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上門向韋美娟提親之前,對韋美娟可能的顧慮,也抽空做過功課,特別是楊學山與韋美娟的年齡差的問題。當韋美娟提出楊學山都日過午的年紀後,李軍早有思想準備地說:“小韋,我跟你講,我比楊學山大,都三十多的人還能正常生活呢!他楊學山才三十歲還不到三十一歲的人怎麽能日過午呢?”說到這兒,李軍心裏輕鬆下來了,原來韋美娟提出的第一個問題是嫌楊學山歲數大,不是其他無法轉變的原則性問題,隻要把韋美娟嫌楊學山歲數大的心裏障礙解決了,楊學山與韋美娟的事就有希望,於是耐心地以一個先行者的身份開導起韋美娟來,“一聽你這話,就知道你還是黃毛丫頭。不然不會這麽想的。”李軍運了運氣,堅定地說,“我跟你實話實說,人過三十絕對日過不了午!八十八還結大金瓜呢!”李軍突然意識到什麽,頓了一下,說,“我要糾正一下啊,楊學山不是日過午,他還不到三十歲。就說他到了三十也日過不了午!現在是新社會了,不是舊社會。舊社會人到七十古來稀,現在人到七十歲算什麽稀奇!現在一般人都活到八十多歲,甚至九十多歲的人滿大街都是。我看楊學山這硬朗身板能活到一百歲!”李軍喘了口氣,又趕緊說服韋美娟,“另外,還得糾正你一下,像楊學山這樣三十歲的人不叫日過午!叫日當午!是太陽直直的正當午!準確地說,楊學山還沒到日當午!是旭日!不,不是旭日,是晌日!不,也不是晌日。”李軍急得語無倫次起來,“反正日頭還沒爬到正中間,是還在冉冉升起,噴薄已出的,正在一個勁兒往上躥的日頭!不是偏西的日頭!更準確地說,是十到十一點鍾的日頭!正是積聚巨大能量準備釋放最大能量的日頭!像楊學山這樣的年紀正是人一生中精力最旺盛最有能力的階段!他這樣的年紀開閘放出來就是一頭雄獅!這點,我敢給你打保票,錯了,你找我!”李軍怕韋美娟一口拒絕掉這門親事,一著急,也不管說出的話合適不合適了。


    陳校長在旁忍不住地笑。


    李軍又不厭其煩地勸說韋美娟:“唉-,小韋同誌,你先別說行不行,能不能。你先試試!”說到這兒,李軍頓了一下後,鼓足氣又說, “試試,你就知道楊學山行不行能不能了!我現在,不是怕楊學山行不行能不能,我現在怕是你行不行,你能不能。能不能抵擋得住楊學山跟你後的瘋狂進攻!不信,你就試試!”之後,李軍又補充上一句,“到時候,如果讓楊學山放開了,恐怕不行的是你,而不是楊學山!不信,你就試試!”


    陳校長笑得更厲害了,邊笑邊問韋美娟:“美娟,要不咱先試試?”


    韋美娟堅定的否定道:“那怎麽行?那不進洞房結婚了嗎?”


    看到陳校長笑得前弓後仰的,李軍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容易產生歧義,在韋美娟這樣一個未結婚的姑娘麵前說這樣的話是不是不太合適,於是歉意地笑了笑,想解釋一下,以免引起韋美娟的誤解。可在他剛要開口,陳校長又插話了:“美娟,李書記的意思不是那個意思,李書記的意思是,楊書記雖然三十了,那方麵肯定行!這,你放一百個心!如果楊書記不行你就找李書記!”說到這兒,陳校長馬上覺得說錯了,又改口說:“啊哎,我的天啊!忙中出錯,李書記說得不是那個意思!李書記是說,楊……”


    沒等陳校長說完,李軍又趕快解釋說:“我是說,我敢打保票,楊學山雖然三十的人了,牙口倍兒好,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幹嘛嘛行!不僅工作上能擼起袖子拚命幹,幹什麽都能甩開膀子拚命幹的。錯了,你……”李軍又要說“找我”,馬上意識不對,然後改口說:“我向你透露一個小秘密,雖然楊學山快三十的人了,但他仍是一個童男!錯了,你……”李軍把接下來的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聽到這話,韋美娟也忍不住地笑了。


    “我可以拿我個人的名譽擔保!”李軍看到韋美娟開心地笑了,剛才那股著急的勁頭兒稍緩解了一些,說,“小韋啊,俗話說得好,酒還是陳年的香。不信,你真可以試試!”


    韋美娟說:“酒陳年不陳年跟這兩碼事!”


    陳校長又幫腔插上一句:“事事相通!事事相通!”


    聽到韋美娟有鬆動的語氣,李軍抓緊時間又勸說韋美娟:“楊學山同誌的思想品德正,這,一點兒麻達也沒有!以後他在思想品德上有了麻達,你找我!”


    陳校長插話:“到時找不著你怎麽辦?”


    “給我找電話!或者告訴我秘書!我給楊學山一萬個膽兒,他也不敢在品德上出麻達!小韋同誌,我跟你說,楊學山絕對是合格產品!不信……”


    “你找我!”陳校長馬上接過李軍話,幾乎與李軍異口同聲地說。


    韋美娟忍不住又笑了。


    看韋美娟又笑了,李軍笑容可掬了,說,說得準確些,是央求韋美娟道:“簽名吧,小韋同誌!楊學山絕對是千裏難尋的英雄好漢!”說著又把《結婚申請》遞給韋美娟。


    接下來,韋美娟又提出一個李軍沒有做過功課的問題:“前幾年,我國做過統計,我國人均壽命三十五歲。你看,楊學山下月就三十一歲了!四年以後,他就得平均掉了!我如果跟他結完婚,四年後,我孤家寡人,就得一個人過那……什麽生活了。”


    的確,解放前,我國的壽命不高,不少人都活不過三十。《紅樓夢》裏那些眉清目秀婀娜多姿的姑娘都沒活過二十歲。解放初期,窮苦人生活條件雖然比解放前好多了,但醫療水平還很差,所以,人的壽命仍不高。


    麵對韋美娟提出的沒有做過功課的問題,李軍一時語塞起來:“這……”


    見李書記為難了,陳校長又趕緊插話打圓場:“這隻是平均歲數!有人不到二十歲就死了,有人不到十歲就死,甚至有的剛生下來不到半年就夭折了。而有的人就能活到七八十,甚至九十,一百呢!”


    “對!對!”李軍馬上向陳校長點頭,對陳校長的解圍表示感謝,之後又勸韋美娟,“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看楊學山這個身板,可以活到一百歲!”


    韋美娟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李軍問:“你說,楊學山身板好?他不是剛剛得了肺結核嗎?”


    “嗯……啊。但已經治好了!”李軍早有準備的堅定地迴答。


    韋美娟又懷疑地說:“沒好利落吧?肺結核不好除根呢!”說完,韋美娟認真盯著李軍看。


    李軍又被問住了,他馬上看陳校長,想讓有文化的陳校長馬上解圍。


    陳校長不了解楊學山得肺結核的情況,不好迴答,就向李軍使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看到陳校長無言以對,李軍隻能自己應對了,馬上違心地肯定道:“好利落了!”


    韋美娟不相信地又盯著李軍問:“真的好利落了?”


    李軍脖子一橫,肯定道:“絕對好利落了!楊學山的肺結核是我親自過問的!這,我可以以我地委副書記的名譽打保票!”


    韋美娟仍以不相信的目光緊盯著李軍看。


    看著韋美娟懷疑的目光,李軍堅定地說:“楊學山是在省立醫院治的。好利落了。一點麻達也沒了!這我敢給你打保票!”然後指著那張紙又催,“怎麽樣?別猶豫了!簽吧!他們還等著我召開會呢!再說了,你跟楊書記結婚這就等於你為我們革命事業做出了貢獻,做出了犧牲!我代表組織向你表示感謝了!”說著,李軍站起來向韋美娟鞠躬。


    看到李軍鞠躬,陳校長趕快跑過來扶李軍:“李書記,您可別這樣!美娟才二十歲的小姑娘,怎能經得起你這大禮呢?”


    李軍直起身來,向陳校長使眼色,讓陳校長幫助說服韋美娟。


    陳校長見地區主管教育的副書記如此認真,又趕緊勸韋美娟:“簽名吧,美娟!又不是別人,就算是結婚也是跟區委書記楊書記結婚,楊書記這麽年輕就是咱們縣裏最大的區委書記了,今後的前途無量!”陳校長看到李軍向自己點頭讚許,又勸道:“你早晚也要嫁人!雖然楊書記才比你大十歲,嫁給楊書記不會吃虧的!……”


    “何止才大十歲!大十一歲多!快大一輪了!”韋美娟一副哭喪的臉說。


    李軍吃驚地看韋美娟,問:“你還不到二十歲?”


    陳校長看地委副書記都快急得要吐血了,再讓這掌管地區教育的主要領導尷尬下去,覺得擔當不起了,又插話勸韋美娟:“那你也都超過法定結婚年齡了!你看!”說著一個勁兒給韋美娟使眼色,讓她看李軍不高興的臉色,“你別顧慮來顧慮去了!李書記剛才不是說,他要拿他的黨票打保票了嗎?結錯了,你找他!”


    韋美娟努起嘴,說:“我還沒怎麽跟楊學山說過話呢!更談不上了解楊學山了!就這麽跟楊學山結婚是不是太倉促了?對我對楊學山都是不負責任的。”說罷,韋美娟把手中的《結婚申請》往陳校長手中推。


    “嫁給楊書記有什麽不好?”說著,陳校長又把韋美娟推過來的《結婚申請》推迴去,“你年輕浪漫,憧憬美好,但我要告訴你的是結婚跟談情說愛完全是兩碼事!結婚生子完全是社會行為,是實實在在的生活,是油鹽醬醋柴,是要克服許多社會生活困難的,不能幻想!”


    “那也不能這就麽稀裏糊塗地就見了一麵,隻為油鹽醬醋柴把自己贖出去啊!而且還不知道楊書記什麽個態度呢!”韋美娟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看到韋美娟眼淚汪汪,李軍趕忙好言相勸,“好!好!小韋同誌,你先別著急,你聽我說,我先糾正一下啊,你們不隻見過一麵。”


    “不隻見過一麵?”韋美娟抬起頭來不解地看李軍。


    “你們見過好幾麵了!可能你沒注意。上次楊學山又到你們學校來看你了。不然,楊學山怎麽會求我來給他說媒搭線呢?”


    這時,韋美娟終於明白過勁兒來了,李軍書記講的那麽多楊學山的英雄事跡都為了給自己拉郎配的,就努力推脫道:“我和楊學山除了有代溝外,思想和認識水平都不一樣。他扛長工出身,沒有文化,像我們一個初中文化水平的知識分子很難跟他這樣一個大老粗生活到一塊的。我看報刊上說,一個知識分子跟一個工農幹部談戀愛,晚上在月亮下一起散步,女方看著明亮的月亮說,今夜的月亮多皎白美麗。可那工農幹部根本理解不了女方此時幸福浪漫的心情,‘哐嘰’來了一句:‘我看不出有什麽美麗來!和往常的月亮沒有什麽區別!’把女方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那一點點幸福浪漫情緒扼殺掉了,後來女方再也不想跟那個工農幹部說一句話了。”說完,韋美娟抬起頭來用哀求的目光看著李軍,說,“所以,知識分子根本無法跟大老粗生活到一塊!生活在一塊,我們這一輩子還不桎梏死!”


    “唉-,”李軍根據以往的經驗,對這一問題特別做足了功課,便胸有成竹地邊說邊從衣兜裏掏東西,“我就知道你們知識分子小資……”說到這兒覺得不合適,改口道,“喜歡作詩寫歌什麽的。你看!”說著把掏出來的一張紙打開,“這是楊學山寫得詩。我念給你們聽。”


    這時韋美娟和坐在旁邊的陳校長都不約而同地,滿臉驚訝地看向李軍,——工農幹部楊學山還能作詩?那個時候,工農幹部給她們的印象是,工農幹部別說作詩了,連字也識不了多少。


    李軍清了一下嗓子,字正腔圓地念了起來:“英雄麵前無困難,總前計後膽如天。 狂風巨浪何所懼,利用客觀作行船。”念到這兒,李軍故意停下來,正了正衣襟,又說,“你聽聽!多大的英雄氣魄啊!你聽啊,下邊還有!”李軍瞄了一眼韋美娟,見韋美娟瞪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又正了正身,兩隻手高高舉起紙,繼續往下讀,“身臨險境不退縮,審時度勢險變安。真理利劍斬蛇妖,泰山壓頂腰不彎!”


    陳校長驚歎:“這是工農幹部出身的楊書記自己寫的詩?”


    李軍驕傲地說:“那當然了!你聽這內容,不是楊學山寫的,還有誰能寫出這般曆史烙印的詩?”說著,把手裏的詩向眼前兩位老師抖擻一下,大聲說,“這是楊學山的英雄詩!


    “我的天啊!”陳校長又驚歎,“美娟,楊學山像一個大老粗嗎?讓我寫,也寫不出這樣氣勢的詩來啊!”


    韋美娟點頭。


    “還有呢!”李軍把手中的紙敞開,繼續念,“《人生苦甜分水嶺》!”念到這兒,李軍停下來解釋,“這可能不算詩了,但寫得也不大老粗!你聽!”李軍清了清嗓子,又陰陽頓挫讀了起來,“原始漫長百萬年,不知盲從苦無窮。損人利己貪心重,利用神鬼欺盲從,人類解放靠真知,知識拯救大蒼穹。”讀到這兒,李軍又故意停下來驚歎道,“你聽聽!總結性多強!”然後又驕傲地繼續讀,“自然社會兩寶庫,物物互變生無窮。知識越廣越解放,不知盲從才神靈!萬年戰爭何時止?高智普及偷搶終!人生苦甜分水嶺,知識幫人脫迂腐。人生視智為財富,先知及時必取勝!”讀完後,李軍看韋美娟和陳校長,問,“怎麽樣?你們還認為楊學山是大老粗嗎?”


    “總結得還挺深刻啊?”陳校長又驚歎道,說完看韋美娟。


    韋美娟微微點頭一笑。


    “除了英雄詩,楊學山還有小資詩呢!”說完,李軍把紙翻過來叫韋美娟看。


    “工農幹部楊書記還能作小資詩?”陳校長又驚訝地看李軍


    “你們聽啊!”李軍先看了一遍,然後一字一句地讀,“這個詩的題目是《情妹》。”


    “《情妹》?”陳校長更加驚訝起來,“工農幹部楊書記還能寫情詩?”


    “當然了!要不怎麽我親自上門幫他提親來了。楊學山不僅有一身硬漢的氣質,還有令人感動的情懷。你們聽啊!”說著,李軍陰陽頓挫地讀了起來,“哥頂風雪下南口,妹送村頭難分手。日思夜盼共剪燭,百雙新鞋摞炕頭。”讀完後,李軍趕忙又造勢道,“你們聽聽!‘百雙新鞋摞炕頭。’這是多麽感人的愛情詩句啊!做一百雙鞋,得做多少時間,差不多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了。這得多麽情深意重的人才能寫出這樣的愛情話來啊!楊學山能寫出這麽情深意切的詩句來,說明他對愛情矢誌不渝,他愛一個人一生一世永不變心!”


    “這也是楊書記自己寫的?”陳校長真正被驚到了,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說,“這在詩裏還叫七絕呢吧?”


    “那當然了!”李軍瞅韋美娟的表情不那麽抗拒了,更起勁了,“我給你們劇透一下啊。這是學山臨南下的時候,寫給他那在太行的沒來得及過門的小對象——魏槐花的!你看,學山多情真意切!這說明,學山是個有情有肉的男子!”說著,抬頭看韋美娟,見韋美娟蹙起眉來,趕緊說,“這還有一首更肉麻的小資詩呢!是寫給你的!這個詩的題目是《望愛》。”說著,瞄了一眼韋美娟後,運了一口氣,挺起胸大聲吟了起來,“哥在圪梁妹山後,站在峁頭望盡頭。相思情淚心裏流,化作石頭不迴首!”


    “這也是七絕!”陳校長佩服得一個勁兒點頭,然後對著韋美娟說,“楊學山為了你都可以化為石頭。這樣永不變心的男人,難道還不值得你嫁嗎?”


    李軍接過陳校長的話,不失時機地又鼓動著韋美娟說:“小韋同誌,這是學山看見你後,深夜睡不著,伏案寫的!從詩裏,可以看出,學山對你是多麽一往情深!又多麽始終不渝!”


    陳校長向韋美娟點頭,示意李書記說得對。


    “麵對這麽有小資情趣的楊學山,你還敢說楊學山沒有情趣嗎?如果半夜三更楊學山陪伴著你看天上明亮的月亮,說今夜裏的月亮多皎白美麗啊?楊學山肯定不會跟你說:‘有什麽皎白美麗的!我看不出來!’肯定給你對一句:‘皎白的月亮彎又彎,月光照亮小河彎。彎彎小河翻細浪,細浪掀起心波瀾。我抱美娟望月亮,對著明月大聲唱:‘問我愛娟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韋美娟發自內心高興地一笑。


    看到韋美娟發自內心地開心笑了,李軍又扇情地道:“你看,楊學山對你的愛多執著!變成石頭也不變心!”


    陳校長也被楊學山的情懷感動了,眼裏閃動起淚花。


    李軍又趁機說:“楊學山雖然扛長工出身,但他刻苦學習,已經達到初中文化水平了。從履曆上看,他沒有上過正兒八經的學校,是個大老粗,但從他實際文化水平和思維方式方法來看,完全是個知識子了!你看他寫的詩,大老粗能寫出這樣情深意濃的詩來嗎?你初中文化,楊學山也達到了初中文化水平。正好,你跟楊學山在一個文化水平上,門當戶對,現在你倆算天上一對地上一雙了!絕配!”


    韋美娟還是不鬆口:又提出一個女人會考慮的一個問題:“共同生活是一輩子的事,不是小孩過家家。得親身接觸接觸,才能切身感覺合適不合適。覺得兩人合節拍了才能把終生許給一方。現在我們之間還不了解,他那麽英雄,一身男爺們兒氣,脾氣是不是……”


    沒等韋美娟說完,李軍趕快打斷韋美娟的話:“這我敢保證,結婚後,他不會動你一手指頭的!如果結婚後,他動了你一手指頭,你來找我!”李軍拍著胸脯大聲說,“這事你真的可以來找我!他膽敢打你,他那是違反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是違反黨紀的行為,我降他的職,我給他黨內記大過,是不是,陳校長?”


    “那是肯定的!”陳校長接過李書記的話趕緊迎合道,“美娟,別怕!嫁給楊書記不會差的!作為一級黨的幹部,不會像一個農民動不動就打人的,這你放心!不然,他也失身份啊,是不是?”說罷,陳校長看李軍。


    李軍點頭。


    韋美娟沒說話。


    看到韋美娟猶豫,李軍指著韋美娟手裏的《結婚申請》說:“把你美麗的大字簽上吧!”


    “簽了吧!”陳校長也跟著李軍催促韋美娟,“李書記可是好話說了一大籮筐了,又這樣“不恥下問”,前來親自上門提親,你恐不能讓李大書記空手而歸吧?”說完,陳校長用胳膊肘捅了韋美娟一下,提醒道:“咱們以後還得在李書記手下工作呢不是?”


    韋美娟看著《結婚申請》為難起來。


    李軍看著韋美娟不情願的樣子,有些急了,說:“哎喲!我的大美女同誌!現在哪能什麽都嚴絲合縫了才結婚呢?現在不都時興先結婚後談戀愛嗎?我可以親口告訴你,這是楊學山到我家求爺爺告奶奶地讓我來向你提親的。不是我強迫楊學山的!楊學山對你那是一個海枯石爛!我愛人給他介紹多少個,他都不中意!就愛上你了!”說到這兒,李軍用責怪的語氣說,“我知道像你這樣年紀的女人做夢都想著浪漫。實際上,真正浪漫的事,結了婚才能真正體會得到。不結婚,你根本體會不到!你跟楊學山結婚了,你才能體會到楊學山真正浪漫的勁頭兒!”然後又鼓勵韋美娟說,“簽了吧!結完婚後,你慢慢就會體會到楊學山那小子是個有多麽情種又愛情多麽浪漫的人了。楊學山鬼點子多著呢!有你享受不完的浪漫!”李軍兩眼盯著韋美娟手裏的《結婚申請》,那眼神,恨不得攥著韋美娟的手把名簽上。


    陳校長見李書記著急了,趕忙又用胳膊肘捅了韋美娟一下,勸道:“簽了吧!現在先結婚後談戀愛的情況很多。他們都過上了幸福生活。”說完,陳校長把早已拿到手的筆遞給韋美娟,見韋美娟沒拿筆,思想還有顧慮,就用緩兵之計的方法,說:“這樣,你簽了,先不結婚,了解一段時間後,覺得合適了,再結婚。不合適了,可以不結婚。李書記親自來一趟不容易,以後哪有時間再來啊。是吧?”說完,陳校長看李軍。


    李軍想了一下,幹脆地答應:“可以啊!”


    韋美娟抬起頭來看李軍問:“真可以?”


    李軍又幹脆地答應:“真可以!”


    於是,韋美娟放下顧慮地在《結婚申請》上把大名簽上了。簽上字後,韋美娟向李軍解釋說:“我不是完全抗拒跟楊書記結婚,也不是不想完成您代表組織給我的這一對我來說又光榮又艱難的任務,我還是想完全了解了楊書記後,再結婚的。因為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結婚後,再感到脾氣性格上,甚至觀念上合不來,對一個女人來說就後悔莫及了。”


    李軍“是啊,是啊。”的答應著,把韋美娟簽了字的《結婚申請》如獲至寶地揣到兜裏,然後跟韋美娟和陳校長握手致謝,滿意地離開甲景縣小學。


    ……


    李軍晚上開完會後,把楊學山叫到自己家,說:“你小子瞎目糊眼兒的眼光還挺毒的啊!”


    “美娟同意了?”從李軍滿臉的得意樣兒,楊學山尋思韋美娟同意了,喜上眉梢地看著李軍。


    李軍從夾子裏拿出那個《結婚申請》給楊學山,說:“自己看!”


    楊學山迫不及待地接過申請,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看完後,得意忘形起來說:“你太偉大了!難怪你能當這麽大領導!”然後工工整整疊好後,往衣兜裏揣。


    看到楊學山得意的勁兒,李軍提醒楊學山:“我還有個重要事告訴你。”


    楊學山瞪著兩眼,不解地看著李軍問:“什麽重要事情?這麽隆重?”


    “你先坐下來,我慢慢跟你講。”李軍向楊學山招手示意坐下,等楊學山坐下後,說,“拿到韋美娟簽名的《結婚申請》後,我讓組織部,了解了一下韋美娟家裏的情況。剛才我下班時,組織部給我打電話說,韋美娟的一個叔叔和三哥都與土匪有過關係。她三哥還因此被政府正法了。”


    “是嗎?”楊學山聽到這一消息如同挨了一悶棍,蒙蒙地不知所措。


    李軍提醒楊學山說:“如果跟小韋結婚,你的政治前途肯定會受到嚴重影響的!”


    楊學山默默地坐在小凳上一聲不吭。


    看著平時說話跟暴炒豆子似的楊學山,一下沉默了,李軍提醒楊學山:“現在還來得及。你可以以韋美娟不同意,順水推舟,就此與韋美娟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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