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宇有些驚訝,忍不住調侃他,“當初找我來查案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態度啊。”


    “那時候不是太單純了嗎?我是覺得跟崔揚接觸後發現他這孩子真的挺苦的,媽媽病成那樣,他還被霸淩,這不可憐他嗎?”但是後來跟著費宇查案搜集證據,他發現有些話是不能太早說的,因為一句猜測就可能會導致案情出現偏差,隻有證據才是最有力度的證明。


    說完這些,他又補充了一句,“你真的懷疑崔揚……”


    “沒有。”費宇說,“趙天不是他殺的。”


    聽到費宇這麽說,王遼也鬆了口氣,“那你問這話什麽意思?”


    “就是單純想看看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


    王遼感覺自己被忽悠了。


    “要不我先送你迴酒店,我去片場接言哥他們。”


    費宇:“一塊兒去吧。”


    到的很準時,就跟踩好了點兒似的,顧言安和江時俞正好出來,就碰上了。


    “你倆來的路上沒買飯?”顧言安問。


    費宇:“你也沒說啊。”


    “這不是基本的嗎?”顧言安坐在後麵跟個大爺似的。


    王遼說:“剛剛來的路上在討論事情,我一時給忘了。”


    費宇嘖道,“待會兒去吃能怎麽著?怎麽那麽事兒呢?”


    挑起話端的人開始對著江時俞裝可憐了,“江老師,你看看,我拍了一天的戲飯吃不上就算了,還要被兇。”


    “……”


    費宇嫌棄地瞪了他一眼。


    之後找了家飯店,王遼和江時俞下去買飯了。


    趁著車裏隻有兩個人,費宇就說:“你的猜測可能沒錯。”


    顧言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整得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什麽。


    “那當然,我的直覺一向不會有問題,尤其是在看人這方麵。”


    窗外燈紅酒綠,顧言安專注望著飯店裏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今天見了崔揚,他現在在送外賣,高仲元給介紹的。”


    顧言安現在都有點兒排斥聽到這個名字了。


    “他倆什麽關係?”


    “資助者和被資助的關係吧。”費宇說:“這一切都巧得有些可疑了。”


    “本來就很可疑。”顧言安看著江時俞和王遼拎著飯盒從飯店裏出來。


    “我懷疑這個高仲元來這地兒是有其他目的的,考古不過是一個幌子。”費宇猜測,“哪有人帶隊出來考古不看天氣預報的?”


    顧言安並不否認他的想法,本來他就懷疑高仲元的目的不純。


    但是眼看著江時俞他們越走越近,顧言安生硬地扯開了話題,“老費,你跟我說實話,真沒想法?”


    費宇被他這跳脫的話題給問懵了,“什麽沒想法?”


    接著王遼打開了車門,顧言安連忙打開車門迎接江時俞,從他手裏接過飯盒。


    “還能是什麽想法,我們遼哥這麽賢惠。”


    費宇一愣,瞬間明了他剛剛的話的意思,接著又飛了他一眼。


    “什麽我這麽賢惠?”王遼剛上來不知道他倆先前聊了什麽,怎麽一上來就扯到他了。


    顧言安:“誇你呢。”


    王遼看了看顧言安,又奇怪地看了眼費宇。


    費宇接茬:“嗯,挺賢惠。”


    王遼:“……買個飯而已,你倆有病吧。”


    江時俞覺得可樂,他湊到顧言安耳邊小聲說:“你老這樣開遼哥玩笑,遲早要被揍的。”


    顧言安扭頭湊到他耳畔說,“不是還有你嗎?他要揍我,有你保護我啊。”


    江時俞也學會了逗他玩,“你這麽欠,我不保護你。”


    顧言安一愣,看著小孩兒得意地偷笑,他眯了眯眼睛,“好啊,江老師你學壞了。”


    江時俞現在能迴懟了,“那我這也算是近墨者黑。”


    顧言安挑了挑眉,眯起眼睛道:“近墨者黑是吧?寶貝兒,你還沒看過我更黑的一麵呢,既然你這麽說了,今晚好說都得讓你看看我能黑到那種程度。”


    “……”


    顧言安這個表情……


    兩人在後麵沉浸式對話,完全沒在意這還在車上,還有其他人在。


    “咳咳,注意一下,前後座沒隔音牆,我倆還沒聾。”費宇實在聽不下去了,調-情也要分下場合吧?


    江時俞臉皮薄,一聽費宇這麽說,他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低下頭去了。


    “嘖,你不會把耳朵捂上。”顧言安嫌費宇話多,這小孩兒好不容易才邁出秀恩愛這一步,這下又得藏著掖著了。


    迴到酒店,幾個人一前一後剛準備上電梯,前台小姑娘一看見顧言安就叫住了他,秉著職業素養才克製住了花癡的模樣。


    “顧先生,這裏有一份您的包裹。”


    顧言安戴著墨鏡,別人看不見他的神情,包裹?他什麽時候買過東西了?


    “我是他的助理。”這時,王遼主動走過去,看了眼包裹上的名字,是匿名,覺著會不會是粉絲寄來的,但是轉而一想來這裏這麽久了也沒遇到過粉絲,應該不會有粉絲知道他住在這裏的。


    王遼迴過頭去用眼神詢問這個包裹要不要收,顧言安猶豫了一會兒,衝他點了下頭。


    江時俞的注意力也在包裹上,上次他也同樣收到了一個匿名包裹,裏麵是他家的全家福,現在這個寄給顧言安的包裹裏又會裝著什麽……


    進電梯後,顧言安從王遼手裏接過包裹,費宇好奇地問,“你粉絲寄給你的?”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收?”


    顧言安一隻手抓住包裹,另一隻手點了點包裹上的快遞單,“因為我很好奇裏麵是什麽。”


    王遼想了想,說:“要不然我幫你拆開看看,萬一是誰的惡作劇或者是黑粉給你寄的恐嚇信什麽的。”


    “怎麽聽你這意思,他以前還收到過恐嚇信?”費宇一向會抓重點。


    “對啊,他剛爆火那會兒,惹了很多同行眼紅嫉妒的,所以就有對家買黑粉來黑他,更嚴重的就有寄恐嚇信血刀什麽的。”


    聽到王遼這麽一說,江時俞滿眼心疼地看著顧言安,沒想到連他曾經都遭遇過這種事情。


    費宇看向顧言安,“怎麽這些事兒我都沒聽說過啊?”


    “因為當時公司把這些都壓下來了。”


    顧言安拿著快遞晃了晃,聲響不大,應該是用泡沫紙包裹了一層的,東西大小應該與包裹差不多。


    “要不還是我先幫你看看?”


    “不用了,不是什麽危險物品。”


    “那行,有什麽問題,你給我打電話。”


    “遼哥,我是混娛樂圈的,不是剛出生的嬰兒,更何況我在圈內混了這麽多年了,哪個不長眼地還敢弄這種惡作劇。”


    王遼一想,也覺得有道理。


    費宇看了顧言安一眼,一把搭上王遼的肩膀,“遼哥,上我房間吃飯去,順便給你看今天下午的故事。”


    然後王遼就被拖走了。


    迴房後,顧言安才開始猶豫著要不要拆快遞,他總覺得這個包裹裏裝的東西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直覺。


    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好奇又擔憂。


    江時俞想起自己上次收到的包裹,可也不能說的太直接,就換了個說法,“這種匿名快遞直接原封退迴得了,沒有署名肯定是惡作劇。”


    “就算是惡作劇,我也好奇到那種程度。”


    顧言安仿佛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然後拆開了快遞,江時俞也屏住唿吸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


    拆開包裹,果然是一個相框,用泡沫紙裹了一層。


    看到相框裏貼的照片後,顧言安和江時俞都愣住了。


    除了趙天,這幾個人都跟高仲元有關係。


    難道是巧合嗎?


    絕對不可能那麽簡單。


    迴去的路上,費宇一直在沉思,王遼瞥了他一眼,“還在想呢?”


    費宇突然冒出來一句,“你覺得崔揚單純嗎?”


    王遼被問得懵了一下,“這是什麽意思?”


    費宇換了種問法,“你看他的樣子有沒有可能是裝出來的?說不定一個弱者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個可怕的惡魔也有可能,也是所謂的雙重人格。”


    “……”


    王遼愣了愣,莫名聯想到了看過的驚悚片裏的橋段,頓時有點毛骨悚然,“不會吧?”


    “怎麽不會?事情成定局以前,什麽都有可能。”


    王遼一臉不知道該說什麽的表情,憋的賊難受。


    費宇忽然話題又一轉,“你竟然不為崔揚辯駁?”


    “……我當然是覺得他不會殺人的,可是……畢竟在查案方麵我不是專業人士,沒有什麽能力可以力證他的清白,還得靠你,所以我聽你的,你找證據查案,結果是怎麽樣,就是怎麽樣吧。”王遼理智地分析著。


    照片上是顧言安和江時俞童年時期的合照,兩個人,一個蹲在花壇上,一個站在地上,小孩兒微仰著頭,腳邊有一堆鮮豔的殘花,手裏握著一束月季,兩人正好四目相對。


    這個角度很明顯是偷拍的。


    江時俞還在想寄這張照片來的人到底是誰,會不會和上次給他寄照片的是同一個人。


    顧言安的關注點卻歪了,“哈哈哈,江老師,我又看到你的狗啃式劉海了。”


    江時俞:“……”


    他的注意力這才轉移到自己的劉海上。


    這張照片清晰度雖然不是很好,但顧言安真的很喜歡,他原本還在想自己和江時俞童年時期認識這個事情隻能存在於迴憶中,沒有任何記錄,沒想到今天就收到了這張照片。


    他摩挲著照片上江時俞還有點兒嬰兒肥的臉。


    “我就說這不是我的錯覺。”


    江時俞一愣,他聽著顧言安說這句話有點兒心酸,因為他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隻有顧言安獨自守著屬於他們之間的童年迴憶。


    “寄照片來的這人真了解我,知道我想要什麽。”


    江時俞沉默著,到底是誰,一直在暗中監視他們,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寄照片來的這個人肯定不是為了讓顧言安開心,或許就是單純地挑釁,就是在向他們證明他是那個在暗中把控一切的人。


    王遼還在論壇上看迴帖,刷新一下後發現又有了一條新的迴帖。


    大致掃了一眼,王遼就被內容震得瞪圓了眼。


    費宇正好洗完澡出來,他穿著浴袍,拿著毛巾擦頭發,就看見王遼坐在桌前,眼睛都快貼電腦屏幕上了。


    “看得這麽入迷,恐怖故事這麽好看?”


    “你快過來看,有位推理大佬出現了。”王遼迴頭看了費宇一眼,就又把視線轉移迴電腦上了。


    費宇頓了頓,邊擦頭發走過去。


    費宇在王遼身後弓起腰,一手撐在椅背上,一隻手握上鼠標。


    “就是這個。”


    迴帖的id叫正義之士,很普通,甚至普通得有些古板了。


    費宇看著他迴複的內容。


    “有沒有一種可能,兇手就是這個一直被死者霸淩的受害者,長時間受欺辱會導致一個人的身心都發生變化,尤其是心理上,一天比一天更加需要發泄口,但因為一直是弱者的姿態,所以沒有人會把他當迴事,也就是靠著這種容易被人忽視的身份,所以行兇反而會更加容易,從整個案件來看,無疑,這個兇手和死者是非常熟悉的。”


    “兇手了解死者每天的行程路線,知道他跟什麽人接觸,做足了一切準備後,再行動起來就順暢多了,就連天氣都是剛剛好。”


    “要說兇手這麽做的動機的話,恐怕就是報複。”


    “……”


    王遼皺眉,“按照他的分析,崔揚就是兇手,你怎麽看啊?”


    費宇沒有迴答,他又把這個迴帖看了一遍,前麵也有分析說兇手就是被霸淩的受害者的,但是他總感覺這個有點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呢……


    費宇又往前翻了翻,最後又看了一遍自己發的帖,最後終於覺出不對勁來了。


    就連天氣都剛剛好。


    他整個內容都沒有提天氣這個因素,為什麽這個人會知道那天的天氣?


    其他的迴帖都是把這個當成一個虛構的故事來看,所以才會有各種大膽的推測,但是這篇不一樣,他是把這個故事當成了真實案件在分析,包括一些細節。


    費宇點進用戶的主頁,沒有任何簡介,也沒有關注過哪個帖子,這好像還是他的第一篇迴帖。


    “遼哥,你能通過這個人的id和網絡地址找到這個人嗎?”


    “難說,我先試試吧。”


    說完,王遼就開始調查這個id。


    費宇在後麵看著,王遼很專注,動作也很迅速,費宇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不想打擾他,就到旁邊去拿起手機,想起來給顧言安發了條信息。


    費宇:包裹裏是什麽?


    過了兩分鍾,顧言安才迴複:一張照片。


    照片?費宇挑眉思索了一會兒。


    費宇:粉絲給寄的?


    顧言安:不是。


    而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是那個人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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