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疑過後,我跟著苗永福往前走,苗玉珠在我身旁,附在我身上,四人加一鬼,沿著青石路,往深處走,我悄悄打開破妄眼,仔細查看。


    亂石依舊是亂石,青石路也同樣是青石路,仿佛一直存在,看不出任何異樣。


    走到青石路盡頭,一扇數米高的石門,攔住了去路。石門上刻畫著許多從未見過的生物,雖是以簡筆刻畫而成,但看著依舊兇神惡煞,栩栩如生。


    苗秀走在最前方,虔誠地對著石門下跪,在她白淨的手心兒裏,攥著一枚印戳,對著石門上的空隙,印戳被摁了進去。


    轟隆隆!


    石門震顫,傳出隆隆聲,高大的石門,緩緩向內打開。


    開出一道縫隙時,我頓時覺得背脊森寒,心中悸動,石門內部,仿佛有個強大的神秘存在,正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


    這種感覺很可怕,像是心底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神秘存在眼前,避無可避。我趕忙轉移目光,視線離開石門時,恰好看到苗秀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望向我這邊,嘴角誕出一抹笑。


    原來如此!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感覺,在石門打開的瞬間,正好瞥向我這邊。


    我深吸一口氣,暗歎這個女人的心思!


    十二歲繼任族長,如今二十一,九年時間,已將她心機打磨的如此深沉,剛到內寨的那晚,就對我下了媚蠱,試圖弄清楚我的心思,險些著了道,經曆這幾日過後,本以為她已經對我放下芥蒂,卻不料依舊在提防我!


    莫名地,我腦海中浮現出張星河的影子!


    當初,他為了驗證我是否去過14號樓,曾接二連三地驗證,哪怕每一次驗證都以失敗告終,卻仍然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我收斂心神,再次看向苗秀,四目相對,她微笑著衝我點頭,我同樣笑臉相應。


    她緩緩起身,邁步走向石門中,苗瑞芝、苗永福緊隨其後。


    我微微愣神後,同樣向石門走去,再次凝望石門時,之前那讓人心悸的感覺,竟離奇地消失,了再也沒有任何不適。


    苗玉珠在一旁提醒:“先生,內寨祭壇,自祖巫蚩尤帶著族人到此,便開始修建,葬著跟隨祖巫的部將。存世數千年,不管什麽時候,祭祖打開石門時,都會有一種被看透的錯覺,即便是屍、蠱、咒三脈的傳人,還有族長,都必須經過這一關!”


    經苗玉珠解釋,我才終於釋懷,並非苗秀使得手段,而是當年修建祭壇時,就已經存在。但對於苗秀,卻不得不防,這個女人不簡單!


    石門內部,是一處極大的空間,沒有想象中的黑暗,周圍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隻巨大的火把,火光跳動,赤黃色的光照亮整個空間。


    映入眼簾的,到處都是棺槨,一排挨著一排,密密麻麻,陰神神遊時,我曾見過內寨的葬地,皆是以土葬埋葬逝去的族人。石門背後,竟然還有這麽多棺槨,裏邊葬著的,都是當年跟隨蚩尤的部將?


    我心驚肉跳,即便成為術修,明知世上有鬼,有僵屍,有妖物跟道士,也從未覺得,古神話中的祖巫蚩尤,真實存在過。


    眼下事實擺在麵前,不容置疑!


    為了不出現其它變故,我收斂心神,不再胡思亂想。


    這種地方,還是老實一些的好,誰也保不準,這存留數千年的地方,會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辛。


    我看到苗秀走到最深處的幾樽棺槨前祭拜,而後看向苗永福跟苗瑞芝,聲音響亮地說著一段奇怪的話。


    近兩日來,我已能聽懂一些日常交流用語,她竟然是讓三脈的傳人,分別祭拜各自先祖。


    苗瑞芝走到一樽棺槨前,雙手掀開棺材蓋兒,對著裏邊的屍骸道:“先祖,身為趕屍傳人卻讓您屍身受損,是晚輩不孝!”


    說罷,她取出一把彎刀,對著手心一刀割下,任由猩紅的血液滴落在棺材裏。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在用鮮血喂養屍體,她所在的棺材邊,有熟悉的氣息散出,應該是與我戰鬥過的那頭飛僵。


    等到喂血結束,她又取出一塊散發著朦朧光暈的骸骨,放進棺材後蓋上棺蓋,然後才開始祭拜。


    那塊骨,是我贈出的,當初在共王墓中,得到的不化骨骸骨。


    等到苗玉珠這邊時,她在我耳畔輕聲道:“先生,還請您將金蠱請出!”


    金蠱飛在空中,跟隨苗玉珠在另一邊的棺槨旁落下,像是完成了某種交換。


    輪到苗永福時,他不斷徘徊在屬於他這一支的棺槨邊,嘴裏不斷念咒,每一個棺材前,都會駐足許久。


    等到所有的流程結束,三人一鬼便朝著正中央的祭壇走去,各自在祭壇前割裂手掌心,任由鮮血滴落在祭壇上。


    隨著滴落的血越多,祭壇上的符文也變得更加璀璨。


    這種祭祀手段,看得我一頭霧水,但隱約間有種感覺,滴血之後,他們似乎從各自先祖身上,借到了某種力量,以此來加固地窟的封印。


    然而,正當所有人準備離開時,我竟然在祭壇上看到了詭異詛咒的符文,與我胸口的符文一模一樣,我迫不及待地詢問:“永福叔,祭壇上的那個符文,與我胸口的詛咒符文,竟然是一模一樣……”


    苗永福點頭:“這的確是你胸口的詛咒符文,這些日子,我查閱詛咒一脈記事的羊皮,看到過相關記載。真要說起來,先生胸口的詛咒,一旦應驗,肉身將化作血泥,而靈魂也將變成另外一種形態,似魂非魂,金順叔身上的詛咒,便是從這個詛咒上演化而來!”


    時隔數日,我終於聽到了一絲希望,急切道:“能否破解?”


    “大概率能行,不過到時候,需要族長開啟祭壇,我需要從先祖身上借力,否則很難徹底幫你化解詛咒!”


    這一瞬間,我心情大好,破解詭異詛咒的事,終於有了著落,這幾天以來,錢老與古老留下的銀針,雖還能壓製詛咒內的血液流量,但每到正午時,疼痛感已經能清晰感受到了,時間越久,疼痛感就會越清晰。


    我很清楚,僅靠銀針壓製血液流速,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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