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承慶掃過眾人一眼,默默的說了一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要建造銀行並不難,將自家領地的櫃坊改造,重新裝潢改個名字,將連存錢取錢的規則照搬一下,這一家銀行就建成了。


    至於銀行的顧客,以及紅票的信任,這其實也有基礎。


    因為他們以前還有老顧客,甚至自己也有很多的產業。


    隻要效仿李佑的做法,無論是顧客還是紅票信任也都不成問題。


    而但最尷尬的事情就是沒有可以簡單驗證,便於識別的紅票。


    這沒有最核心的東西,其他東西那改了還有什麽用?


    王珪皺著眉頭說道:“這倒是一個難題。”


    崔仁師則說到:“何不按照票據存根的辦法來製作紅票呢?”


    “票據存根我等也想過。”鄭仁泰搖頭說道:“可是這票據存根哪有來的方便?”


    “再說了,大量發行固定的票據,十分容易偽造,這不僅損害我等信譽,更會令票據失去信譽。”


    “你說說這又該怎麽辦?”


    眼下票據防偽方式主要是存根,就是拿個分叉毛筆隨手一劃,從中撕開的存根方式,存根對上之後,就能驗明真偽。


    但是票據的存根隻在一個地方,驗證並不是想象中的方便。


    同時,這種防偽方式,因為交易方式的緣故,並不是那麽的牢靠。


    因為現在櫃坊的交易是票據和票據的交易,賣家和買家將貨物和錢款都存入櫃坊,然後交易票據。


    交易完成之後的雙方,會在櫃坊更換票據持有人,或者提取各自的貨物和錢款。


    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問題,但仔細一想,就能發現賣主和買主驗證票據的時候存在時間差。


    利用這個時間差,就能將對方的錢或者票據給騙走。


    舉個例子,偽造一張票據隻是這麽一劃,我偽造錢款票據不就行了,然後拿著偽造的錢款票據去買東西。


    在賣主驗證錢款票據之前,我拿著貨物票據將貨物提取走。


    等到賣主拿著錢款票據去櫃坊提錢的時候,就發現壓根就沒有這張錢款票據的存根,這個時候賣主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哪怕櫃坊的人願意配合,那也無濟於事,因為人和貨早就已經消失了。


    於是乎,賣主損失了一批貨,心裏也隻能暗暗吃下這個虧。


    而櫃坊盡管什麽都沒做,甚至積極配合。


    但想找迴貨物和人,那基本上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也因此,櫃坊以及賣主和買主一般都是和熟人做生意,以避免被假票據給坑,但哪怕如此依然無法避免有人被坑。


    崔仁師則開口道:“何必在乎這些小利,隻要不停的追查,遲早就能追迴偽造票據錢款。”


    “追迴?”盧承慶看著他笑了笑:“既然有人會偽造,那他們哪裏會讓你追迴?”


    王珪附和道:“是啊,迄今為止,我來從來沒聽說追迴來的。”


    而對於這種手段,世家再清楚不過了。


    甚至當各自矛盾達到頂峰的時候,他們也會用這種手段去坑別的櫃坊。


    但受到傷害最大的其實是商人,平白無故的錢和貨就被騙走了,這誰還敢再存錢。


    而且你用了,自己也能用,甚至商人也能用,這屬於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手段。


    崔仁師義正言辭的說到:“我以為諸位可以放下以往的成見,一同聯合建立銀行,票據共同流通。”


    “到時,天下誰敢偽造,便是同我等為敵。”


    眾人聞言,皺眉思考了起來,放下成見,一同聯合,讓票據共同流通,這看起來非常可行。


    這麽幹,好處顯而易見,不僅避免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的使用。


    同時幾家人的實力壯大的同時,聯合的也更急的緊密。


    到時候,哪怕李世民拿著刀來了,也得多看在錢的麵子上饒他們一命。


    但缺點也非常明顯,四大世家有強有弱,縱然是聯合,那也是強者恆強,弱者贏弱。


    四個家族不僅是盟友,也是對手,這樣任由票據流通,有可能自家的錢會不知不覺的被人給兌換到別的世家手中。


    而且靠著威懾力這種東西,能夠約束一些人,但很難約束不要命的狂徒,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偽造的問題。


    (事實上,這種大量發行固定金額的票據方式,在後來有個名字叫做銀票和紙鈔。


    銀票的金額很大,偽造利潤極高,即便是靠著帝王的信譽發行,有著法律的約束,偽造者也除之不盡。)


    現在靠他們的威望來約束,盧承慶搖了搖頭,率先說到:“若是聖上派人偽造呢?”


    王珪則附和說到:“是啊,就算聖上不偽造,那長孫家族如此貪婪,難保不會乘機牟利。”


    在場的人都眉頭緊皺,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他們不知道的是,發行銀票本身是可行的,但發行的人絕不可能是他們。


    除了他們沒有帝王的威望以外,最重要的是還有李世民在他們頭上。


    國庫早就空了,李世民為了掙錢甚至沒有節操的做起了生意。


    而自己幾人要是聯合成立銀行,那來往的錢款都將以萬貫來計算,這麽大的利潤李世民會沒有動作!?


    李世民會不幹?


    就算他不幹,但能保證長孫無忌這群人不幹!?


    誰能保證!?


    沒人有能力保證,這種事情不發生。


    “我覺得這還是算了吧!”鄭仁泰歎了口氣,打起了退堂鼓。


    這第一步紅票製作都沒法進行,更別說李世民以及他勢力的反應了。


    崔仁師眉頭緊皺道:“難道這麽大的生意就算了!?”


    幾人沉默不語,雖然很不想放棄,但眼下貌似沒有其他的辦法。


    盧承慶嚐試著說道:“或許我等可以和燕王合作,讓他交出紅票的製作辦法!?”


    王珪則是有些無語的看著他,仿佛在說李世民是李佑的爹,他不和自己爹合作,要和我們合作?你確定不是逗我!?


    崔仁師也點了點頭:“你可別忘了,你家可有人做了太子的侍從官。”


    這意思是在提醒,你別忘了自己的站隊。


    對此,盧承慶似笑非笑的說到:“太子的侍從官又如何?“”


    “如今燕王和太子有雲泥之別,依我看這儲君之位怕是不穩。”


    說著,他小聲的說到:“更何況,太子之位穩不穩,你我也能說了算。”


    在唐朝,太子和其他皇子不同,太子常年居住在東宮,其侍從官和老師多是功臣以及世家後代。


    這麽做也是為了拉攏世家,培養班底,為功臣後代謀取好的位置,對雙方都有利,但人多也意味著有可乘之機。


    王珪聽完臉色頓變:“此事慎言,儲君一事不是我等能夠參與的。”


    “聖上當年將可是將幾十萬人逼的走投無路,被稱為秦王。”


    “太子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等的姓氏怕是都要沒了。”


    盧承慶澤則是眼角抽了抽,你怕是會錯了意,我哪裏敢動太子。


    他繼續說道:“太子母族是長孫家族,母是長孫無垢,舅是長孫無忌,甚至名字太上皇取得。可謂手中明珠,是備受寵愛。”


    “相比之下燕王無母族,如今又在千裏之外的寒苦之地幽州,若無人幫助怕是永遠都進不了朝堂。”


    “連朝堂都進不了,如何能夠拉攏朝臣,又如何能夠爭奪皇位?”


    “若是此時幫一把,說不定有從龍之功!”


    但以李佑的名聲,他覺得等李世民走了,李佑將來肯定會和太子爭奪皇位。


    就算是他不爭奪,太子和長孫家族也不會容許燕王活著,這麽一來的話合作基礎不就有了麽。


    這樣一來,無論是拉攏官員,還是做什麽,那都得迴長安才幹得了。


    這個時候要是幫一把,也就是說幾句話讓李世民將李佑從幽州調迴來的事,但將來說不定就是高迴報。


    幾人沉吟了片刻,這事想還真有可能。


    王珪開口說道:“雖說隻是幾句話的事,但他真的會給紅票製作技術麽?!”


    盧承慶搖了搖頭:“這我哪能保證,不過我已經派人去幽州問了。”


    “派人去幽州問?”崔仁師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這是何意?你兩邊押注!?”


    這有人在太子身邊做侍從官,還派人去燕王開的學校學習,你這站隊是兩邊押注啊!


    參與儲君的站隊,這本身就是極為危險的事,稍不留神站錯了隊,搞不好人就沒了。


    所以,世家哪怕是有人在太子身邊做侍從官,也多是懂得分寸的人,一般不會參與爭奪皇位。


    現在不僅參與了,而且還是兩麵押注,這可謂是大忌。


    (曆史上李承乾奪皇位落敗,身為太子侍從官的世家弟子頂多被拋棄,但世家中沒有人被牽連。)


    (反倒是杜家兩麵押注,導致深陷其中,最後被清算。)


    “兩邊押注!?哪有這種事。”盧承慶愣了愣,隨後擺手笑到:“我隻是聽聞幽州的學校開了,派個人去學習如何種田罷了!”


    “再說了,也不止我一個人派人去學,聽說儒家,道家,還有不少臣子的外戚也派人去了。”


    話裏話外,這無不再說,你沒有證據說我兩麵押注,而且儒家,道家等人同樣在做兩手準備。


    崔仁師微微頷首,難怪他說太子之位不穩,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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