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叔,蔣老幺等人,皆在其中,尤其是柱子叔,平靜目光下,閃過一絲陰狠,卻迅速恢複平靜,怔怔地盯著院子裏。


    他閨女因照顧族老這事,離村多年未歸,他對這群老畜生有怨。


    我爸手裏攥著截柳枝,同時安排趕來的人依次站好後,便一一為他們開天眼。這種手段,與道士修的陰陽眼不同,隻能短暫的看到不幹淨的東西,時效很短,目的是為了讓他們看到秦洪博。


    開天眼的人,越來越多,當他們看到了下跪的秦洪博時,有人震驚,有人麵色平靜,也有人出言指責,各種聲音都有。


    等到所有人都開了天眼,我爸才往院子裏走,老畜生們眼神黯淡,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激憤。甚至,虎妖都沒動,我爸就平安來到我旁邊:“毛兒,來的路上,我已經給他們,簡單提了下院兒裏發生的事,大家都有心理準備!”


    我瞥了眼秦洪博,撤去噬陰之力:“你可以說了!”


    秦洪博起身,看著院子外,雙手抱拳,對著村民們連續鞠躬三次後,才大喊道:“諸位,今日過後,寨山村將再無族老!我在此立下祖訓,村中祭壇,將列為禁地,誰也不得靠近!以後再有人想要做族老,你們可直接將其亂棍打死!”


    啊?


    院子外一片嘩然,但也僅持續了片刻,喧嘩聲漸漸平息下來,眾人再次看向院子裏,等著秦洪博繼續往下說。


    秦洪博接著往下說:“你們當中,肯定有人還記得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暴雨,連續下了三天三夜……”


    直到他說完,我才知道,二十多年前,我爺爺聯合十三人,鎮壓祭壇下方的兇物,足足耗時三天三夜,才將兇物鎮壓!


    當年,秦洪博剛八十歲,還隻是個普通老人,因生病久治不愈,每天都要去鎮上打點滴,暴風雨那晚,打完點滴迴村時,已經是深夜,恰好看到了村中上一代族老,被祭壇下方的兇物收割生命的畫麵。


    四十九個族老,無一幸免,鮮血流過祭壇上的溝壑,血水被祭壇吸收,不久後祭壇開始晃動,裏麵的兇物,即將出世。


    這個時候,連同我爺爺在內的十三個人,一起出手,符篆法術層出不窮,好不容易才將下方的兇物鎮壓。


    他當時被嚇到了,悄悄躲在暗中,目睹了整個過程。


    照他所說,我爺爺等十三人,直到將祭壇重新封印完,也沒見到下方兇物長什麽模樣,不少人的法器被毀,最後我爺也跟另外幾人,將一個青銅羅盤,還有一方八卦鏡,一柄拂塵,外加一把青銅劍同時扔進祭壇深處後,整個祭壇才歸於平靜。


    結束時每個人都跟血人一樣,在他們身上,能看到裂痕,如同肉身被擠爆了一樣。


    等到所有人離開後,秦洪博偷偷地靠近祭壇,腦海中響起一個奇怪的聲音‘幫幫我,我能讓你獲得永生!’


    因為好奇,秦洪博應了那個聲音一句,便得到了一滴血,被告知服用之後,就能獲得永生,但有個要求,就是要將村裏八十一歲的老人,全部帶到祭壇,並服下祭壇裏流出的血。


    再之後,村裏就又有了族老,隨著時間流逝,吞了血的老人們,身體一天變得比一天年輕,一個個都以為重獲新生了,欲望重燃,就有了讓村中年輕姑娘服侍這事。


    得知祭壇的事之後,我心驚肉跳,當年我爺已經是金符,與他一道的十三人,又能差到哪去?


    不僅如此,當時還有魚妖魂,也就是說參與這事的不僅有道士,還有鬼魂。


    這樣的一股力量,真要是鬥法的話,恐怕連天師都隻能暫避鋒芒,可到最後也隻能封印祭壇深處的兇物!


    說完最後一句話,秦洪博雙眼放光,發出一聲歎息:“將所有秘密都說出來了,我心底也終於舒坦了!我們這群老不死的,對不住村裏的後輩,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啊!”


    他不斷大唿‘死得其所!’


    哐當!


    院子外傳來一聲巨響,我尋聲望去,竟然是柱子叔,他抱著一塊巨石,衝進了院子裏,就要朝那些老畜生砸過去。


    “虎妖,把他攔下!”我當即怒吼道,他這麽做,不僅不能報仇,還很可能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虎妖咆哮一聲,猛地蜷縮身子,一步跳出去很遠,落地時將柱子叔撞飛出去,我大喊到:“柱子叔,他們本就要死了,你若是動手,背上罪責,可就劃不來了!”


    “永長,讓你兒子別攔我,這些老畜生,竟然脅迫村中小輩做這樣的事,還是人嗎?可憐我那閨女,去照顧他們的時候,才十九歲啊!照顧了兩年迴家,當天晚上就離家出走了,至今未歸!”柱子叔蜷縮在地,剛才虎妖撞那一下,著實不輕。


    同時,院子外又有人衝了進來,與柱子叔一樣,想要殺這群老畜生泄憤,嘴裏大喊著:“大家夥愣著幹什麽,殺了這群老畜生,枉我們還當他們是族老,卻是些豬狗不如的東西,跟毒瘤有什麽區別!”


    “對,拔毒瘤!”


    “拔毒瘤……”


    一時間,整個院子外,全都是憤懣的吆喝聲,傳進村子深處。我隱約聽到,村子裏那些婦孺,以及沒被喊過來的人,聞聲後也都往我家奔來。


    “呀,快看,他們在做什麽!”有人發出一聲驚唿。


    哢嚓!哢嚓……


    院子裏,不斷響起脖子被擰斷的脆響,衝進院子裏的人大驚,全都下意識地退到院牆邊,忌憚地盯著這詭異的一幕。


    幾十個老畜生,動作整齊地做出擰脖子的動作,像是接到了某種指令!


    不好!


    我怒罵一聲,這麽多老畜生一起死,該怎麽才能阻止他們的鬼魂飛往祭壇?祭壇下方的兇物,既然要收走這些鬼魂,必然有它的原因。


    二十多年前就是那群族老慘死後,祭壇裏的東西才準備出來,我爺就帶著人與其廝殺,它吸收了這些魂,是否會再次衝破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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