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頭追著楊學山好奇地問楊學山,跟趙長官說什麽了,就把趙長官全副武裝的人員嚇跑了?


    盡管老孫頭把楊學山勸退趙長官一行人馬說得比三國期間張飛當陽橋上一聲怒吼嚇退百萬曹軍還不賴呆,可楊學山還是沒對老孫頭講,到底對趙長官講什麽話了。不僅沒對老孫頭講,對任何人都沒講。


    後來,父親聊起這事時,向我吐了真情:當時父親對趙長官說,孫紅霞的丈夫正找趙長官算賬,如果孫紅霞的丈夫從縣醫院取化驗結果迴來,見趙長官跑到林地所門口來了,肯定不會放過趙長官的。做賊心虛的趙長官知道,他當林地所副所長時,為了解決老婆不在身邊的問題,多次欺騙過孫紅霞,趕緊夾著尾巴逃跑了。


    自打楊學山在小會議室講明介入太行縣是是非非的利害關係後,林地所沒有一個人介入太行縣的事。


    由於林地所的人在太行縣沒選邊站隊,太行縣的“城裏人”和“城外人”都沒來找林地所的事,成了太行縣最安全的地方,太行縣一些人為了避免對方的殘害,悄摸躲藏進林地所。


    後來省林地院的張院長對楊學山這種作法大為讚賞,說:“整個地區都亂得一塌糊塗,該地區的其他所的儀器也被砸壞不能進行工作,而唯有你們省林地所日常工作和生活正常!不可思議!”


    1978年第一季度,省林地院換了一撥年紀較輕的領導。這幫領導很有股子敢想敢幹的精神,其中,就包括多次寫信要求對林地所有行政幹部管理權的太行縣向林地所派工作組,改組林地所的領導班子,撤銷楊學山林地所一把手的職務。見寫封信後,太行縣還不派工作組進駐林地所,又派一名副院長親自到太行縣督促太行縣派工作組進駐林地所。


    在省林地院的強烈要求下,太行縣最終向林地所派了工作組。


    太行縣工作組一進駐林地所,就按照省林地院的要求,停了楊學山的職,讓楊學山接受組織調查。


    工作組停止楊學山的工作的理由是楊學山文革中靠造反起家,坐直升機混入林地所領導班子,是“三種人”,必須從領導隊伍中清理出去。


    楊學山要工作組拿出他造反起家的真憑實據,不能說話空口無憑,不能想說什麽說什麽,作為代表一級組織的工作組要是信口開河,是對人民政黨的玷汙,是對人民的不負責任,也辜負了上級黨組織的期望。


    麵對楊學山擲地有聲又讓人無法拒絕的要求,工作組沒辦法了,拿出一封信,並從信裏抽出一張信紙,對楊學山說:“我們接到一封檢舉信,告你文革期間幫助造反派反敗為勝。造反派看在你這次立功的表現,才從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林業科的副科長坐直升機一步登天當上的林地所的一把手!”


    楊學山非常生氣,沒有馬上吱聲,因為楊學山完全沒有想到,他降近三職使用十多年,都沒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可當他經過努力,爭取落實政策才恢複了十多年前的縣級領導幹部職務,當上林地所的所長後,卻被人告為造反起家,坐直升機爬上來的。楊學山覺得這些告他的人太不能理解了!他們的眼睛都看什麽呢!


    工作組長見楊學山沒馬上說話,覺得打中了楊學山的要害,得意地 “哼哼”起來。邊“哼哼”,邊得意忘形地對楊學山說:“你還說我們說話空口無憑嗎?我甚至還可以告訴你,這封信的出處!”見楊學山注意地看著自己,工作組長更加得意起來,把信在空中抖得“嘩嘩”作地說:“這封信是太行縣武裝部一個姓盤的人向省組織部寫的!”說完後,把信規整地疊起來,放進信封。然後一副蔑視楊學山的樣子大聲說,“楊學山,看見告你的信了吧?我看你還說什麽?你楊學山還想倒打一耙!還說我們說話空口無憑?我告訴你楊學山,別以為我們來起哄的!我們是有備而來!”說著,用手使勁拍了拍放在桌上的那封信,繼續說,“我非常了解你,楊學山!我不打無準備之戰!而且告訴你楊學山!”說到這兒,工作組長提高嗓門,氣勢洶洶地說,“不獲全勝,我決不收兵!你還說我們玷汙了人民政黨?真正玷汙人民政黨的是造反起家的你,楊學山!對人民不負責任的也是你,楊學山!真正辜負了黨組織的重托和期望的也是你,楊學山才!”說到這兒,工作組長盛氣淩人地指著楊學山又說,“你,楊學山,現在隻有老老實實交待你的罪行,才能得到人民政府的寬大處理。你,楊學山,隻有乖乖地向人民政府低頭認罪,才有出路,不然你的劣跡昭然於世,你將受到更加嚴厲的打擊!”


    “你別這麽大喊大叫的!有話好好說!”楊學山蔑視了一眼工作組長,繼續說,“我跟你講,說得客氣些,這是不了解情況,是誤會。說得不好聽,這就是誣陷!”楊學山調整了一下氣息,抑揚頓挫說,“首先說,我不是靠造反起家才當上這個林地所的所長的。我,1953年,也就是,25年前就被提拔為正縣級幹部了……”


    “放他媽狗屁!1953年你就被提拔上正縣級幹部了?到這時候了,還敢在這兒吹牛!”工作組長悲哀地吼了一聲,“看來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上去給我打!往死裏打!我就不信打不出一句真話來!”


    旁邊三個小青年一下衝上去,向楊學山揮動拳頭就揍,還抬腳踹楊學山。


    那個年代法製還不健全,逼供信經常發生。


    楊學山眼疾手快,抓住衝著自己臉打過來的一個人的手,一擰,然後對準背過來的屁股,狠勁踹了一腳。


    這一青年隨即“咚”的一聲,一頭撞到了對麵的桌上,然後捂著被撞出血的鼻子痛苦地叫了起來:“哎喲,我操!這麽大手勁!”


    那兩個看見同夥被楊學山一抓、一擰、一搡就嗚唿哀哉起來,趕快退避三舍不敢再對楊學山放肆。


    看到三個小青年不敢再上前對楊學山造次了,工作組長趕緊對那三個小青年招手叫停道:“好了!好了!”


    楊學山正了正衣冠,說:“趙丙乾組長,還是有話好好說!別跟小孩似的毛手毛腳的!”


    趙組長不得不點頭讓楊學山繼續說。


    楊學山不緊不慢地繼續說:“1953年,我被任命為南方省貴縣糖廠的壓榨車間的書記,當時糖廠書記是正行署級幹部,車間是正縣級幹部。所以說,我1953年就提到正縣級了。按級別,我現在當副縣級的林地所的所長比我1953提拔為糖廠壓榨車間書記的正縣級還差著整整一級呢!”說到這兒,楊學山頓了一下,更有力地說,“我現在當個副縣級的林地所的所長,就看著紅眼了?我跟你毫不誇張地講,不是為了改變咱家鄉太行縣的貧窮落後局麵,從南方省調迴太行縣,我現在的官肯定比正縣級還要高!……”


    趙丙乾組長斜著個眼,不服地打斷楊學山說:“縣級幹部都裝不下你了?還比正縣級還高?你口氣還不小!”


    “你還別不服氣!南方省上上下下都是我們南下幹部!我迴來的時候,我的領路人就不讓我迴來!我工作的那個縣的縣委一書記也想方設法攔住我不讓我迴太行縣。”說到這兒,楊學山不屑地瞥了趙丙乾一眼,又說,“還以為跑到太行縣跟你們來搶官來了?我是舍棄個人的官爵,才迴到咱們太行縣治理咱們縣的貧窮滿後麵貌的!見我當副縣級的林地所的所長,認為我發家了?發家發大份兒了?可從我的仕途發展看,我來到太行縣,我損失大了去了!老子要是一直在南方省作官,當一個小小的縣級幹部算個屁!”


    “喲喲喲!看把你能的!”趙丙乾撇著嘴,歪著身子,一副蔑視楊學山的樣子。


    見趙丙乾一副小人落井下石的樣子,楊學山輕蔑看著趙丙乾繼續說:“你也是太行縣人。你不是不清楚,文革期間,我是被打倒的對象,是被關進黑屋的整治對象。我沒有發言權,怎麽他媽的顛倒黑白地說我靠造反起家的?哪個造反派聽我的了?我指揮那個造反派了?我天天挨批,甚至多的時候,一天挨好幾場批鬥,在西關沙灘上開的十幾萬人的批鬥會時,你可能也參加了?你沒看見我站在台上被批鬥嗎?造反派聽我說過話嗎?現在我怎麽又成了 ‘三種人’了?我始終是被‘三種人’打擊的對象!你說話能不能實事求是一點兒?”楊學山越說越覺得冤枉,不得不停下來,緩口氣,繼續說,“你在太行縣混了這麽長時間,你沒聽說,我這個林地所的所長是我上訪後,中央有關部門給太行省有關組織部門寫信,要求嚴格按照落實中央幹部政策,恢複我的縣級領導幹部職位的事嗎?我這可不是信口開河!不信,你可去太行縣組織部調看這封信件。如果我以前不是縣級幹部,中央有關部門能給太行省有關部門寫信恢複我的縣級領導幹部職務嗎?你以為中央都是傻子啊?到那兒你說什麽,人家就聽什麽?不是精英能混到中央去嗎?一看你說話的表情,人家就知道你肚子裏有幾根蛔蟲!”說到這兒,楊學山停了一下,繼續說,“說我坐直升機上來的?我跟你說,趙丙乾,我從南方省調到太行縣,是降了我近三級安排我到林業科當的一個副科長!我是從一個掌管農林水三個部門的副縣級的領導降到一個科的,而且還是一個不起眼的林業科的副科長的!說我從直升機上跳傘下來還差不多!”說完,楊學山對趙丙乾不屑的使勁“哼”了一聲。


    趙丙乾聽到楊學山旁敲側擊的話,不自在起來。


    楊學山接著又說:“趙丙乾同誌,你知道嗎?我這個副縣級的林地所所長的職位可不是坐直升機飛上來的!我要不上訪反映壓製我十多年降職近三職使用的情況,中央如果不來信督促太行縣為我落實政策恢複我十多前的縣級領導幹部職務,我如果十多年前不是縣級領導幹部,太行縣能給我安排這副縣級的林地所的所長的職位嗎?也許你不清楚。接到中央有關部門的信,太行縣當時並沒安排我當林地所的所長,而是讓我當太行縣的水泥廠的書記。太行縣的水泥廠是個什麽級別?”沒等趙丙乾迴答,楊學山直接迴答說,“才是個股級!”看到趙丙乾被說成悶葫蘆一個,楊學山又繼續說,“後來因為身體原因,我不能去水泥廠工作,才把我安排到林地所的。而且,開始的時候,沒有安排我當林地所的所長,安排我當林地所的副所長兼林場書記。後來,在我堅持要徹底按照中央來信恢複我的縣級領導幹部職位的要求下,太行縣才讓我當了這個副縣級林地所的所長。我當上這個林地所的所長絕對不是輕輕鬆鬆坐上直升機飄上來的!那是磕磕絆絆的!那是之前我必須是縣級領導,還要自己努力,費盡周折向上反映自己的情況,上邊看你的情況確實是政策沒有落實到位,才給有關部門寫信,幫我落實政策的!”楊學山越說越生氣,“怎麽看我當了一個副縣級的林地所的所長,我就成了我造反起家的了?我1953年就提升到正縣級領導幹部了。我是在戰火中提升為縣級領導幹部的!應該說我是在九死一生中建立人民政權中起家的!我們南下幹部犧牲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才在南下地區建立起人民政權,讓南下地區人民過上了穩定安詳的生活的?南下地區人民能過上和平幸福的日子,我們南下幹部是立了大功的!提拔個縣級幹部是黨和人民對我們南下幹部付出的生命和流出的鮮血的報答!我們這些南下幹部成為各級領導幹部絕不是造反起家的!要硬說我們是造反起家的,那也不是文革時期造人民政府的反起家的!是我們造封建地主剝削製度的反起家的!”說到這兒,楊學山停下來問趙丙乾,“趙丙乾同誌,我提升為縣級領導幹部是解放初期!解放初期,有造反派嗎?而且我並不是文革期間才提拔為縣級領導幹部的!我是解放初期就提拔為縣級領導幹部了!我1972年當上林地所的所長,不是提拔!那是中央強調落實幹部政策,解決我一直降級使用的問題,恢複我解放初期的縣級領導職務!不是提拔!是恢複!你聽懂了嗎?”說到這兒,楊學山強調說,“趙丙乾,我再次向你強調,我1972年當上副縣級的林地所一把手不是提拔!隻是恢複我解放初期我的縣級領導幹部的職務!武裝部那個姓盤的不了解真實情況,隻是憑他看見的表麵現象沒有依據的個人猜想!你們工作組作為一級組織的代表,應該深入調查事實真相,不能偏聽偏信。”說到這兒,楊學山忽然想起,這時正好是正式反映自己訴求的時候,就鄭重地對趙丙乾說,“你們工作組是一級組織的代表,我現在正式向組織提出,要求組織去太行縣組織部調查一下,當年中央有關組織的那封要求太行縣恢複我縣級領導幹部的信!”見趙丙乾默不作聲,楊學山又憤憤不平地說,“另外,我當林地所的一把手前,已經是太行縣的電信局長了!不是林業科的副科長!從一個正科級幹部升為副處級幹部是一下升三級嗎?上過學沒有啊?誰家從正科級升到副處級是連升三級啊?”說到這兒,楊學山停下來,用加強的口氣說,“那是官升一級!幹部不都是一級一級地升嗎?難道升官還有半級半級升的嗎?我都不知道這些人怎麽想的?光看見我當林地所的一把手的權力了,看不見我是怎麽委曲求全,忍辱負重,在降職近三級使用的情況下,還穿山越嶺地為太行縣人民改變貧窮落後的麵貌不辭辛苦任勞任怨的努力了。”


    ……


    麵對鐵證如山的事實,工作組無法對楊學山繼續審訊下去了。隻能停止對楊學山的訊問,把人分成幾路,去調查楊學山。


    經調查,驗證楊學山說的全對,1972年,太行縣組織部,確實收到過中央有關部門關於落實楊學山縣級領導幹部職務的信件。而且楊學山文革期間,不是挨整,就是關小黑屋,家人還受到嚴重衝擊。就如實向太行縣領導匯報了情況。太行縣領導把工作組匯報的情況轉給了省林地院,並對省林地院的領導說,沒法按照省林地院想像的那樣,把楊學山按照造反起家的“三種人”撤銷楊學山的領導職務,表示不想管林地所的事。


    可省林地院強烈要求太行縣繼續幫忙,對太行縣說,如果找不著楊學山文革中的錯誤,就查楊學山的執政期間的腐敗問題。並堅定地對太行縣的領導說,楊學山肯定有貪汙腐敗問題!三年清府還十萬雪花銀呢,何況楊學山當了“二十萬雪花銀”年頭的林地所一把手,楊學山再清廉,也能查出點兒問題。隻要查出楊學山一分錢的問題,就可以撤銷楊學山林地所一把手的職務。


    於是,工作組又進駐到林地所,調查楊學山執政期間的貪汙腐敗問題。


    趙丙乾先從查賬入手,尋找楊學山違法亂紀的蛛絲馬跡,凡是楊學山的票據一個不落地全都翻出來,一個字一個字的摳,一個日期一個日期的核對,看沒有沒重複報銷的,多吃多占的,貪汙公款的等。同時他還找林地所的所有幹部職工進行單獨交談,讓林地所的幹部職工揭發楊學山的違法亂紀行為。然而兩個月過去了,盡管工作組費盡精力,白加黑地查找,也沒查到和聽到楊學山有任何利用職權貪贓枉法的問題,聽到群眾反映的無非是楊學山太死板不靈活太原則了,楊學山說起話不分場合,不講究場合和方式方法。


    之後,工作組又把重點放在了楊學山生活作風問題上。一會兒懷疑這,一會兒又懷疑那,結果隻是覺得應該像,沒有真憑實據。


    看著無果的調查,趙丙乾覺得特別不可思議,楊學山當了近六年林地所的一把手,一分錢的問題也沒有!一般人怎麽著也得查出點兒湯湯水水來,怎麽楊學山一點兒事都沒有呢?群眾反映的楊學山原則性強也不是錯誤啊!那是幹部的一大優點!太死不靈活也應該是作一名領導幹部應該做的,領導辦事不能太靈活了,太靈活了,就靈活得出了原則規定的圈兒了!還有,楊學山辦事不講究場合和方式方法,也不能當成為撤銷楊學山林地所所長的理由啊。最後無奈地又向太行縣領導如實地匯報了情況。太行縣又把工作組調查的情況轉告了省林地院。


    沒有抓到撤銷楊學山職務的任何把柄,當然也就不好明晃晃地把楊學山的林地所的所長撤了。然而不把楊學山林地所的所長撤了,就沒法叫自己想任命的人去林地所上任啊?另外,誰都知道,往林地所派工作組就是衝楊學山去的。結果折騰了好幾個月,竹籃打水一場空,沒查出楊學山任何問題。最後沒把楊學山怎麽著,工作組卻灰溜溜地撤出林地所,這讓指使往林地所派工作組的省林地院的領導非常難堪!為了不被人恥笑,新上來的林地院年紀較年輕的領導仍舊努力為自己找迴麵子,非要把楊學山撤換了不行!


    於是,絞盡腦汁想到了平時沒怎麽跟楊學山作過對的一個叫田草的總支委,讓田草對楊學山說,田草有個親戚,在甜縣當縣委副書記、縣組織部長,田草可以通過他這個親戚,給楊學山在甜縣安排個農業部長,楊學山一旦上鉤了同意調往甜縣,立馬給楊學山開商調函,前腳開出楊學山的商調函,後腳就把楊學山的組織關係從林地所移走,楊學山的組織關係一移走,立刻免掉楊學山的林地所的所長職務,換上自己想換的人。楊學山一看甜縣沒安排自己當農業部長,再想迴來繼續當林地所的所長,已經是過河的卒子——迴不去了,因為楊學山的組織關係已經調出林地所了,楊學山已經不是林地所的人了……


    當然,為了能讓田草去“說動”楊學山,肯定對田草進行了一番承諾。


    田草掂量了一下份量,覺得這是自己命運改變唯一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機會,根據提醒和日思夜想,加上反複磨練,覺得對楊學山說的話天衣無縫了,找一個自覺合適的時機,摸進了楊學山的宿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光之源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用戶31978294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用戶31978294並收藏光之源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