的臉色總是陰沉著,似乎誰欠他錢一樣。我跟他說話,他愛理不理的。


    許倩倩經常來找馬玉兒玩,有時候也來找我,和我交流玩白起的遊戲心得。但是她不待見楊子凡,其實我早知道,那一天在羅溪公園揍楊子凡的三個小混混就是她哥哥派去的。


    也許是玩遊戲玩得多了,我經常在夢裏見到白起,穿著銀盔銀甲,微笑著對著我抱拳行禮。


    我越發迫切的想弄清楚我的血、鏡子、忘川河還有王者峽穀之間的關聯。


    從網絡上已經無法獲取有用的消息,我轉向了學校的圖書館。


    我在洛城一中讀書,洛城一中是洛城最好的高中,升學率最高,它的圖書館也是最大最豪華的。為了探尋真相,我踏進了2年多從未去過的圖書館。


    圖書館在二樓,比我想象的破敗多了,裏麵隻有寥寥幾個人在看書。


    很多書架由於長時間沒人打理,落了厚厚一層灰塵,結了諸多蜘蛛網。這也難怪,在我們這個奉行分數至上的考試機器集中營,大家都在老師們苦口婆心的教導下拚命學習,哪有人會來圖書館看書、借書呢。


    我轉了一圈,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發現了一些關於中國神仙妖魔鬼怪道術、符咒的書籍。這


    些書都很舊,我比較良久,拿了兩本出版時間較早的書,一本是《陰曹地府實用書》,另一本是《萬法歸宗法術大》,是繁體字,我看不懂,準備借迴家仔細研究。


    圖書館總共隻有兩個工作人員,一個是30多歲的婦女,還有一個50多歲的半老頭子。


    今天值班的是老頭子,我聽別人說這人姓蔣。我透過窗戶,看著他一頭長發,挺嚇人的,怪不得別人都喊他蔣長發。


    他是我們校長的親戚,校長給他安排到圖書館工作,說是工作,實際上就是養老。


    我把書遞給蔣長發,他拿起書先是看了看,翻了幾頁,然後才給我辦了借閱手續。


    他把書遞迴給我的時候,問我,“同學,你不好好學習,借這種書幹什麽?”


    “蔣老師,這種書不能借嗎?”


    蔣長發不說話了,陰沉的看著我。我覺得他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有一種妖異的光。也許是我做夢做多了,看什麽都陰森森的。


    直到我下了樓梯,轉過頭還發現這個蔣長發還在直勾勾的盯著我。


    這兩本書對我來說太過於深奧,我看了很多天,才弄清楚陰曹地府十殿閻王的出身來曆,十八層地獄的殘酷刑罰,還有各種神功仙術、招鬼符咒。


    我也試過,道符畫了很多張,各種咒語我也背的滾瓜爛熟,然而對我和鏡子都沒有卵用。


    我有些心灰意冷,就快要放棄的時候,有一天我在圖書館的那個角落裏又發現一本名叫《五行邪術》的書,聽書名聽嚇人的,我也不知道這樣的書怎麽會放到書架上,以前好像沒見過。


    書中主要講的是五行陣法,有點類似於西方的五芒星。五行陣以十字圖布開,東西南北中,五行按不同順序排列,均可生成具有強大力量的陣法。


    五行陣蘊含相生相克循環不息、化生強烈的氣場,可驚天地、泣鬼神,打開陰界的大門。


    我如獲至寶,借迴家。當天晚上12:00點,我準時爬起來,排列五行陣法。


    我把鏡子平放,找了鉛筆(木)、礦泉水(水)、紅領巾(火)、小刀(金)、石頭(土)等五行元素按十字放置,我雙掌合十,默念咒語: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製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我念了20多遍咒語,一點效果也沒有,這麽華麗的咒語都沒用。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來我的血沒有加進去,那可是鏡中招魂的利器。我連忙割破手指,用我的鮮血將五行元素連接起來,然後又畫了一個圈。


    嗬,還沒來得及念咒語,我就看到鏡子一震,五行元素都飛了出去。我的血液在鏡麵上連通流轉,閃著亮光,接著鏡中心光芒萬丈,四散爆裂。


    我嚇得閉上了眼,再睜開眼時,隻見鏡子裏陰風怒號,怒浪驚濤,忘川河再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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