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笑著,開始執行李佑的命令。


    昝君謨親自帶隊,開始了全城嚴密巡邏,城門進出處盤查也比往日更加的嚴密。


    最惹眼的還是那張貼在城門的告示,來往進出城門的人,隻要抬眼就能看到那告示。


    這讓眾人議論不止。


    有人停留片刻念叨:“通緝告示:王府失竊,現緝拿突厥人,哈娜提···,賞金十貫。”


    有人看著這個誇張的金額,不禁詢問道:“賞金十貫?這麽多錢啊?”


    “這人是偷了什麽東西,王府賞金怎麽這麽高?”


    正當眾人感到疑惑和歎息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說道:“聽說是偷了王府的秘方!!”


    話音剛落,頓時一片嘩然,眾人齊刷刷的將目光看向了說話的那人。


    有人當場質疑道:“王府守衛森嚴,罐頭秘方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可能被偷,小心被抓去審問!”


    那人當場不服,開口道:“什麽呀,這事早就傳開了。”


    “真的假的,我怎麽沒聽說過。”


    那人說道:“你們都不知道麽?昨天那突厥人混進了打漁船隊偷出了秘方,後來被梁校尉發現,直接帶兵追到到了山下,這才不了了之!”


    “說的好像你親眼看到了一樣。”


    那人絲毫不慌道:“我雖然沒看見,但在昨天有不少在河邊打魚的人都看見了,不要是不信,可以去問賣魚的,這事早就傳開了。”


    眾人聽他信誓旦旦,也信了幾分。


    那人繪聲繪色的講述了起來:“聽他們是個王府的仆人將秘方偷了出來,偷偷交給了這個突厥人,結果被梁副尉當場發現。”


    “那個王府的仆人當場短箭射死,而梁猛飆兩次開弓,射死了六個突厥人,十分的神勇。”


    有人覺得誇張,隨口說了句:“兩次開弓射死六個人?真的假的,這也太厲害了!”


    有人則是點了點頭,覺得很正常:“這倒是不稀奇,畢竟是能呆在燕王身邊的人。沒有些本事,那怎麽能呆的住呢?”


    那人見自己被質疑,直接撂下一句話:“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到處打聽,這事早就傳開了!”


    那人走後留下一眾人麵麵相覷,議論聲更加多了起來。


    “如果是秘方被偷的話,那賞金十貫也能理解,畢竟罐頭的生意可謂是日進鬥金。”


    “要是找到哈娜提,那……以後都不用愁了?”


    “想什麽呢,王府的人都沒抓到,我們還是別想了,老是迴家賣貨吧!”


    話音剛落,圍觀的眾人議論一番,便離去,但心中卻不是這麽想。


    唐朝鼓勵人人佩劍,民風淳樸,路見不平拔劍相助都是常有的事情,而幫助官府緝拿罪犯,順帶掙外快更是常事。


    更別說哈娜提賞金這麽高,同時還帶著能日進鬥金的秘方。


    要是抓到他,逼問出秘方,豈不是從此家族也能做罐頭生意了?


    這讓不少人都心動無比。


    消息在昝君謨的在刻意的傳播下,四散開來。


    有心人開始四處打聽,很快經過漁夫,藥店老板多方的證實。


    王府的罐頭秘方確實被哈娜提給偷了。


    一時間滿城風雨,就連附近的幾個州府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消息很快傳到了幾個胡商的耳朵裏,幾個胡商帶著擔心,聚在了一起。


    一個胡商滿臉的緊張的問著林理道:“哈娜提他不是專門賣羊的麽,怎麽做起了賊??”


    另一人則是也有些懷疑的問道:“哈娜提偷到了秘方,是不是真的啊?”


    另一個胡商道:“我們的羊是從他那裏買來的,這事會不會牽連到我們!?”


    說著那人遲疑了片刻:“要不還是跑吧!”


    當即就有人反對到:“這恐怕不妥,現在要是跑了,豈不是做賊心虛,那明天城門上就多出了我們的告示了!”


    幾個胡商胡亂的猜測,麵露擔憂和難色,目光看向了德高望重的林理。


    林理思量了片刻,建議到:“俗話說法不責眾,更何況我們隻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相信王府不會不講道理!”


    “既然你們都怕的話,那我前去王府,探探口風。”


    話音一出,幾人皆安靜了起來,交換過眼神。


    有人起身說道:“我陪您一起去!”有人則無動於衷,有人則麵露難色。


    他們畢竟隻是臨時組成的小團體,做不到共同進退也很正常。


    林理撫著長須,沉聲說道:“要是願意去的跟著一同去,不願意的也不強求,反正老夫一把年紀了,王府還能為難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不成?”


    聞言,不敢去的幾人頓感慚愧:“林老說的有理,我們隻是老實本分的商人,沒想著違法。”


    “更何況,王府要是想抓人,哪裏還會留我們到現在。”


    “我去告知其他的人,一同前去王府···”


    幾人相互打氣,最終決定去王府。


    沒過一會,便集結了眾多的胡商,一群人來到了王府門前。


    林理施禮笑道:“草民林理,求見薛長史!”


    門衛掃過一眼,認出了這些人是前幾天的胡商:“這便前去通報,還請稍後。”


    不多時,門衛便走了出來,對著林理一行人道:“薛長史同意,請隨我來。”


    “多謝!”林理施禮,跟在了門衛的身後走進入了王府。


    和之前來的時候不同,現在的王府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還有全副武裝的巡邏士卒,防守嚴密,帶著肅殺的氣息。


    幾人交換過眼神,對王府失竊秘方的事信了幾分,隻是不知道自己等人會不會受到盤問。


    在門衛的帶領下,幾人來到了一處議事堂。


    令他們感到意外的是,在這裏他們見到了前幾天一同簽訂契約的老熟人。


    老熟人的臉上此刻遍布陰雲,幾人對視一眼,皆感到不妙。


    正在這時,薛大鼎不勝其煩的解釋道:“諸位,由於王府受襲,所以罐頭交貨的時間要延期兩個月,還請諸位多多海涵。”


    林理幾人對視一眼,這才明白為什麽老熟人臉上陰雲遍布了。


    他的話音一落,眾人頓時安靜,隨後紛紛開始叫苦。


    一個商人趕忙施禮,麵露難色的央求道。


    “薛長史,這十月底的北方天氣可是極其寒冷,這生意沒法做!”


    另一個商人也起身施禮,央求道。


    “薛長史,我買羊的錢都是借的親戚的,就指望著賣罐頭迴本,這要是拖兩個月,恐怕家裏的老鼠都要餓死了。”


    一時間議,眾人紛紛叫苦連天,薛大鼎心中歎了口氣,堅定說道。


    “突厥賊子偷走王府的東西,這屬於意料之外,但為了燕王殿下的安全,所以王府要花一段時間查一查王府中是不是還有賊子。”


    “並不是王府故意延期,畢竟王府也是想掙錢的!”


    說著他話鋒一轉。


    “但諸位要是等不了這麽久,王府也不會故意為難。”


    “隻要諸位解約,那王府會將所有的羊都還給諸位,已經殺了的羊將會賠付庫存的罐頭給諸位,絕對不會讓諸位吃虧的!”


    聽到這話,眾人心裏鬆了口氣,臉色稍稍好了些,低聲私語了起來。


    “都怪那賊人,真是該死,害的生意都沒得做!”


    “好在薛長史仁義,沒有以官欺民,不然真拖兩個月,恐怕罐頭還沒做出來,家裏人都要餓死了。”


    “···”


    王府中出了賊人,花一段時間追捕和排查混入王府的賊人,合情合理。


    隻是王府能夠等兩個月,但他們不能。


    延期兩個月,那就意味著交貨時間到了十月底,這意味著將會北方就要進入寒冷惡劣的天氣。


    一旦下雪,那路途的風險大大的提高,可能會有去無迴。


    可不做生意,那接下來的日子都沒有收入,這叫人怎麽活下去?


    而且有的人買羊的錢是借的,就指望則罐頭能夠出貨迴本的同時掙點錢。


    現在直接延期連兩個月,每天都要算利息,這不要他們的命麽?


    不過好在,王府是講道理的,不但可以節約,還能得到賠付,這讓眾人忐忑的心鬆了口氣。


    他們就怕薛大鼎不講道理,要強行繼續交易。


    “薛長史高義,要不是家中實在是沒錢買米了,也不會狠心解約···”


    “薛長史仁義,要不是買羊的錢都是借來的,每天都要算利息,我也不會解約。”


    而薛大鼎則有些慚愧,明明被套路了,卻還誇自己,真是···。


    “要解約的,還請一個個的往這邊來。”


    薛大鼎朝著廂房走去,立馬就有人不少人跟了上去,紛紛想要解約,林理幾人也不例外。


    很快,不少胡商都選擇了解約,前兩天送來的羊,很多都送還給了胡商,至於宰殺的羊則用罐頭和臘腸作為補償。


    但仍有一些人沒有選擇解約。


    他們沒有選擇解約有的是因為金額少,也有的是覺得沒必要因為這點小錢得罪王府。


    出了王府的門,林理和眾多的胡商鬆了口氣,總算是心安了些。


    有人十分慶幸:“王府還是講理的,不但把羊還了,還補了罐頭,這一次一點沒虧,還掙了些。”


    有人開始咒罵了起來:“哎,該死的突厥人,要不是他們,這生意保準能夠掙一大筆!”


    而有人則歎了口氣說起了八卦:“這罐頭被突厥人偷走了,我猜突厥人一定是想用來做軍糧!”


    “瞎猜,突厥人怎麽會用罐頭做軍糧,他們不是一向吃肉幹麽。”


    另一人鄙視道:“肉幹哪有罐頭好吃啊!”


    “說的也是,難怪延期兩個月。”


    反應過來後,有人驚訝問道:“這麽說來,以後王府豈不是不做罐頭了?”


    “不會,那人擺了擺手。”低聲說道:“你們聽沒聽說過,在幽州城外百裏,有人偷偷的賣罐頭!?”


    眾人聞言當即震驚:“不會吧!?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那人偷偷的迴答道:“秘方都被突厥人給偷了,突厥人自然能夠做罐頭,而且聽說比王府的還要便宜!”


    有人反問道:“那王府不出兵麽??”


    那人翻了個白眼:“出兵?出什麽兵?燕王又調不動兵馬!”


    “再說了出了百裏之外,就算是出兵,突厥人如果執意要跑的話,唐軍追不上,而且唐軍也不敢深入草原。”


    眾人聽了他的話深以為然。


    先不說李佑能調動的兵馬非常的有限。


    就單單突厥人一心想逃的話,唐軍要花極大的力氣才能追上。


    因為一旦追上了高原,就會有高原反應。


    高原反應對於常年生活在高原的突厥人來說早已經習慣了,但這對於漢人和馬匹來說,卻是個難題。


    因此,他們推斷,李佑是絕對不可能主動出兵去追擊草原上的突厥人,能做的也隻有加強幽州的邊防,以防襲擾。


    這麽看來,百裏外的突厥人其實是相當的安全的!?


    想通了這一點,眾人的眼色各異。


    有人低聲問道:“那不知道是突厥人是在哪裏賣罐頭呢?”


    那人露出了奸猾的笑容,開口道:“先付十貫,我帶你們去,到了之後再付十貫,怎麽樣?”


    聽到這話,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說出這個消息是為了要帶路費。


    真是做的好生意。


    有人遲疑了起來:“這剛同王府解除了契約,轉身就同王府的人做生意,恐怕不太好吧!這要是追究起來···”


    那人嘿嘿一聲說道:“你不掙,自然有別人掙。”


    這話頓時說到了眾人的心裏,眾人雖然嘴上沒有明說,但眼裏已經有了異動的神色。


    那人又說道:“要是想去的,明早來趙府找我。”說罷,他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眾人紛紛散了,有的人直接迴府查探趙府的虛實,而有的人則轉身迴到王府想要取消訂單。


    而王府中,李佑看著一群群的羊從王府驅趕離開,他不禁感覺一陣輕鬆道。


    “總算是將所有的麻煩都解決了,可惜了我的罐頭生意啊!”


    怕被突厥人當做軍糧,羊肉和豬肉罐頭暫時不能做了,今後能做的大概隻有魚罐頭和水果罐頭了,這收入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很多。


    而李佑最擔心的是,李世民會下命令將罐頭的生產方法給奪走。


    他重重的歎了口氣。


    他也沒想到罐頭的出現竟然引起了這麽大的波瀾,這以後要是把火藥給提前發明出來了,那還得了?


    做什麽生意才能多掙點錢,而且影響還小呢?


    此刻李佑想起了家臣中做生意最好的人,這個彭通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正在李佑歎息感慨時,薛大鼎,暗衛,權萬紀等人則在整理,將這一切都稟告給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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