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就此結束,感謝諸位的光臨···”


    哈娜提站在台上,滿臉笑容的說著結束詞,宣布著此次拍賣結束。


    所有的買家都起身,沒買下商品的買家則直接離去。


    而買下商品的則被仆人領著去了客房準備商討交易的事宜。


    而李佑一行人剛起身,哈娜提就一路小跑,來到了一行人的麵前。


    他滿臉笑容,十分熱情的對著李佑施禮道:“草民參見燕王殿下,薛長史,還請隨草民來。”


    “嗯!”李佑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我們的羊羔可是最好的,幾個月就能長到五十斤,長大之後絕對是壯碩,根本不怕寒風和疾病···”


    一路上,哈娜提喋喋不休,想必是為大掙了一筆而感到開心。


    這話,讓李佑感到了久違親切。


    哈娜提領著李佑一行人走進了一間客房內:“請坐!”


    “好!”


    哈娜提滿臉笑容,給眾人斟上了一杯熱茶。


    “殿下和薛長史能來,真是讓我感到···感到,那個用漢人的話來說就是···”


    說著他苦思冥想,眾人很是無語。


    梁猛飆見狀,則無語的開口道:“蓬蓽生輝!”


    “哈,沒錯,蓬蓽生輝,哈哈哈!”


    哈娜提絲毫不覺得尷尬,笑著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漢語還是不太熟練!”


    “不礙事,不礙事。”薛大鼎麵帶微笑道:“漢語能說的如此熟練,就是不知道貴師是何人?”


    “啊···哈哈!”哈娜提微愣,臉上笑容更甚說道:“哎,哪有什麽人教啊,都是同漢人打交道打的多了,便自然而然懂了。”


    薛大鼎笑了笑,感慨一聲:“那真是很不容易啊!”


    說著,哈娜提滿臉笑容。


    “自從有了競價拍賣,那些奸商再也別想低價收購了,我們部落的羊今年賣的價格是最好的一次了!”


    “那真是恭喜了!”


    哈娜提笑容不斷,提議道。


    “同喜,同喜,對了正好是正午,要不要嚐嚐我們這裏的烤全羊,正好事情可以邊吃邊談。”


    薛大鼎沒有迴答。


    而是轉頭看向李佑,酒桌之上難免要進行拚酒,李佑的身份和年紀顯然不適合再留在這裏。


    “殿下覺得怎麽樣?”


    李佑拒絕道:“本王就不吃了,你留下來,將事情辦好,本王先走一步。”


    說罷起身,他朝著外邊走去。


    拍賣會已經結束,交易的價格和內容基本已經決定了,因此李佑沒必要留在這裏。


    “是,臣恭送殿下!”


    “草民恭送燕王殿下!”


    哈娜提見此情形,心中仿佛確定了什麽,笑容更甚。


    走出酒樓,李佑鬆了口氣,隨口對著梁猛飆說道。


    “這次有了羊羔,今後說不定都不用買別人的羊了,也不知道這人的羊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要不要臣命人去打聽打聽?”梁猛飆提議道。


    李佑點了點頭:“當然要打聽清楚,說不定以後還能長期來往!”


    梁猛飆連忙說道:“是!”


    與此同時,酒樓的廂房之中。


    哈娜提和薛大鼎兩人吃著酒,幾個胡女正跳著異域風情的舞,一旁的琴師正拉著曲子。


    要是以前,書呆子的他早就拂袖而去,但來幽州的這些日子,應酬他見得多了,這都隻是小場麵。


    酒過三巡,兩人臉色微紅,喝的差不多了。


    哈娜提拍了拍手,示意胡女和琴師下去,準備談正事。


    薛大鼎正了正臉色開口問道:“不知閣下想怎麽交易?”


    哈娜提聽聞,連忙說道。


    “羊羔在城外的草場,今晚我們便會數點好。”


    “不知道薛長史是要我們送進來,還是薛長史親自帶人來挑選呢?”


    薛大鼎想了想,親自挑選雖然能挑到更滿意的羊,但數量太多,耗費時間長。


    “若是能送上門的話那自然更好。”


    “到時我在王府備好銅錢,你多帶著人來王府清點銅錢,到時將銅錢拉走,如何?”


    “好,痛快!”哈娜提連忙稱讚了一句,舉杯敬道。


    “幹!”兩人碰杯。


    “薛長史真是豪爽,要是以前那些漢人個個都想著賒賬,拖延。”


    哈娜提似感慨的說道:“還是薛長史豪爽。”


    說著,他一拍手,在薛大鼎不解的目光中,從門外走來了兩個胡女,她們端著用紅布遮著的木盤。


    “久聞薛長史大名,今日得見,恨不能與長史結為兄弟,可我這般身份又高攀的上長史,當真是慚愧。”


    哈娜提一把掀開,露出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把長劍,劍鞘鑲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的寶石,看起來價值不菲。


    “這是我偶得的寶劍,正所謂寶劍配英雄,今日願贈劍於長史,願此劍伴長史左右,以見你我友誼。”


    薛大鼎麵色微變,眉頭深皺。


    生意人禮尚往來,送點不值錢的禮物是很正常的。


    但贈價值不菲的劍,這明顯超越了禮尚往來的地步。


    這是有求與自己!


    “正所謂,無功不受祿,閣下有話還是直說,若是能幫得一定幫。”


    禮物沒送出去?


    哈娜提有些不解,心裏嘀咕著,不是說薛長史很貪財麽?難道是不夠?


    他笑了兩聲,又揭開了另一個托盤,隻見托盤上赫然放著十個金錠道。


    “漢人有句話說,禮輕情意重,這些是我哈娜提的誠意,想和薛長史交個朋友!”


    薛大鼎眉頭挑了挑,十個金錠,一共是一百兩黃金,總價值一千貫,目的就是為了和我交個朋友??


    他不為所動,講道理這點錢還真不放在眼裏,冷言道:“閣下話要是不說清楚,這些我是不會收下的。”


    “哈哈···”哈娜提見薛大鼎不為所動有些尷尬道。


    “確實有一件事想從薛長史這裏知曉,事成之後有黃金萬兩作為報酬,是真正的黃金而不是銅錢,不知長史意下如何?”


    黃金萬兩,價值可是十萬貫錢。


    唐朝一年的稅收才一千萬貫,攤平到三百六十個州,平均每個州大概上繳三萬貫左右。


    這人居然一開口就是十萬貫,這人怎麽有這麽多的錢!?


    這麽大的數額,這人究竟是誰?想知道些什麽東西?


    薛大鼎不經臉色動容,眉頭深皺,心中疑問眾多。


    哈娜提對薛大鼎的反應十分滿意,以為已經將他給打動了,便自顧自的說道。


    “聽聞王府做罐頭有一個秘方,而薛長史深的燕王殿下信任,專負責此事。”


    “不知能否告知罐頭三年不壞的奧秘呢?”


    薛大鼎一聽,頓時變了臉色,原來也是衝著罐頭不腐壞的原因來的!


    這種事,他不止遇到過一次。


    隻是能出黃金萬兩的人還是頭一次遇到。


    他眼神打量一番,眉頭深皺的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不過是一個賣羊的胡商罷了。”哈娜提滿臉笑容,仿佛勝券在握:“薛長史覺得如何?”


    薛大鼎搖了搖頭:“你所說的秘方,王府是絕不可能賣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說吧,薛大鼎起身轉身欲走,心想這次的交易恐怕失敗了。


    哈娜提沒想到萬兩黃金都打動不了,連忙攔下了薛大鼎道:“有話好商量,薛長史別走呀!”


    “你要是談生意,那明日就將羊送到王府來,王府自然不會少了你的錢,你要是談秘方,那沒什麽好談的!”


    說話間,薛大鼎一把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表麵自己強勢的態度。


    哈娜提麵色大變,哪裏還敢再攔,連忙讓開。


    “哼~”薛大鼎冷哼一聲,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眼見著薛大鼎離開,哈娜提麵色漆黑,幾個穿著胡服的漢子走了進來。


    哈娜提掃過一眼眾人,神情很是不好,直接質問起其中一人道。


    “不是說這個長史和燕王共謀在曹州貪了兩萬多貫麽?怎麽十萬貫都買通不了他?”


    “或許是情報有誤,貪財的可能是燕王!”


    “可情報都是漢人從長安送來的,怎麽會有誤?”


    幾人麵麵相覷,其中一人弱弱的說道。


    “漢人不是傻子,他們怎麽會幹殺雞取卵的事,留著秘方不是想掙多少就掙多少錢麽?”


    “這到也是!”


    “那怎麽辦,要不要稟告大汗?”


    如果無法買通薛大鼎,那幾人也隻能另想他法了。


    “隻是我們已經暴露了,是走還是留?”


    “通知其他人交易改在城外交易,王府的交易作罷,找幾個人想辦法混進王府,看看能不能偷到秘方!”


    “是!”


    而另一邊,薛大鼎迴到了燕王府之中。


    “怎麽樣,生意成了麽?”李佑走上前,有些期待的問道。


    薛大鼎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啟稟殿下,那哈娜提是衝著秘方來的,這生意多半是做不成了!”


    李佑一聽,頓時反映了過來,喃喃道:“原來是衝著秘方來的。”


    正在這時,梁猛飆臉色凝重,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啟稟殿下,大事不妙了!”


    “什麽事,這麽慌張!?”李佑連忙問道。


    梁猛飆施禮道:“啟稟殿下,臣查到那哈娜提很可能是北方的突厥人!”


    話音剛落,眾人的臉色皆是一驚,如今大唐和突厥雖然是結盟的關係,但這個關係隨時可能破裂。


    渭水之盟,對李世民是一生的恥辱,對頡利可汗來說同樣如此。


    而幽州幾乎是大唐門戶。


    突厥人出現在這裏,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這些人難道是派來的探子?


    難道頡利可汗是想開戰麽?


    這消息,頓時讓眾人神經緊繃了起來。


    想到這,李佑感到一陣後怕,剛才自己帶的人不多,萬一將自己給綁了那就不得了了。


    李佑連忙開口道:“你將打聽到的事細細的說一遍!”


    “是!”梁猛飆開口道。


    “臣找到了幾個漢商,從他們的口中得知。”


    “十幾天前,頡利可汗集結了幾個部落的人,不知道在謀劃什麽。”


    “有人說是趙德言貪汙,也有人說是頡利可汗收取重稅,也有人說是頡利可汗和突利可汗爭權奪利。”


    “眾說紛紜,但結果不得而知。”


    “但商議過後,薛延托,迴紇,拔野古很多部落都反叛,甚至頡利可汗的侄子突利可汗都反叛跑了。”


    “現在北方亂成了一團,沒人敢去做生意了。”


    話音剛落,眾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想到北方會在這個時候亂成一團。


    昝君謨開口道:“北方大亂,頡利可汗應該顧不上攻打南方才對,這事應該暫時不用擔心。”


    薛大鼎想了想說道:“攘外必先安內,此時頡利可汗應該是想辦法抓住突利可汗,平了部落的叛亂。”


    李佑則是直言嘲諷:“種地都講究因地製宜,這頡利可汗居然想著用漢人去管理胡人,這腦子怕不是進水了!”


    “不過這對大唐來說是一件好事!”


    “話是這麽說,那要不要封城,把這些人抓住?”


    眾人分析,此時此刻的頡利可汗應該忙的焦頭爛額,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派人來到幽州。


    想明白這一點,眾人都稍稍放下了心,隻是剛才舉辦拍賣會的人是什麽人呢?


    李佑很不解:“可既然不是頡利可汗的人,那這些人是什麽人呢?”


    薛大鼎思索了片刻,反對道:“不,不一定。”


    這話一說,眾人頓時打起了精神,麵麵相對,不明白薛大鼎為什麽這麽說。


    “哦?此話怎講?”


    薛大鼎酒樓的事情一一講述,最後說道:“他們有大量的羊,以及黃金,還想要秘方。”


    “若是臣推測的沒錯,他們應該是頡利可汗派出去平叛的部落。”


    “他們的羊和黃金是追捕叛逃的部落得到的!”


    昝君謨點了點頭,認同的說道:“部落叛逃,頡利可汗絕對不會放過他們,這些部落一定是四處逃竄,哪裏顧得上牛羊。”


    “可他們要罐頭的秘方是為什麽呢??”梁猛飆不解的問道。


    薛大鼎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牛羊黃金都是戰利品,黃金可以掩埋藏起來,但是活著的牛羊卻不能用這個辦法。”


    “但如果把牛羊做成罐頭,那就不一樣了,罐頭同樣可以埋在地下,神不知鬼不覺的藏起來。”


    “臣猜測,這些追捕的部落其實對頡利可汗也不滿,得到秘方也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實力!”


    這既解釋了牛羊的出處,也解釋了他們為什麽想要秘方,眾人都覺得非常的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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