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字符依舊飛速上升,給我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自己依舊在往下落,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之所以會覺得速度減緩,是因為沒有其它參照物,隻能將七個古字當做參照物。


    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是要靜止下來,停止下墜。


    隻有停止墜落,才能分出心思尋到出路。


    可惜,沒有更好的參照物,七個古字成了唯一,找不到更好的辦法,我隻能繼續喊出七個字符的音節。


    “墟,燼,幡,舟,磨,天地!”


    果然!


    與我猜測的一致,喊一遍七個音節,往上攀升的七個字符,就會變得愈發清晰,給我以速度減緩的感覺。


    我再也顧不得其它,隻能一遍接著一遍地喊,七個古老字符,如同黑暗空間中,匆匆離開的行人,喊出的次數越多,他們前行的速度就會減緩。


    一遍……


    兩遍……


    三遍……


    ……


    直到七個字符不再往上攀升,我已經記不清念過多少次,古老字符金芒璀璨,在黑暗中顯得異常明亮,卻又無比柔和。


    作為唯一的參照,它們此時靜止不動,讓我也有了靜止下來的感覺。


    我試著以陰神神遊的方式,動用念頭,要迴到木棚處,試過好幾次,才儼然發現,靜止不動的七個古字,始終靜靜地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動用念頭出去的希望,徹底破滅!


    眼下,我該怎麽迴去?


    這地窟深處,又是什麽地方?


    一切都是未知,彷徨與不安的情緒彌漫心間,我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像是過了一瞬,又像是過了無盡歲月。


    我開始嚐試以陽氣跟噬陰之力開路,幾乎所有法術與咒語都用過之後,隻能感受到法力沒入黑暗當中,幾乎不可見。


    “這到底是哪兒?”


    “我該怎麽出去!”


    極度的不安讓我心緒煩躁,開始莫名的嘶吼。


    嘶吼過後,漆黑空間始終依舊,除卻金燦燦的古字,再無其它。


    甚至,在我大聲唿喊過後,一點兒迴聲與動靜都沒有!


    整個空間,仿佛陷入了死寂!


    我摸了摸褲兜兒,意外發現人偶還在,經曆過絕望與枯寂之後,小家夥成了我唯一的希望,因為它不久前曾說過,地窟深處有大機緣。


    人偶被弄醒後,一臉迷茫地盯著我,不滿道:“幹啥,幹啥!都說了,睡覺的時候別打擾我,你丫是不是沒長記性?”


    啪嗒!


    處在這黑暗空間太久,我也變得煩躁起來,當即就對著小家夥拍了一巴掌,它疼得縮了縮頭,眼眶兒裏七個古字的倒影更加清晰,這家夥竟然流眼淚了!


    我顧不得安慰人偶,迫不及待地喝問道:“幾天前,你說此地有大機緣,現在進來了,機緣沒有尋到,出又出不去!”


    “進來了?你來到了地窟深處?”人偶狐疑,這才忍著痛苦,扭頭望了望四周,確定之後,便微微眯起眼。


    看到人偶的可憐樣兒,我也立即收起煩躁的思緒,開始整理整件事情的經過:“當然,原本在木棚邊上,等著苗秀她們加固封印,腦海中莫名響起七個音節,邊跟著念了一遍,然後就被吸入到地窟裏了!”


    人偶沉默許久,挑眉問道:“你試過其它辦法沒有?”


    頓時,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恐怕小家夥也不太清楚現在的狀況,有種被坑了的感覺:“能試的都試過了,根本出不去!”


    它追問道:“那隻狐妖哩?”


    我搖頭:“不知道,進地窟後,連印記都消失了!”


    它撓了撓頭:“在外邊時,明明感覺到這裏有大機緣,可進來之後,怎麽是這樣子的?咱們該不會一直被困在這兒吧?”


    我……


    我徹底無語,人偶果然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它雖然能預料到此地有機緣,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機緣,眼下唯一讓我心安的是,既然會有大機緣的感覺,進到這兒就不是壞事。


    現在唯一讓我好受一些的,恐怕就隻剩人偶還在了!


    至少還算是有個伴兒!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不斷盯著七個古老字符,又繼續念了很多次,卻再也沒有了其它變化,七個古老字符,依舊如初。


    百無聊賴之下,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時,便用手指對著漆黑的空間,開始臨摹七個古字,手指劃過的筆畫,竟然在漆黑空間中留下痕跡,而我自身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適,反而隨著臨摹的次數越多,心緒也開始平靜。


    “咦?”


    人偶探出頭來,見我在臨摹字符,發出驚訝聲。


    我瞥了它一眼,沒再覺得煩躁不安,反倒是自顧自地繼續臨摹,小家夥也有樣學樣,對著七個古老字符開始臨摹。


    “唉呀!”


    它突然發出一聲慘唿。


    我趕緊低頭看向它,卻發現它滿身血痕,原本如白瓷一樣的身板兒,竟然出現了龜裂,裂縫處盡是血痕:“你丫做了什麽?”


    “呸呸呸……什麽破字,第一個字都沒有寫完,就差點兒要了老命!”它趕忙停手,一邊發出呸呸聲,一邊埋怨。


    “你剛剛也在臨摹這七個古字?”


    長時間處在這種環境當中,任何一絲驚變,都能引起注意,出乎意料的是,我已經對著七個古老字符,臨摹過許多次。


    而人偶剛剛開始臨摹,就如同遭到反噬一般,渾身出現裂痕。


    它索性攤了攤手:“算了算了,寫不了一點,差點兒要了命!這身裂痕,恐怕等出去過後,要多吸點你的血才能恢複了,你要寫自己寫吧!”


    說完,它又鑽迴我兜兒裏。


    人偶跟著我到現在,我也摸不透它現在的狀態,說起來又很奇怪,我在肉身裏邊,它在我褲兜兒裏,陰神離體時,它依舊在褲兜兒裏。


    哪怕是現在這種詭異的狀態,它始終跟著我!


    讓我想不明白的是,當我臨摹這些古老字符時,心緒變得寧靜,並沒有其它不適感,而小家夥剛剛開始臨摹,一個字都沒寫完,竟然滿身裂痕!


    許多年前,有巨擘想書寫這些文字,最終咳血而死!


    晁婉凝提過的那個傳說,在我腦海中浮現,當初在山洞外麵,我可是親身體會過,隻是不知道,我此時的狀態,刻畫這些古字,對我會有怎樣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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