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李到頓時汗毛乍起。


    砂礫重新組成了羊末的身體,站在了李到的麵前。


    “小友,這次你還能去哪裏呢?”


    羊末微笑著,寬大的法袍遮蓋住他有些佝僂的身軀,羊頭法杖閃爍著淡淡的幽光。


    雖然羊末看起來弱不禁風,但他那數百年沉澱出來的威勢,甚至比兇猛的血痕來的更加恐怖。


    李到現在有些後悔了。


    早知道會這樣,就該早點逃離此地。


    但他也明白,即使之前逃跑,日後還是會麵臨同樣的問題。


    畢竟一旦進入聖城,無論躲藏在哪裏,都難逃羊末的追捕。


    想到這些,李到不禁感到無奈,因為以他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承受來自 npc 的仇恨。


    說到底,他低估【破曉】的重要性,也低估了了npc們的下限。


    也許是察覺到了李到的心思,又或許是壓根沒把李到當迴事兒,羊末開口淡淡地說:“年輕人,別做無謂的掙紮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


    你還是老老實實地交出【破曉】吧,然後乖乖地隨我迴聖城。


    我想,人皇陛下肯定對你身上的秘密很感興趣。畢竟,像你這樣的實力,竟然能與血痕交手,這還是頭一遭。”說著,羊末開始上下打量起李到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審視的意味,仿佛李到就是一件完美的實驗品。


    血痕也在這時來到了兩人身旁,抬手就要對著李到的腦袋揮劍,卻被羊末給攔下。


    “做什麽?”血痕怒起來連隊友都罵,“攔著我幹嘛,讓我宰了他!”


    羊末淡淡說道:“不著急,留著到聖城再說。”


    “還留著幹嘛?他竟然敢反抗我等,就算無法徹底殺死,那也要讓他這輩子都進不了聖城,永遠被我人族唾棄!”


    看著兩人將自己像玩具一樣評頭論足,李到忽然笑了起來。


    血痕疑惑,“你笑什麽?”


    羊末也朝著李到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我笑你們二人,竟然是人族的導師。”


    此話一出,羊末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


    他緊緊盯著李到,目光不停的在他身上遊走,“聽說你們冒險家可以將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是不是真的?”


    李到仰頭大笑,“哈哈哈哈,沒錯,你們剛剛的樣子已經被我錄了下來,到時候會給全部冒險家觀看的,我倒讓他們看看,作為導師的npc,真實麵目到底是什麽樣子。”


    李到說著,又操控鏡頭對準二人,正好錄下來羊末那漲的鐵青的臉色。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他的嘴中響起,“我看你倒是活膩了。”


    話音一落,李到頓時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手掌將自己狠狠攥住,口中不自覺的吐出一口鮮血。


    鮮紅的血液流淌過他的嘴角,染紅了身上黑色的鎧甲。


    但李到的目光,從沒有像此刻一般清澈。


    不論如何,今日他已經徹底將二人得罪死了,憑借著兩人的勢力,自己進入聖城的機會也十分渺茫。


    既然這樣,那麽何不破釜沉舟呢。


    想通一切的李到不再糾結,他看向羊末,沉沉道:“我倒是希望你們能將我徹底殺掉,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


    “不然的話,在未來的某一日,你們二人會必將死於我手!”


    言罷,李到在血痕與羊末暴怒的目光中,整個人忽然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一陣微風吹過。


    兩人的身形如同雕像,久久未動。


    辛迪爾看著這一幕在仰天大笑。


    她十分樂意見到羊末吃癟的樣子,這一笑仿佛將自己數百年來的壓抑全部釋放了出來。


    “真是可笑啊,一位頂尖土係大法師,一位頂尖狂戰士,竟然被一個冒險家給戲耍了。”


    “哈哈哈哈,痛快啊!”


    辛迪爾的笑聲傳入二人的耳中,就好像是無數螞蟻爬在身上一樣,令他們渾身難受。


    良久,羊末開口,極力壓抑自己的憤怒說道:“這小子好像是用了某種傳送卷軸。”


    血痕此刻已經癲狂了,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拎起巨劍將原本已經成為廢墟的墓室再次摧毀,到處都是雜亂的碎石與煙塵。


    釋放完憤怒,血痕大聲怒道:“媽的!媽的!什麽卷軸能掙脫你的束縛,難不成是你故意放走他的?!”


    羊末側目,布滿皺紋的臉皮因為憤怒更加褶皺。


    “說話小心點,什麽叫我故意放走?”


    “那他去哪了?!”


    “卷軸的品階很高,我無法感知,但他至少在百裏開外。”


    “那現在怎麽辦?還不趕緊派人抓他迴來!”


    羊末氣笑了,“抓?怎麽抓?你知道他在哪?”


    “大不了通緝他!我立刻命令狂龍軍團對他發布通緝令!”


    “動用人族的強大軍團抓捕一個冒險家,虧你想得出來。”


    聽到羊末這樣說,血痕終於恢複了一絲理智。


    狂龍軍團下屬人族,是四大軍團之一,也是整個天罰前三的軍團。


    要真是用這種力量去抓捕一個冒險家,到時候人皇問起來,血痕根本不知該如何迴答。


    總不能說是因為奈何不了這小子才這樣做的吧?


    那丟人就丟到姥姥家了!


    血痕在思考其他主意,羊末這時候開口道:“先通知戰士協會,讓他們派人尋找,然後再請邀月族協助。”


    血痕想了想,點了點頭。


    羊末繼續說道:“現在最關鍵的是,我們迴去之後該如何匯報這件事,沒有拿迴【破曉】,上麵肯定要追責的。”


    “倒不如說是這小子背叛了人族,卷了【破曉】逃跑了。”血痕直接拉李到出來做了炮灰。


    羊末聽到血痕的建議,想了想也隻能這樣做,反正有人背鍋,何樂而不為呢。


    就這樣,一場針對李到的陰謀就在三言兩語之間敲定。


    平複了一下心情,二人不再考慮這件事,準備帶著辛迪爾迴去複命。


    雖說沒有完成任務,但抓到了辛迪爾,也能抵消兩人辦事不力的行為。


    可就當血痕迴頭準備將辛迪爾帶走時,他猛地看見,原本辛迪爾所在的位置失去了她的蹤影,隻剩下一堆破爛碎石。


    “我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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