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學山住進市中醫醫院後不久,終於被免去林地所所長的職務,其原因是患有嚴重的冠心病,不能主持日常工作了!但因要黑字顯現在白紙上,沒有查出楊學山一分錢的錯誤,就不能在白紙上寫那些莫須有的東西,不得已,在任免文件裏的“免去楊學山林地所所長”的句子後邊,搪塞上一句“其領導職務另行安排”。


    楊學山被診斷出嚴重的冠心病後,又聽白發蒼蒼的老中醫說,如果不趕緊離崗住院治療,恐來日不多,就遵照醫囑住進了醫院。


    在醫院裏,每天三頓不停地往肚子裏灌紅棗枸杞等活血化瘀的草根草葉熬成的湯。


    老中醫看著楊學山成天累月一大碗一大碗地、一日三次地往自己胃裏灌黑乎乎的湯,眼睛連眨都不眨!這些老中醫知道,這反正也灌不死人。


    楊學山吃了醫院大半年的湯藥,奇跡出現了,——被診斷來日不多的嚴重冠心病竟然痊愈了。


    楊學山拿著痊愈的出院通知,找到當時讓他趕快住院的那個不趕快住院就來日不多的“當代老華佗”,要求排疑解惑地問:“冠心病不是治不愈嗎?我的嚴重的冠心病真治愈了?”


    這位 “當代老華佗”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這冠心病啊,看你怎麽說了!說它嚴重就嚴重,說它不嚴重,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人!”


    後來,楊學山琢磨過味來了,醫院總這麽一天三頓免費紅棗枸杞地供他這樣的“嚴重冠心病”的人喝,也承受不起啊!不得不隔一段時間就放出一批楊學山這樣患有“嚴重冠心病”的人。


    楊學山看著出院證明,悲喜交加。喜的是,之前診斷的活不了幾天的嚴重的冠心病經過“當代華佗”的妙手治療,神奇般地迴春治愈了!悲的是,不識時節的嚴重冠心病不早不晚,偏偏在工作組把他列入清查對象的時候而至。


    有趣的是,當年被“當代老華佗”確診恐來日不多的楊學山,後來竟然活到了百歲。


    楊學山出院後,時過境遷,林地所的行政領導關係由太行縣轉到了省林地院。這對楊學山這層領導來說,變化可謂不小,影響不能說不大。


    楊學山拿著出院證明去省林地院報到,告訴院領導,他半年前的嚴重的冠心病完全治愈,可以迴來工作了。


    院領導拿過出院證明看,盡管出院證明上才短短的幾行字,卻看了很長時間。最後,艱難地對楊學山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喲!迴去再好好養養,等待奔赴新的更重要的工作崗位。”


    後來,楊學山真被重新任命到領導職位上了,但不是原來的林地所,而是另一個所。到這個所不是當所長,而是又被降職當的副所長。


    楊學山對又降了他的職非常不滿,找到院領導問:“我什麽錯誤沒犯,憑什麽當年把我列入‘三種人’清查對象?現在又憑什麽降我職?必須給我平反恢複名譽,按正所長的職務安排工作!”


    院領導給不了楊學山一個站得住腳的說法,因為興師動眾地派工作組進駐林地所好幾個月,沒查出楊學山任何錯誤,現在又擅自把楊學山的正所長的職務降為副所長。就躲著楊學山,一聽說楊學山又來找了,連辦公室都不敢進。


    盡管院領導躲著楊學山,楊學山因不服氣隨意降自己的職而不停地找領導。今天院領導躲過了他,他明天還去。明天要還見不到院領導,後天還去。隻要不按政策恢複他的名譽和職務,就一直找下去!直到按政策恢複名譽和職務為止!有的時候,領導實在不能離開辦公室,就被楊學山堵在辦公室裏。每當這種情況,楊學山都把領導質問得無言以對,甚至把領導質問到非常尷尬的境地。


    麵對楊學山的執著,林地院領導不但不按政策給楊學山恢複名譽和職務,卻總想怪點子整治楊學山。


    林地所隸屬省林地院後,從太行縣遷移到了省城。林地所所有的教職員工的戶口都隨之遷到了省城。唯獨把楊學山的戶口單獨“遺忘”在了位於太行縣的林場裏。


    院領導把楊學山的戶口“遺忘”在林場是想把經常來要求恢複自己名譽和職務的楊學山拒之千裏之外,讓楊學山望路途遙遠而卻步。


    太行縣距省城有六七百裏路。前邊已經說過,那個時代,從位於丘陵地帶的林場到省城,先要乘坐公交,然後倒小火車,下了小火車還要倒大火車,才能到達省城,來迴一趟最快也得兩三天,而且每次還得自己掏腰包住旅店。


    指使人把楊學山的戶口故意“遺漏”在位於太行縣的林場後,還不讓人告訴楊學山。隻是一個月後,楊學山領工資買飯票時才發現。楊學山本以為,作為林地所的一員,他的戶口肯定會隨著大隊人馬一起遷進省城。然而,遷移戶口這麽一個順理成章的事的辦理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且讓楊學山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林地所隸屬人員的戶口都遷到了省會,唯獨他的戶口被“遺漏”在了太行縣!


    楊學山不得先從生存權這一人類最基礎的人權努力做起,找到主管戶口遷移事宜的院領導,要求把自己的戶口也遷到省城。


    院領導虎著臉訓斥楊學山,說:“你的籍貫本來就是太行縣的,而且提升到林地所前一直又是太行縣的幹部,現在你又是林地所所長了,留在太行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楊學山據理相爭道:“別管我來林地所前在哪兒!就是在火星上,現在還沒有正式文件把我開除出林地所,我就是林地所的幹部!即使現在免去了我林地所所長的職務,可我的黨團等組織關係和行政關係都在林地所,應該把我的戶口也遷到林地所所在的省城來!林地所打掃衛生的職工都把戶口遷到了省城了,沒有理由隻把我一人的戶口特意放在位於太行縣的林場!”


    在楊學山據理之爭下,院領導不得不把楊學山的戶口遷到了省城。


    楊學山不僅戶口被“遺忘”在了離省城六七百裏之外的太行縣,楊學山在林地所的住房也受到“特別照顧”。楊學山被安置在林地所大院最後邊的一排又矮又黑的平房中最邊上的一間屋子裏。


    以前當林地所的一把手時,楊學山在所裏寬敞明亮的房子裏辦公,所裏的人見到楊學山,都主動打招唿。現在被擠兌到所裏最黑最矮,且坐落在林地所院子裏最後一排的平房的最邊上的小屋子裏,生活待遇可謂一落千丈,從人見人尊重,到人見人不待見,甚至還會遭到一些人的冷眼或被人嗤之以鼻,就連打掃衛生的臨時工見到楊學山也吆五喝六的。這麽大的落差,一般人心裏是承受不了的,覺得太沒臉見人了,趕緊迴家享受晚年清福得了。


    這正是林地院的領導想給楊學山的心理壓迫和擠兌楊學山想達到的心理效果,——叫你楊學山總纏著領導要求恢複自己的名譽和職務,我讓你窩在這職工都不住的小黑屋裏,讓你羞於見人!讓你的老臉沒地擱!你就打掉牙齒往肚裏咽吧!如果你楊學山要臉要麵子,還是趕快離開這沒臉見人的地方吧!別在這兒一個勁兒跟領導糾纏下去了!


    但楊學山不在意,——待遇不要緊,隻要主義真!他除了隔一段時間到院裏找領導解決問題外,他還通過正常渠道,向省委和有關組織寫信反映自己遇到的不公正的情況。


    麵對楊學山一次又一次要求恢複自己的名譽和職務,院領導根本就不想恢複楊學山的名譽和職務,相反,卻費盡心思如何刁難楊學山,轟跑楊學山。


    除了把楊學山安排在林地所的省城新址大院裏最後一排最黑最矮的小黑屋,還把正在施工裝修的木工們安排在楊學山住的小黑屋的隔壁屋裏。木工房裏的電鋸“嗡嗡”地從早吵到晚,吵得楊學山無法休息,隻有到深夜,工人們困了收工後,楊學山才能開始從喧鬧中安靜下來慢慢入睡。


    此外,楊學山住的小黑屋在院裏最後一排最最邊上,各種垃圾堆放成山,廚餘垃圾!爐渣!洗臉洗腳和洗衣服水!爛菜葉子!等。一天到晚臭味熏天,尤其到了夏天,烈日炎炎加速了垃圾的腐爛!垃圾堆臭氣熏天得能讓人窒息。


    另外,楊學山小黑屋的環境除了臭味熏天外,夏日炎炎時分,火辣的陽光不一會兒就穿透屋頂薄薄的水泥複製板,把屋裏炙烤得蒸籠一般,即使光著脊背坐在屋,也會被炙烤得汗流浹背。即使這樣,楊學山也不敢打開門窗,一打開門窗,垃圾堆臭氣熏天的味道就會灌進房子裏,嗡嗡亂叫的蚊蟲就會通過破爛的紗窗鑽進屋裏,吸食楊學山的鮮血。


    到了滴水成冰的數九寒天,楊學山想取點水都得用暖壺裏的開水先把室外凍實了的水管澆化,才能取到水。為了不天天用開水澆凍實了的水管子,楊學山每天中午都要打滿一桶水放在屋裏備用。然而屋裏寒氣逼人,幾個小時後,桶裏的水也凍成冰坨子,連吃飯的碗筷也凍到了一起拿不開。為了抵禦屋裏的寒冷,楊學山在屋裏都得披上兒子新疆部隊發的羔羊毛皮大衣,腳上也蹬著兒子新疆部隊發的毛皮大頭鞋。


    由於屋裏實在太冷了,每天日上三竽,楊學山就得又是披著羊毛皮大衣,又是穿著毛皮大頭鞋的全副武裝到屋外曬太陽取暖。


    鄰居看到楊學山這個樣子,忍不住地發笑對楊學山說:“老楊頭子,你現在真是名副其實從威虎山下來的楊子榮了!難怪有人說,打土匪,北有楊子榮,南有你楊學山啊!”


    楊學山調侃道:“我哪比得上楊子榮啊!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英勇啊!”


    “聽說,你年輕的時,打土匪的英雄事跡也不賴呆呢!”鄰居繼續開楊學山的玩笑。


    “一般一般!”楊學山笑著說,“別看咱們這兒比東北靠南,但冬天,東北的屋裏可咱們這地界屋裏暖和多了。冬天,東北那疙瘩,屋裏暖和得可以光著屁股。我要是在屋裏光著屁股,沒兩分鍾就會凍成日本七三一部隊的冷凍標本了!”


    “你屋裏有那麽冷嗎?”鄰居不解地問。


    “咱們屋裏不都這樣嗎?暖氣冰涼的!”楊學山不以為然地說。


    “不會吧,我們的暖氣挺熱乎的啊!”鄰居納悶起來看著楊學山說。


    “是嗎?”楊學山還以為整個平房裏的暖氣都還沒安好,都像他住的頭頂上的房子裏一樣冰冷呢,就疑惑地問道,“我看看你們那屋。”說著,楊學山走進鄰居屋去摸暖氣。一摸暖氣,才知道,鄰居說的一點也不差,鄰居屋裏的暖氣熱乎乎的。楊學山這才知道自己屋裏這麽冷原來是有關領導對他實施的“冷凍計”,想凍跑他。


    意識到自己屋裏的暖氣做手腳後,楊學山開始找閥門,並在他旁邊的木匠房找到了閥門。打開閥門後,楊學山非常高興,像解決了一件大事似地高興得與鄰居海侃起世界地理知識來。海侃了幾個小時後,楊學山覺得屋裏的暖氣片該有點熱乎氣了,於是迴到屋裏摸暖氣片。結果暖氣片還很冰涼。


    楊學山感到很奇怪,——這又是什麽原因?剛才不是打開木匠房的閥門的嗎,怎麽屋裏的暖氣片還這麽冰冷?於是又走進木匠房看看閥門。


    由於楊學山突然走進木匠房,木匠們沒準備,況且木匠們還在拚命幹活掙錢,沒時間盯著楊學山。當楊學山走進木匠房時,木匠們已經來不及再弄虛作假了。


    楊學山走到閥門前,一摸閥門,閥門又被關了。楊學山用懷疑的目光看了看屋裏的幾個木匠。


    一直盯著進屋的楊學山的幾個木匠看到楊學山射過來的不滿的目光,都立馬轉過臉去。


    曆經戰火磨礪的楊學山一看木匠們的這種表情,馬上知道關上閥門是木匠們的“勇敢”行為。所以,把閥門又打開後,對木工頭說:“不要再關閥門了!關上閥門,我那邊的屋裏特別冷。我這麽大歲數了怕冷的。”


    楊學山明著向木匠們提出要求後,木匠不敢在楊學山迴到自己屋後馬上把閥門關上了。但又不敢不按領導的要求做,怕失去掙錢的機會。機靈的木匠們就在楊學山打飯吃飯和晚上收工時把閥門關上。


    慢慢地楊學山又掌握了木匠們這一操作規律。每次吃完飯和木匠收工的時候就主動到木匠房把閥門打開。


    有一天深夜,楊學山學習完後準備睡覺,一摸,暖氣又冰涼了,於是到隔壁的木匠房打開閥門。當他輕手輕腳走進木匠房,剛把手放到閥門的圓盤上要擰開閥門時,一雙有力的手緊緊攥住了楊學山的手,不讓楊學山把閥門打開。


    楊學山轉過身來一看,是年紀最小的木匠,皺起眉來問:“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覺?”


    小木匠滿臉怨氣地看著楊學山說:“還不是你害的!”


    “這是哪來的話?”楊學山滿臉驚訝地說,“我在隔壁害著你們什麽了?”


    小木匠揉了揉惺鬆的眼睛滿肚怨氣地說:“這兩個月我們沒要到一分工錢。說是經費緊張。但我們心裏清楚,是因為我們沒把閥門關好。這不,工長叫我守在這兒,死活也不讓你再把閥門打開了。要求我,人在閥門在,誓與閥門共存亡!”


    “哈哈……”楊學山聽完後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還大笑呢?工長告訴我,這小閥門關係到俺們三家老小幾十口人吃飯的大問題!現在,家裏總是來信要錢辦年貨。但我們討到工錢,手裏沒錢往家寄。你就行行好就將就著點兒吧!以火一般的革命熱情戰勝寒冷的冬天吧!用你堅忍不拔的精神堅持到大年三十,讓我們領到工錢,讓俺們三家過上一個幸福美滿的春節!”小木匠用哭喪的腔調說。


    “哈哈……”楊學山又忍不住大笑起來,“小夥子,你還一套一套的!高中畢業吧?”


    “這並不重要!”小木匠仍用乞求的語調說,“現在對我們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再發揚下!”


    “這未尚不可以!”楊學山止住笑,說,“關鍵是我發揚一下,是不是真的能讓你們領到工錢?”


    “我想一定能領到。”小木匠用渴望的眼神盯著楊學山說。


    楊學山看到農民工渴望的眼神,抿住嘴唇點點頭,說:“好吧!我同意!咱們都迴去睡覺吧!”說著楊學山撫摸了一下小木匠的頭,自己先離開了木匠房。


    楊學山真是一條硬漢子,說到做到。從那天夜裏答應小木匠後,寧可自己凍得在屋裏跺腳緩解肢體的失溫,也沒再去開閥門。而且還覺得內心挺愧疚,是他總去打開閥門,讓三個木匠沒按時領到工錢。


    從那以後,楊學山常常到開水房打一壺開水,端到木匠房讓師傅們喝口熱水。


    楊學山不僅是個寬容的人,還是個非常喜歡說話的人。他經常站在木匠房門口跟三個木匠師傅聊天。這樣三來兩去,彼此之間就有所了解了,尤其當木匠們聽說被他們凍著的楊學山是以前的所長,如今卻像親人一樣同情他們進城打工的,很感動。


    有一迴,三個木匠中最老的一個看見楊學山又用暖瓶裏的開水澆化外邊的水管取水的時候,突然良心大發,愧疚地說:“老楊頭這麽大歲數了,被扔在這又冷又黑的屋子裏,讓人看了挺心疼的!”


    “其實這老頭挺好的。一點壞心眼也沒有。”最小的木匠感慨道。


    中年的木匠也點頭。


    後來,生活經驗豐富的老木匠用鋼銼把暖氣上閥門的螺絲稍微銼了一下,閥門再也關不上了。


    一天,所領導看到楊學山隻穿著一件毛衣進出屋子,知道楊學山的屋裏已經通暖氣了。趁著楊學山在屋裏看書,偷偷地溜進木匠房訓斥木匠們,為什麽沒把暖氣閥門關緊?


    “閥門關不上了。”老木匠趕緊笑臉相迎地說。


    “關不上了?”領導橫著臉看著工頭兒問。


    “擰脫絲了!”老木匠麵對橫著臉的領導使勁綻放出可敬的笑臉說。


    “擰脫絲了?”領導走到閥門跟前擰了起來,——果真再也關不上了。


    木匠們緊盯著滿臉陰沉的領導的表情,不敢多說一句話。


    “那就再換一個新閥門嗎!”領導氣急敗壞地說。


    “那不又要花經費了嗎?現在經費不是挺緊張嗎?”小木匠話中有話地說。


    領導覺得這話很刺耳,馬上把眼珠瞪得跟牛眼似地怒視起小木匠。


    一見領導要發怒,老木匠趕緊訓斥小木匠:“別他媽那麽多話!”


    小木匠趕緊把身背過去。


    見自己在木匠們麵前還是挺有威力的,領導這才緩了口氣,說:“經費再緊張也得摳出買這個閥門的錢!買個新閥門安上!”說完,領導又惡狠狠地“嘩啦嘩啦”擰了兩下閥門。


    “好像不行!換閥門也得等天氣暖和停暖氣後換,不然暖氣水會流得滿屋都是。這樣年前就幹不完活了。要不然,就得把整個暖氣係統的水停了。一停一開的,暖氣水的壓力再把有的屋裏的暖氣片擠崩裂了,那就麻煩大了。”說著,老木匠上去擰那個閥門,邊擰那個閥門,邊說,“你看這暖氣設備,質量非常差,沒擰兩下就擰脫絲了。”說完,老木匠向小木匠丟了眼神,示意小木匠,跟領導說話得這麽說。


    領導聽老木匠這麽一說,不得不善罷甘休,因為整個建築是他負責的,真要高壓的暖氣水把暖氣片衝壞了,對他不一定是好事,非常不高興又無可奈何地走了。


    ……


    日曆翻到了1980年的春天。楊學山終於挨過了寒冷的冬天。一天,他把前後窗戶又打開,讓外邊溫暖氣流暖和一下初暖乍寒的屋子。就在楊學山剛要放鬆下來,想好好享受一下春天的氣息時,一個人氣勢洶洶地一腳踹開楊學山的門,指著楊學山破口大罵:“臭流氓楊學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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